晚上,韓霆坐在蘇沐的房間裡,屋子不大,整潔得讓人有種不敢打擾的感覺。床上鋪著溫暖的被子,屬於蘇沐的化妝台上,亞克力收納盒裡躺著至少二十支口紅,書桌上幾本攤開的書和厚厚的資料昭示著房間主人的閱讀習慣,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風。韓霆有些頭暈目眩,心跳不自覺地加速他心底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一隻小兔子在他心裡亂蹦,蹦來蹦去,怎麼也靜不下來。
他有些迷茫地坐著,目光遊移,突然之間,他意識到自己其實對這個房間並不陌生。事實上,幾年過去了,房間的格局幾乎沒有太大的變化。即使是窗台上的幾盆植物,顏色也依然如故。
這個房間,曾經是他頻繁光顧的地方,但重要的是,他從來沒有以蘇沐的身份在這個房間住過。
韓霆愣愣地坐在書桌前,感覺自己好像進入了一個陌生的世界。書桌前正好可以看到自己的房間,那個角落、那個窗前,他一度無數次在這裡度過了漫長的時光。但現在,他看到對麵的窗前有一抹人影——啊!那是蘇沐的身影,她在脫衣服了!他瞪大了眼睛,突然慌了,心跳幾乎漏了一拍。
“她…她脫衣服了!”韓霆眼睛瞪得更大了,他迅速拉上窗簾,身體僵硬地坐回到椅子上。
他腦海裡不斷回蕩著,“她脫衣服了,怎麼辦?她看到了我的身體了,天哪,這下怎麼辦?她會覺得很奇怪嗎?她會看見我腹肌嗎?她要洗澡了吧,洗澡…洗澡怎麼辦啊!這…這不太對勁啊!”他不敢再往下想,心裡滿是尷尬和慌亂。
而此時,蘇沐並沒有像韓霆那樣糾結。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從醫院回來,身上有些不舒服,決定去洗個澡。
她脫下T恤,伸手去解的扣子,才發現自己突然沒有了內衣。
她怔了一下,回頭看了看房間的角落,那裡放著幾件韓霆換下的衣物。她不禁微微皺了皺眉。
她照了照鏡子,看到自己陌生又熟悉的臉龐,心裡一陣波動。
她小時候曾對自己的性彆充滿自卑感,也想過自己要是個男孩就好了。直到她長大,逐漸接納自己,才開始真正愛上了自己的女性身份。
然而,現在她以“韓霆”的身份站在這裡,麵對鏡子中的男人模樣,心裡莫名其妙地湧現出一股興奮感。
她輕輕摸了摸鏡子裡倒映的那張“韓霆”的臉龐,突然有些好奇,“做男人真的就這麼爽嗎?”她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想從中找到一些答案。
她的視線下移,看到自己胸前那一對飽滿的胸肌、整齊排列的腹肌,以及下方一條清晰可見的性感人魚線。
她禁不住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吹了個口哨,心裡默默地想:“確實還不錯啊。”
這場身份交換,對兩人來說無疑是一次獨特的體驗。對韓霆而言,他幾乎無法理解蘇沐的心情,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在蘇沐“變成他”的這個過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而對蘇沐而言,站在“韓霆”的角度看待世界,突然讓她體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的力量感和自由感。
這一天,雖然荒誕,但也似乎為兩人帶來了某種程度的自我認知和體驗,也讓他們在這場交換中重新審視彼此,甚至重新審視自己。
**
蘇沐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迷迷糊糊的接過電話,腦袋依然昏昏沉沉的,像被棉花塞住了一樣,她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蘇沐,我好像有點不對勁,你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蘇沐皺了皺眉,迷糊地靠在床頭聽著自己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聲音有些失真,模糊不清,像是隔著一層厚重的布。她完全沒有認出來對麵是誰,今天發生了太多怪事,腦袋轉不過來,她精神和□□都疲憊不堪,於是隨口敷衍道:“嗯,嗯。喝點熱水吧”
她掛掉電話,轉身又陷入了沉沉的睡意中。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蘇沐才意識到不對。她揉了揉眼睛,捏了捏自己發麻的手臂,突然意識到不對,自己昨天就覺得小腹隱隱作痛,她瞪大了眼睛,心裡算算日期,應該是生理期快來了。
她瞬間明白過來,心裡不禁有些尷尬。韓霆也是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應該……會處理得了這種事吧?二十五六的男人,什麼不懂啊,應該...會處理的吧,主要是自己過去很尷尬啊.....想起自己痛經的老毛病,蘇沐下樓時心不在焉的想著,有隱隱的有點愧疚。
她一邊低聲自言自語,一邊下樓走回自己家,準備廚房衝杯紅糖水給他,再拿點止痛藥。
“在樓上嗎?韓霆?”她喊了一聲,準備上樓查看。結果剛一轉身,樓梯口突然傳來一聲微弱的聲音,把她嚇了一跳。
“你怎麼蹲在這?”蘇沐一愣,瞪大了眼睛,看到韓霆蹲在樓梯口,低著頭,顯得有些鬱悶。
韓霆抬頭看了她一眼,眼裡寫滿了幽怨,仿佛滿是積怨,蘇沐有些心虛:“喝點熱水吃了藥就不疼了。”
“你說得輕鬆。”韓霆的聲音有些低沉,他接過水和藥,看到她有些不自在的表情,“我需要那個……”
“那個?”蘇沐皺了皺眉,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麼。
“衛生巾!我需要衛生巾!你還能不懂嗎?”韓霆低著頭,大聲喊道,似乎有些尷尬,耳朵和脖子已經泛紅了。
蘇沐瞬間愣住了,突然反應過來,“哦,哦,好的,衛生間就有啊。”她急忙說道,但隨即又想起自己最近都在用衛生棉條。
她也覺得有些尷尬,不知如何回答,隻說:“哎呀,你真麻煩。我這就去買。”
韓霆在地上坐了很久,身體感到強烈不適。其實,韓霆不是不了解女人的生理結構。雖然他沒經曆過痛經,但他也聽過不少女同事抱怨過。隻是沒想到痛經會這麼痛。
昨晚,他沒有睡好,一直想著這怪異的事情,甚至連洗澡都沒好意思去。互換身體的事情太奇怪了,他可沒辦法做到既來之則安之,這幾乎讓他整夜輾轉難眠。
直到天快亮,韓霆才在恍惚睡著,剛朦朧的睡著,就覺得小腹異常疼痛,好像一台挖掘機在小腹處肆虐,又好像一個鑽頭在他肚子裡打孔,他被疼痛驚醒,又困又痛,覺得世界上再沒有比自己更慘的人了。
他蜷縮在床上,覺得自己生無可戀,他開始懷疑是不是吃壞肚子了,還是闌尾炎作祟。無論如何,這種疼痛絕對不對勁。
他掙紮著拿起手機,撥通了蘇沐的電話,電話接通後,電話那頭傳來她的聲音:“喝點熱水。”韓霆簡直想摔了手機,“她這是在敷衍我嗎?”
痛感依然在蔓延,他茫然的蹲在地毯上忍受著這波詭異的疼痛,突然覺得一股暖流....
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隻是,他翻遍了整個房間,哪裡也找不到衛生巾,唯一能找到的就是幾盒衛生棉條。看著包裝說明書,韓霆硬著頭皮打算試一下。畢竟,他知道現在是用蘇沐的身體,但做這樣的私密事情,還是讓他覺得非常尷尬。甚至昨晚睡覺的時候,他連內衣都沒敢脫。
“哎,是換了女人的身體就會特彆害羞嗎?”韓霆心裡嘀咕,“怎麼辦呢?今天該換內衣了……我讓蘇沐給這具身體換?可是蘇沐用的是我的身體,那不就是我給蘇沐……”他的腦子瞬間被各種荒唐的想法填滿,覺得自己越來越混亂。
“天呐,殺了我吧!”他忍不住低聲呐喊,幾乎要崩潰。
蘇沐帶著一包衛生巾回到家,一推開門,迎接她的卻是韓霆一臉的挫敗,蹲在樓梯口的欄杆旁,仿佛一隻被雨淋濕的奶貓,目光黯淡,嘴角下垂,顯得特彆可憐。她看著他那副模樣,不禁皺了皺眉,原來自己是這樣子的。
“怎麼了?”蘇沐忍不住問道。她手裡的袋子輕輕一晃,遞到了韓霆麵前,“給你,去吧。”
韓霆抬起頭,眼神複雜,欲言又止,像是有話想說,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蘇沐見狀,忍不住輕笑了一下,眼神不經意地掃過他,心裡卻有些自嘲。她湊近了些,微笑著問:“你不會用吧?看包裝背麵就行了,來個月經就把你難住了?”她頓了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你害羞?我都不介意你害羞什麼?”
韓霆瞪大了眼睛,“我……”他低聲嘀咕了一句,身體有些僵硬,“我去吧。”說完,他慢慢站起來,笨拙地走向衛生間,腦袋裡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念頭:“她不介意,那我為什麼介意呢?吃虧的又不是我,啊不對,為什麼她不介意啊?”他不解地想著,他總覺得這種情況應該是女生更應該害羞才對,可為什麼蘇沐一點也不害羞,反而如此自然?讓他有一種認知顛倒的感覺。“一定是身體原因....一定是因為女人的身體....”
他確實了解這個過程,但這個身體的陌生感和內心的尷尬讓他心跳加速。他最終歎了口氣,鼓起勇氣去完成這一切,心裡卻暗自慶幸,至少這是“蘇沐”的身體,而不是他自己的。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站在鏡子前端詳自己。雖然他表麵上表現得若無其事,但在他看到自己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抹緋紅。
那個在鏡中微微低下頭的蘇沐,臉上滿是嬌豔,肌膚如瓷,麵色緋紅,紅唇微張,眼波流轉,眉梢眼角好像盛滿了星光。韓霆的心跳突然加速,喉嚨一緊,呼吸急促。想起最初他還是“自己”的模樣,心中更是一陣翻騰,但當他想起蘇沐其實是他現在的身體,他又不由得一陣恍惚。
“你看這麼著迷?怎麼,我的臉還不錯?”就在這時,突然一聲打破了沉默,韓霆猛地轉過頭,蘇沐已經站在門口,撐著門框看著他,嘴角帶著一抹挑釁的笑。
“我的臉確實不錯,所以請你好好對待它。”蘇沐俏皮地笑了笑,輕輕抬起下巴,指了指梳妝台的方向,“你昨天沒卸妝吧,我的臉都泛紅過敏了。”
“過敏?”韓霆聽得一愣,原來是過敏了,突然覺得有些手足無措,頓時臉上一陣發熱,心情變得更加複雜。他低著頭走到梳妝台前,嘴硬道:“你們女人就是麻煩。”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一個瓶子看了看,上麵完全沒有字,看著說明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他頓時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外星人,“這些瓶瓶罐罐,這一個中文字都沒有,我哪認識是乾嘛的啊?”
蘇沐見了也沒有生氣,輕笑一聲:“如果追求形象好就是麻煩,那你們男人確實不麻煩啊。”她斜了韓霆一眼,轉身準備離開,“不麻煩的男人今晚去吃炸雞啤酒烤乳豬,爭取在換回來之前把你的身體變成肥宅、奇趣蛋、小乳豬。”說完,她邊走邊抬頭看向他,眼神中帶著一絲玩笑的意味。“出來吃飯吧,我今天和電視台請假了。”
韓霆對著鏡子摸了摸泛紅發燙的臉頰,他也說不清自己心裡什麼滋味,為什麼又酸又癢,像是有人拿羽毛輕輕搔動他的胸膛,讓他想要生氣又忍不住的想笑,那種感覺就好像回到了高中時和蘇沐笑著鬥嘴的樣子。
他低頭看看手裡無意識捏著的麵霜,“究竟該用哪個啊?”他掏出手機去購物軟件搜索,“我去,這一小罐一萬多塊?蘇沐你的臉是金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