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金敏善沒有來上學。
李研淞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於是主動去辦公室找班主任詢問金敏善的情況。
“最近天氣太冷了,金敏善同學感冒發燒請假,你就彆擔心了。”班主任說道。
李研淞見班主任都不敢看著她的眼睛說話,就知道班主任肯定撒謊了。
“老師,如果是因為我,我會負責解決這件事的。”
班主任捋了捋本來就沒剩幾根的頭發,說道:“你說什麼啊,金同學家長給我打的話請的假,我騙你乾嘛。”
難道真的是因為感冒?已經十一月的月底了,確實天氣越來越冷,最近還下了幾場雪,李研淞放棄自行車,每天坐公交上學。
離開辦公室,李研淞還沒進教室門,就聽見同學們在八卦。
“我就說李硯鬆和金敏善絕對有事,不然怎麼昨天前後腳被叫到辦公室?”
“就是就是!我早就發現了,李硯鬆看起來挺溫柔的,其實誰都不關心,他除了講題,也就能跟金敏善多說幾句話。”
“金敏善能運營李硯鬆的迷你小窩,絕對關係不淺啊!”
“嗬嗬,李硯鬆是想抱大腿吧?金敏善家裡超級有錢,我上次看到她從賓利上下來……”
“哇,金敏善這麼有錢?”
“嗬嗬,要不是她用錢勾引李硯鬆,李硯鬆能看上她?”
……
實在聽不下去了,李研淞直接推開門,麵無表情的看著已經開始討論金敏善隱私的那幾位同學。
很多人都說時間會衝淡一切,像這種緋聞逸事隻要置之不理,大家自然就會忘記。
道理李研淞都懂,但她並不想這麼做。
有些事情對於男人和對於女人,是不一樣的。
比如像現在這種情況,大家會說李硯鬆身為男人有魅力,卻會說金敏善作為女人不檢點。
忍忍就好了,等風頭過去就好了……可忍耐的這段時間所造成的傷害,又有誰來彌補呢?
李研淞直接走上講台,雙手用力拍在桌子上。
巨大的響聲震得教室一靜,所有人都看向她。
李研淞慢條斯理的直起身,目光巡視過每一位同學。
“我沒有和任何人談戀愛,金敏善是我的朋友,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希望大家不要再傳播有關我和金敏善的任何傳言。如果大家有問題想知道,請來找我,謝謝。”
他的語氣很客氣,眼神卻完全不是一個意思。
放學之後,她給金敏善打了一個電話,果然不出她所料,這小姑娘說話吞吞吐吐,肯定有事瞞著她。
“你是不是被彆人打了。”李研淞直接問道。
金敏善一口果汁差點噴出來:“咳咳咳,硯鬆啊,你這話問得也太直接了吧?”
“所以你就是被打了,謊稱感冒了。”李研淞知道金敏善的想法,不想把事情鬨大。
金敏善猶猶豫豫的說道:“哎呀,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明天就能回去上學了……”
李研淞將筆帽咬在嘴裡,一隻手拿電話,一隻手拿筆劃掉日程本上“接至龍”的字,改成“接金敏善”。
“好,我等你一起上學。”
這段時間,還是和金敏善一起上下學吧。
*
下午五點,首爾又開始下雪了。
老師見天氣不好,讓權至龍和東永培先回家。
權至龍給媽媽打了電話,被告知媽媽去參加朋友聚會還沒回來,讓他用零用錢打車回家,之後媽媽報銷。
權至龍並不想打車,這份錢他可以偷偷留下當私房錢嘿嘿。
東永培不太怕冷,隻穿了羽絨服,連手套都沒戴。
小夥子火氣足,喝了一大口冰水,說道:“我哥哥一會兒來接我,至龍你怎麼回去呀?”
“我媽沒空。”權至龍戴好帽子圍巾和手套,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東永培了然一笑:“哦哦,硯鬆哥來接你嗎?真好啊,硯鬆哥和你真親,就像你親哥哥一樣。”
權至龍笑容一僵,不太自然的輕咳兩聲:“嗯嗯,你快出去吧,彆讓你哥等你。”
“好,那明天見啦~”
和東永培揮手告彆,權至龍臉上的笑容消失,踢踢踏踏的往外走。
他拿出手機,打開和李研淞的短信列表。
最新的消息來自李研淞,寫的是【明天沒法去接你,最近要送金敏善去坐車,你晚上來我家一起學習。】
“切,不接就不接。”權至龍不高興的踢了踢地上的雪,在空中劃出一道白色的光線。
他嘟嘟囔囔,十分不滿:“本來就傳你們談戀愛,還一起走,生怕彆人不誤會……”
等等,他突然停住腳步。
不會吧?硯鬆哥不會真的喜歡金敏善吧?
倒不是說金敏善不好,隻是李硯鬆明明信誓旦旦的說自己要認真學習,要考首爾大金融係,要當老板的呀!
現在就談戀愛,那提前考試怎麼辦?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權至龍越想越生氣,他的心裡像是升起了一股無名之火,燒到他渾身發熱,熱血沸騰,騰空而起……不是,他跑了起來!
他要跑到李硯鬆家裡問問,到底是要學習還是要談戀愛!
權誌龍跑得滿頭大汗,平時步行一個多小時的路程,被他生生跑了半小時就到了。
他氣喘籲籲的敲開李研淞家的門。
和平日裡不一樣,私下裡她喜歡穿毛絨絨的睡衣,端著一杯熱牛奶,整個人像是冬夜裡的一顆小棉花。
“你怎麼……”李研淞上下打量權至龍,帽子抓在手裡,頭發被風吹的亂糟糟,圍巾歪歪斜斜掛在脖子上,鼻頭和臉頰都紅彤彤像裹了白糖的草莓,“像剛逃荒的。”
她朝權至龍身後看了看:“也沒有野狗追你啊,你跑回來的?”
權至龍扶著門框喘粗氣,一把抓住李研淞毛絨絨的袖子,大吼一聲:“你!不!準!談!戀!愛!”
李研淞:……?
李爸爸:!……?
李媽媽:?!!!
*
躲開李父李母好奇的目光,李研淞把滿頭大汗的權至龍拉到房間裡。
還沒等權至龍反應過來,一杯熱水加一包感冒衝劑已經被放在他眼前。
他哼哼兩聲坐下來:“你對那個人也是這樣嗎?”
平時對於李研淞對他的照顧,權至龍已經習以為常。可一旦當他意識到,李研淞也可能像對他一樣對待彆人的時候,權至龍就覺得沒來由憋悶。
“什麼那個人,誰啊?”李研淞皺著眉把毛巾裹到權至龍的頭頂,幫他擦擦汗津津的頭發,“你這樣真的會感冒,下著雪你跑什麼啊?”
“你又不來接我,我當然隻能跑回來了。”小孩氣鼓鼓的抱怨。
這話聽著倒好玩,李研淞把他的頭掰過來,蹲下身和他平視。
“又怎麼了,老師罵你啦?”
權至龍被粉色的毛巾裹著,幾根黑色頭發很倔強的支棱出來,少年成長很快,肉肉的小臉已經有了幾分未來鋒利的輪廓。
他嘴巴要翹到天上去:“哼!我都聽說了,你不會真的和金敏善在一起了吧?你之前跟我說的要當老板就是在搪塞我!還說什麼要一直在我身邊,要和我一起……你,你根本就騙我的……”
說著說著,他的眼裡竟然開始泛起淚花,聲音也斷斷續續帶了點哭腔。
“我讓你,讓你和我一起當練習生,你不願意,說你要當老板,以後要當我老板……嗚嗚……可是你,你現在竟然跑去和彆人談戀愛不管我,你,你太壞了……”
李研淞有些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的小哭包,一時無法把眼前這個人和未來的dg聯係在一起。
是,作為資深粉絲,她是聽過傳聞,說權至龍其實是一個很愛哭的人。
但是如此直白坦率的哭泣,李研淞還是第一次在權至龍身上看到。
於是某位前世三十多的大人湊到13歲的權至龍麵前,睜大眼睛震驚的喊道:“你哭了?你哭了!”
權至龍本來就心煩,被這麼一鬨更委屈了!
反正都被看到哭了,他乾脆破罐子破摔,哇哇大哭起來。
好煩好煩,所有的一切都好煩!練習、老師、rap、舞蹈、彩排、學習、天氣、睡不夠……還有李硯鬆。
李硯鬆最煩了!
小孩的煩惱某位大人不懂,她隻一味地笑,由低笑轉變成倒在床上捂著肚子大笑,身體一抖一抖,能看得出此人正在努力壓製笑意,咳效果甚微。
權至龍更來氣了。
他直接騎到李研淞的身上,一口咬住李研淞的手腕,邊哭邊咬,邊咬邊哭。
李研淞也不生氣,她大手一揮攬過權至龍的脖子,直接把他摁進懷裡,摸了摸小孩還有些濕漉漉的頭。
哎,真是小孩子啊,還會哭鼻子,怪可愛的。
權至龍在她的懷裡漸漸安靜下來,他雙手抓著李研淞毛絨絨的睡衣領子,悶聲悶氣的問:“你會談戀愛嗎?”
李研淞一下一下地輕輕摸著他的頭,溫柔的說道:“我和金敏善隻是朋友。”
“那彆人呢?除了金敏善,你會和彆人談戀愛嗎?”權至龍追問。
李研淞覺得好笑,捏了捏他的鼻子:“不會啦,我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男人,女人,都一樣。”
她鬆開手,仰躺在床上,看著白色的天花板出神,說了一句老氣橫秋的話:“沒什麼意思。”
等了半晌沒有聽到權至龍的吐槽,李研淞還有些不習慣。
她側頭看了看,這家夥竟然趴在她身上睡著了……所以她現在是充當了床板的職能嗎?
“喂,權至龍,快起來,你作業還沒寫吧?”李研淞輕輕推了推權至龍,“趕緊回家寫作業去。”
權至龍剛睡著一會兒就被推醒,吸了吸鼻子撓撓頭,還有些迷糊:“……哦。”
“你到底火急火燎跑過來有什麼事?”李研淞支起身子,暖黃色的燈光照在她的身上,有一種靠近就會被照亮的感覺。
權至龍呆呆看著她:“……哦。”
“你哦什麼,傻了?”李研淞毫不客氣彈了他的腦門一下。
權至龍捂著腦門回過神來:“哎呦!我,我是來告訴你我要上電視了!”
“什麼電視?你剛進公司就可以上電視了,看來楊菊花……咳,楊社長很看重你嘛。”李研淞鼓掌,“恭喜恭喜,什麼時候錄節目,我能去看看嗎?”
權至龍驕傲的挺起小胸膛:“你當然要去啊,12月1日周六,你一定要空出時間和我一起去電視台。”
“好哇。”李研淞笑眯眯答應下來。
權至龍走後不久,李家座機響了。
李研淞接起電話,又是那個女生。
“你是在和金敏善談戀愛嗎?”
最近這幾天,李研淞一直會接到這個人打來的騷擾電話。
“我說了很多次,我沒有談戀愛,不管你是誰,請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她說完就想掛掉電話,可是那女生卻又問。
“那你和誰在談戀愛?”
李研淞語氣很嚴肅:“你再這樣我會報警。”
“嗬嗬,我會去找你的。”女生說完便掛掉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