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以後打算跟他說什麼？”離開興欣網吧的時候，係統好奇地問，“欲擒故縱？”

我：“不，是沒編好。”

去S市旅遊了幾天確實改善了我的心情，讓我有了些認真攻略的衝勁。但很快，我又被高中課業折磨得生不如死了。

十年沒學習，一朝直接上升到高三的level，難度可想而知。

放學後我就直奔興欣網吧，好在葉修和唐柔現在都在練級，倒也不怎麼出聲。不然我跑到網吧寫作業，怎麼想怎麼彆有用心。

葉修已經慢慢習慣我在他旁邊寫作業了，中途休息的時候還會過來“指點江山”。多虧他自投羅網，倒給了我一個好機會差遣他檢查我的背誦。因為有了共同的秘密，葉修沒推辭。

為了不給葉修塑造一個愚蠢的形象，我基本都是在學校裡背熟了才去找他演一遍，倒也不浪費時間。

我的賬號依舊是唐柔、陳果或葉修幫我練著，我沒有刻意去關注神之領域的情況，隻是在飯桌上問問葉修，順便和他說些學校裡的事情。

葉修是個不愛分享私生活的人，大概是因為離家出走怕被家裡找到。如果能慢慢培養起他對我的分享欲，攻略進度自然會上漲一大截。

這天晚上，葉修照舊打著榮耀，卻不止何時把耳機掛到了脖子上。我隱約聽到裡麵傳來熟悉的聲音，向他投去一個好奇的眼神。

“黃少天，太吵了。”經過這些天的培養，葉修瞬間get到了我的意思，指了指耳機，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靠我哪裡吵？PKPK！快讓我們見識一下你的散人啊！”黃少天叫道。

“這是在乾什麼？”我想起今天的劇情了，是職業圈的大神們紛紛上線網遊圍觀君莫笑。這麼大的熱鬨，再看一遍也不膩，於是我直接走到葉修的電腦旁，俯下身看他的屏幕。

“哦，他們求著跟我交手，哭著不想走啊。”葉修作苦惱狀。

“我靠你要不要這麼自戀啊！”黃少天大喊一聲。我不禁佩服葉修提前摘下耳機的先見之明——分貝真的很高。

“這怎麼叫自戀？不是你哭天喊地求我跟你PK嗎？”葉修問。

這話不能說全對，但確實是他主動找葉修PK的，黃少天自覺不好反駁，光速轉移了話題：“你快下來，讓我們見識見識散人。”

“就是啊見識見識！”不少大神選手也紛紛起哄。

葉修聞言，操作著君莫笑跳到擂台上：“先說好，輸了可彆賴我啊。”

“去你的，我怎麼可能會輸呢？快來快來！”幾乎在君莫笑就位的瞬間，夜雨聲煩便發來了PK邀請。

葉修沒急著點同意，而是關閉了地圖語音。

“噗……”我捂著嘴輕笑一聲。

“你也覺得他很吵吧？”葉修聽到我的聲音，問道。

“還好啊，有這麼一個人經常嘰嘰喳喳，就不會覺得孤單了。”我一邊說著，一邊留意觀察葉修的表情。

他的眼珠極其輕微地往我的方向轉了一下，但很快專注於眼下的PK。

我稍稍鬆了一口氣，目前看來攻略的大體方向是沒錯的。

沒有黃少天的噪音乾擾，耳邊隻剩下葉修手底富有節奏的敲擊聲。我不禁看得有些沉迷其中——即使我也循環了十年出頭，也不敢說自己能把散人玩得像他一樣出彩。

不知過了幾分鐘，葉修結束了對局，察覺到我的視線，忽然笑了一下：“你想試試嗎？”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屏幕上就突然出現了大片大片的文字泡：葉秋你給我把聽筒打開！！！！

四個感歎號，充分彰顯了黃少天的憤怒。

“吵什麼吵？”葉修打開聽筒，一副能把人氣死的語氣，“我們這兒有人學習呢，你這種高考都沒考的人怎麼能理解一個良好環境的重要性？”

我看著他，眨眨眼：學習，我嗎？

葉修不知道有沒有察覺到我的視線，沒有回頭。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自己中考都不一定考了吧！”黃少天立即嚷嚷道，“再說了，人家學習你還打遊戲，到底是誰在乾擾，大家都知道的啊！”

“我這叫白噪音，你嘛……”葉修嗬嗬了兩聲，“純噪音吧。”

“你大爺啊！”黃少天叫起來，“再來再來，接著打！”

葉修沒接話，關了話筒問我：“試試？”

我遵循心意，誠懇地點了點頭，他給我大致說了鍵位和怎麼切換技能欄，才再次打開話筒：“行，那再來一次啊。”

說罷，他立馬關了聽筒，給我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趁著倒計時的工夫，我快速地實驗了一下切換武器形態。直到夜雨聲煩衝上才切換到矛形態，一記天擊架住了閃著藍色幽光的光劍。

不知是黃少天沒察覺到葉修又關了聽筒，還是專注於操作，總之他倒是沒發什麼文字泡。

我對散人還是不如葉修熟練，來來回回基本都切著最熟悉的職業，被黃少天打得不算很狼狽，但也挺手忙腳亂。

果然，沒有金剛鑽，彆攬瓷器活。

“割喉割喉！哎呀，高踢！嘖。”黃少天正在滔滔不絕地嘲諷葉修是不是放水讓他拿出全部實力，就聽到耳機裡突然傳來了動靜。

“閃光彈！你是不是隻會玩那幾個職業？”葉修的聲音不太清晰，像是離耳麥很遠的樣子。

“對啊。”又一道女聲傳來。職業選手對聲音都很敏感，黃少天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了這道聲音的主人——在網吧見過的驅魔師。

“葉秋你耍賴！居然叫代打！”黃少天立即在聊天頻道打字抨擊。

“我沒說我要自己打啊？”葉修納悶道。“你聽見了嗎？”他問我。

“沒啊。”我心裡覺得好笑，跟他一唱一和起來。

“敢做不敢認，我狠狠地鄙視你！”意識到跟他交手的不是高危型散人葉修後，黃少天的習慣又死灰複燃了，開始對我發起文字泡攻勢，“妹子你也會玩散人嗎？還是拿老葉的賬號隨便玩玩？要不要看在我們一起下本的交情上告訴我他的銀武屬性是什麼？能變換幾個形態啊？”

我沒說話，隻是專注地在黃少天的攻擊節奏裡尋找突破點。

“嗯？難道是被我打得手忙腳亂來不及打字了？你也可以說話的，我可不像葉秋那家夥一樣上來就關聽筒，如果你不知道屬性是什麼的話我也可以勉為其難暫停攻勢讓你打開裝備欄看一下，怎麼樣怎麼樣？快告訴我屬性是什麼吧！”見我不回答，黃少天的文字泡直接囂張地鋪到了君莫笑的臉上。

“那你先彆打，暫停讓我看一下。”我說。

“可以啊。”夜雨聲煩接連後跳了兩下，看上去是真準備收手了。

我控製君莫笑停頓了一下，便立即提著千機傘衝上。黃少天大抵也料到我不會老老實實告訴他屬性，並沒有掉以輕心，在傘尖逼近夜雨聲煩的時候，忽地舉劍格擋住這一擊。

“我靠啊妹子你怎麼能騙我呢！！是不是跟著葉秋學壞了？？我就說近墨者黑你再和老葉一起混會出事的！要不要考慮一下我們藍雨啊？”黃少天說著說著，居然開始拐人了。

倒也不怪他，畢竟他方才和義斬的人交過手，那是純正的新人，上來就被他打得找不到北。而和我交手的時候，黃少天能感覺到雖然我不像葉修一樣熟悉散人，但無論是意識還是手法，都比義斬的幾人高了不止一個水平。這樣的實力，無論放在哪個戰隊都是香餑餑。即使藍雨目前的配置並沒有明顯缺陷，也不妨礙黃少天發出邀請。

“近墨者黑這詞說得沒錯，但也彆聽黃少天的，他那麼吵去了藍雨要聾的，不如來我們煙雨。”風城煙雨在地圖頻道發話了。

“雷霆雷霆！”緊隨其後的是鸞輅音塵。

“隊裡有心臟的都是近墨者黑，當然是呼嘯！”然後是……鬼迷神疑。

我匆匆掃了一眼地圖頻道便移開視線，招架著黃少天的攻擊。

“他們都說近墨者黑，你怎麼看？”我問葉修。

“他們沒文化，這明明叫名師出高徒。”葉修說。

聽到他說話的職業選手們立即停止了拉攏行為，一致對外開始抨擊葉修。

“我讚同你。”我深以為然。從某種意義上講，我確實是葉修帶出來的，他是名師，我也算高徒。

可惜名師隻教了怎麼玩一個職業，沒教過散人。我在技能銜接時出現的一個小紕漏頓時被黃少天抓住，作為機會主義者，他打出了一波漂亮的反擊，並憑著微弱的優勢站到了最後。

對局結束後，我沒有立刻起身，而是關了麥，指著電腦屏幕，笑吟吟地看向葉修：“師父，我想學這個。”

葉師父沉吟片刻，問：“你作業寫完了？”

我說會的都寫了，又故意問他：“不會的師父教不教？”

葉修霎時間變了臉色，連連說著咱們還是來學散人吧。讓葉師父教學習，那可是誤人子弟，一個敢教一個敢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