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忽然變得很安靜，每個人心裡都在琢磨祝眠這句話背後隱藏的意思。
一起睡覺，太曖昧了。
關寒酥想到上次在車裡和祝眠的談話。
——怎麼樣才能染上你的味道？
祝眠問過她這個問題。
她對她的體香很執著。
當時，她說以後再討論。
約會，一起睡覺，很難不讓她往壞的方麵想，畢竟祝眠每晚和她發的短信，都和睡覺有關。
她清楚祝眠對她沒意思。
她對祝眠也沒想法。
但她不懂祝眠在想什麼，總能把她的思緒擾得一團亂。
關寒酥笑著問：“是哪種睡覺呢？”
湯佳佳睜著大大的眼睛，這是她可以聽的嗎？要是她和祝眠約會的話...
祝眠很淡定：“是要示範一下嗎？”
葉冰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
湯佳佳清了清嗓子：“這種就不用示範了吧。”
祝眠：“我想示範。”
牧衣驚到了。
蔣夢：“不太好吧...”
祝眠把狐狸枕頭擺放好，自己在沙發上躺平，小腦袋陷入柔軟的枕頭裡，她閉上了眼睛。
湯佳佳大笑：“什麼嘛，就是普通的睡覺，祝眠，你也太愛睡覺了吧。”
蔣夢話裡有話：“怎麼，你想到彆的睡覺了？”
湯佳佳尬笑，打馬虎。
葉冰：“可以醒了。”
祝眠沒動。
蔣夢伸手在祝眠臉前晃了晃：“她已經睡著了。”
關寒酥：“……”
嚴重懷疑她就是自己想睡覺才示範的。
湯佳佳笑不活了：“第一天到小屋的時候，祝眠跟我說過睡覺，我想著這不太好吧，結果她一個人躺沙發上睡著了。”
關寒酥輕抿唇，意識到自己表情失態，她很快露出了笑意。
原來不止對她一個人說過睡覺。
—
祝眠在沙發上睡了很久，顏若盈送她的枕頭很合她心意。
結果還是節目組的人將她叫醒的。
祝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坐了起來，發現身上有條毯子。
很柔軟也很舒適，上麵有喜歡的香味。
她不認識毯子，卻清楚關寒酥的味道，這是她的毯子。
工作人員：“祝眠，現在到發短信的時間了。”
祝眠懵了一下。
發短信，這個點了。
祝眠拿著毯子上了樓。
關寒酥已經洗完澡了，她坐在床邊，拿著手機，在發短信。卸了妝的臉素白清純，氣質溫雅。
祝眠疊好毯子，放在她床上：“謝謝。”
關寒酥抬眼：“你知道這是我的？”
祝眠：“上麵有你的味道。”
關寒酥心裡泛起異樣。她又在說這種曖昧不明的話了，就是這樣，才擾得她節奏一團亂。
祝眠拿起手機，一點不帶猶豫地發完了短信，挑了件喜歡的睡衣去了浴室。
關寒酥：“……”
連短信都不看的。
她聽見祝眠的手機響了幾聲，基本每晚，祝眠都會收到幾條短信，有不少人惦記著她，她本人卻毫不在意，看都不看。
關寒酥還未發出短信。
昨晚她沒給祝眠發短信，祝眠也沒看。
今天她有一點點小在意。
關寒酥斟酌著，把短信發了出去。
她讀完今天的短信，把手機放在一邊。
房間裡，攝像頭已經停止工作，祝眠還在洗澡，關寒酥起身，拿布把房間裡所有的攝像頭都蓋上了。
她躺回床上，蓋上了被子。
十分鐘後，祝眠出來了。
她穿了套牛奶紋的睡衣，整個人看上去軟乎乎的。
祝眠撲倒在床上，翻了個身，平躺著，給自己蓋上被子。
關寒酥：“你不看短信嗎？”
祝眠扯著被子給自己蓋好：“已經發了。”
“不看嗎？”
“不看。”
關寒酥柔聲細語地說：“看一下比較好，每個人隻能給一個人發送短信，給你發短信的人一定是想要向你傳達什麼，不看會很可惜。”
祝眠：“你給我發了嗎？”
關寒酥一怔：“為什麼這麼問？”
祝眠蹭了蹭新枕頭，理所當然地說：“因為昨天我也沒有看短信，你沒有說這樣的話。”
關寒酥：“......”
她還挺敏銳。
關寒酥笑著說：“昨天你不是發完就睡著了嗎，我沒有機會說。”
發的還是很曖昧的話。
祝眠回憶了一下：“好像是。”
“那你現在要看短信嗎？”
“不想看。”
關寒酥：“......”
祝眠翻了個身。
“真不看？”
“你想我看你發的，可以直說。”
關寒酥：“......”
她說話怎麼這麼直白，還一點都不好糊弄。
“你看吧。”
“哦。”
祝眠拿起手機。
關寒酥在看她。
這是她第一次按照自己意願給祝眠發短信。
祝眠查閱短信。
【約會睡覺嗎，我可以。】
【我願意和你睡覺。】
【你想和我睡覺嗎？】
祝眠全部看完：“哪個是你？”
關寒酥詫異：“你分不出來嗎？”
祝眠又看了一遍，搖頭。
“很難分辨？”
“嗯，三條短信，全部都是睡覺，她們好像都想和我睡覺，你也想和我睡覺嗎？”
關寒酥愣住，每個字她都聽得懂，每個字都讓她震驚。
這麼多人想和祝眠睡覺？
湯佳佳興許就是其中一個。
關寒酥笑著說：“我隻是在回應你之前的問題，你不是問過我，約會睡覺，如果是我，願意嗎？”
祝眠：“你發了我願意？”
關寒酥眸光微怔，唇角上揚：“看來你不用擔心約會是否可以睡覺了，大家都很樂意。”
猜錯了。
不是她發的。
祝眠拉扯被子，琢磨了一下。
“第三條是你發的？”
關寒酥輕笑：“我不知道我是第幾條。”
祝眠：“你沒有回答是否願意。”
關寒酥溫聲說：“如果你選我的話，我會接受的。”
祝眠愈發篤定了。
第三條是她發的，她始終沒有肯定過她的回答。
“有其他人想和我睡覺。”
“嗯，你的選擇很多，這是很好的事。”
祝眠有點困了：“你其實不想和我睡覺，卻想要我選你，才會發，我想不想和你睡覺這樣的問題，你真的很壞，不想和我睡卻想霸占我。”
關寒酥臉上的笑維持不住了：“我怎麼可能會想霸占你。”
祝眠打了個哈欠，美眸掃向她：“你想讓我選你不是嗎？”
關寒酥微笑：“我沒有要求你選擇誰的權利，選擇和誰約會，是你的自由。”
又在繞圈圈。
祝眠：“好麻煩的人。”
關寒酥：“？”
祝眠又說：“我隻想和你睡。”
關寒酥被這句話定住了。
祝眠完全看穿了她。
卻仍然選擇了她。
關寒酥關了燈，躺進被窩裡，半天睡不著。
—
祝眠睡到大中午。
今天隻有下午有課，節目組要她們早點回來，上完最後一門課回來，時間上也很充裕。
祝眠洗漱完，下了樓。
冰箱裡有水果，祝眠隨便拿了兩根香蕉充饑。
她機械地啃著香蕉。
[可愛。]
[眠眠好像還沒睡醒。]
湯佳佳湊到祝眠跟前：“你說節目組會準備什麼樣的比賽？”
祝眠：“不知道。”
[什麼比賽？]
[又在我們不知道的時間搞事情，心癢死了。]
湯佳佳又問：“你真的打算在約會的時候睡覺嗎？”
祝眠點頭。
“一起睡的那種？”
“嗯。”
湯佳佳耳朵發熱。
其他的約會在和美人躺在一起睡覺前，通通不重要。
祝眠啃完香蕉，去學校了。
直播間炸成一鍋粥了。
[約會？睡覺？]
[媽呀，誰會和祝眠一起睡。]
[能不能快進到約會！！]
—
下午有兩節課，上完專業課後，祝眠換了教室，最後一節是選修。
教室裡的座位隻剩前排了。
祝眠不喜歡坐前排，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到大，她被老師點到的概率特彆大，坐後排，不被提問的概率小點。
祝眠不情不願地坐在第二排的位置。
剛坐下，祝眠就聽見有不認識的同學在背後說她小話。
最近學校好像有很多人在討論戀綜。
祝眠看了下時間，離上課還有五分鐘。
她罩上帽子，趴在課桌上，秒睡。
關寒酥在走廊核對了一下上課的教室，走進來，看見好幾個同學在拿手機對著前排拍照。
看見熊熊帽子，她反應過來，是在拍祝眠。
這門選修課開課幾周了，她一次沒缺席，遇見過祝眠幾次，而她本人完全沒有注意過她。
關寒酥穿過座位間的過道，坐在了祝眠旁邊。
教室裡的同學發出了一聲不小的驚呼。
鈴聲響了。
祝眠睜眼，入目是關寒酥溫柔的笑顏。
祝眠：“......”
最近睜眼閉眼幾乎都是她。
老師來了。
祝眠假寐著，聽課。
“她們怎麼一句話不說。”
“在直播裡又抱又躺的，我老上頭了，她們不會是假的吧。”
後排斷斷續續傳來討論聲。
關寒酥：“......”
她們什麼時候是真的了。
“貼貼啊。”
“坐近一點啊。”
關寒酥笑著說：“要吃糖嗎，薄荷味的，醒腦。”
祝眠討厭清醒。
但要聽課。
她接過糖：“謝謝。”
“啊啊，你剛剛看見沒有，祝眠的指尖碰到關寒酥的手了。”
“其實我大一就嗑她們了，哎呀，甜死了。”
關寒酥失笑。
她直觀感受到了直播間裡的氛圍感。
隻不過是不經意地碰手而已。
她一直刻意和所有嘉賓維持一個平衡的關係，本質上對誰都不感興趣，也不想和誰走近，和某個人產生特定的關係，似乎會更受關注？
祝眠瞥了關寒酥一眼。
她不是沒聽見同學的竊竊私語。
她是故意給她遞糖的，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