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霧先去了研究所對損毀的儀器進行了清點,然後又將新上崗的研究員名單一起都報告給了慈禮。
她其實可以先將路以恒送到自己的地牢再去研究所。
不過她知道母親在傳送點等她。
如果慈禮完全掌控著主殿的一切,她所住的偏殿也都在自己的監控下。
因為不想跟母親碰麵,所以她選擇去了直接去研究所。
她回到偏殿,桃梅就將母親見到路以恒的反應都告訴她了。
母親誤以為路以恒如今的慘狀是她造成的。
慈霧猜到母親會誤會,命令了桃梅不要多言。
雖然路以恒這副慘狀不是她動手的,但也是她計劃的一部分。
慈霧以為慈散會親自來研究所。
畢竟如果是慈散搶了她的‘戰利品’,她肯定會上門給慈散一些教訓。
隻是慈散真的是太膽小了。
本人都沒敢進入研究所,隻是派了屬下過來。
幸好她提前解除了防護網,不然那些人都進不來。
她早就吩咐研究員們借著有人闖入的機會,趁機讓闖入者破壞幾個機器。
現在慈禮對路家兄妹體內的芯片很感興趣,而路家兄妹又在研究所被檢查。
估計慈禮最近都會盯著研究所。
那些被隱藏又上鎖的資料依然有可能被慈禮發現。
最好的方式就是銷毀。
隻是慈霧沒有想到那些人會把路以恒帶走並且還被他反擊了。
慈霧打量了一下路以恒的身體幾乎沒有好的地方。
看起來真的很淒慘。
她用蔓藤卷起他的身體,將他送到了地牢裡的床上。
她告訴桃梅給他簡單治療了一下,如果是桃梅的話,除了上藥應該還會給他包紮一下。
因為桃梅去送她母親回房間了,所以讓其他的女仆來給路以恒上藥。
女仆似乎隻給他的傷口撒了止血藥。
慈霧伸手觸碰上他的腿。
察覺到他的身體非常細微的顫抖了一下。
她眼眸微微眯起。
他是醒著的?
慈霧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他的呼吸保持著一個節奏,看起來已經完全失去意識了。
如果他恢複了意識卻在裝暈,可能是在試探她?
實際上,她完全可以阻止慈散的手下接觸他。
不過這樣的話,路以恒就意識不到,他就算不相信她,對她充滿戒備,但現在也隻能依靠她。
“看來是腿斷了,不過沒有被慈禮砍下來就好,不然無法縫合就需要機械假肢了。”
慈霧喃喃自語,“用我的藥劑,大約一周就能治好斷掉的腿。”
慈霧的手再一次觸碰上他的腿,她稍微用了一些力氣,可是他依然沒有反應。
剛剛是她的錯覺嗎?
“腿必須要儘快治療,畢竟還需要用腿逃跑呢。”
慈霧嘴上這樣說著,眼睛一直盯著路以恒的臉。
她的輪椅微微移動,靠近他的臉龐。
******
她距離他應該很近。
雖然不能睜開眼睛,但是路以恒能夠聞到她身上獨特的香氣變濃了。
她在觀察他。
也許是懷疑他是清醒的?
剛剛她突然觸碰上他的腿部,比起突然的疼痛,她指尖的熱度讓他沒有任何防備地驚了一下。
隻是他立刻就克製住了自己身體下意識地反應。
這一次她的手觸碰上他的臉頰。
她手指的溫度並不高,隻是他的皮膚太涼了,所以那淺淺的溫度都可以輕易地捕捉到。
她輕輕捏住他臉,力度很小心,如同在觸碰易碎品一樣。
她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這麼好看的臉被慈禮打得這麼慘。”
她用手左右轉動了一下他的臉。
慈霧低喃著,似乎有些疑惑:“怎麼意識還沒有恢複,雖然針打了有一段時間了,但對於異能應該有抵抗效果。”
針?
路以恒這段時間隻紮過一次針,就是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天。
“你也算是運氣好了,本來是用藥劑停止你體內阻斷你異能流動的芯片。”
她輕輕撥弄著他額前的發絲,“應該也能阻斷慈禮對你使用異能的影響。”
她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麼。
“不過也可能是因為你身體裡的異能之力流通的不順暢,所以慈禮的異能生效了。”
路以恒明白了,她這是在分析——那針為什麼沒有幫他擋住慈禮的異能。
其實是有效的。
不然他也不會保持意識。
“嗯?”
她似乎發現了什麼,靠近他的臉龐,“身上除了血腥味,沒有其他的異味,這幾天應該連衣服都沒有換過吧。”
她在聞他身上的味道……
這個認知讓路以恒都沒有辦法控製自己心跳的速度了。
她的手指撥弄著他的發絲,驚訝地說:“頭發怎麼好像比上次見麵時還柔順啊。”
路以恒真的有些緊張了。
他很擔心她會發現自己異能的特殊。
她實在距離他太近了。
路以恒覺得自己心跳已經完全錯亂了。
他在考慮是否要睜開眼睛時,她的手捏住了他的臉。
“慈禮的異能會讓陷入恐懼的噩夢。”
路以恒似乎能夠感覺到她在目不轉睛地觀察著他。
“看起來一副很平靜的表情,不知道是沒有陷入噩夢還是路家的少爺沒有噩夢呢?”
她低笑了一下,似乎透著一絲自嘲。
“也是呢,如果沒有被抓來慈家,也許你一生都不會有噩夢。”
門口響起敲門聲,然後傳來女仆的聲音說:“霧小姐,藥劑和繃帶拿來了。”
“進來。”
門被打開,女仆將帶來的東西交給她並低聲說:“霧小姐,您差不多也該用藥了。”
“嗯。”
慈霧應了一聲說:“我一會吃,等下我離開這裡,你派人來守門,如果他醒了立刻來通知我。”
“我明白了。”
女仆恭敬地回答之後就離開了。
女仆離開了?
那麼……她是要親自給他治療傷口嗎?
“要是能使用治療儀器,這種傷口大概幾天就好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蔓藤將他的身體托了起來。
路以恒察覺到有針刺入手臂。
他感覺到自己的上衣被蔓藤扯碎了。
接下來就是水一般的藥劑澆在他的傷口上。
從上到下,她還用蔓藤給他翻了身,連後背的傷口都倒上了藥。
當蔓藤準備扯他的褲子時,路以恒實在是裝不住了。
他伸手抓蔓藤,質問:“你在做什麼?”
******
慈霧轉頭就對上那雙清淩淩的冰藍眼眸。
她頓時覺得自己猜的沒錯,他果然一直都是有意識的。
她當然不會揭穿他。
慈霧冷著臉說:“你看我像是在做什麼?”
路以恒動了動唇,低聲說:“…你不能脫我的褲子。”
“你向我提要求?”
慈霧皺眉,目光冰冷地說:“你在我這裡是‘玩具’,連人都算不上。”
布料撕裂的聲音讓路以恒閉上眼睛。
他的臉龐透著一種無言的屈辱感。
無論是被慈散施刑還是被慈禮虐打,表情都沒有波動的路以恒,此刻的表情完全無法平靜了。
他的臉龐上有很多青紫的傷痕,可依然可以看到沒有傷痕的皮膚泛起了淺紅色。
感覺到隻有腿部皮膚接觸到了帶著涼意的空氣。
路以恒睜開眼睛看到隻有褲腿消失了。
他與那雙毫無波動,如同玻璃珠般的灰色眼眸……四目相對。
“怎麼了,你現在臉都被打得沒人樣了,身上也沒有一個好地方,我對你的衤果體沒興趣。”
慈霧從輪椅上站了起來,然後麵無表情地用繃帶將路以恒的身體全部都纏上了。
路以恒抿唇,還沒有開口,感覺支撐著自己身體的蔓藤消失了。
他落在了床上,轉頭看到她回到了輪椅上。
她的輪椅調轉了方向,似乎準備離開。
“我妹妹也在這個地牢裡嗎?”
慈霧的視線打量了一下路以恒說:“不在。”
路以恒:……
他不能繼續追問,那會讓她知道自己在籠子裡時就恢複了意識。
路以恒換了一個話題:“你之前說,你不是我的敵人。”
慈霧的輪椅靠近他的床,她直接就伸手捏住了他的臉:“路以恒,你覺得我是你的敵人嗎?”
路以恒察覺到她故意捏在自己臉頰上有傷口的地方,就是為了讓他感受到疼痛。
他忍著疼痛,語氣異常平靜地說:“我無法信任慈家的人。”
“我要你的信任做什麼,你覺得拿這麼昂貴又稀有的藥劑給你治傷是為了要你的信任嗎?”
慈霧的語氣如同深冬的寒風般刺人。
“我會保證你從慈家逃離,在你逃離前……”
慈霧的視線落在他滿是傷痕的臉上,她皺了一下眉,“我會儘量少浪費自己的藥劑。”
路以恒的睫毛顫了一下。
她沒有直說,但意思很明顯,她會儘量保護他不受傷。
“我不會出賣自己家族的科技核心。”
慈霧眨了眨眼睛,完全沒有想到路以恒會以為自己救他是想要路家的科技核心。
“哦。”
慈霧冷淡的反應讓路以恒完全無法察覺她到底在想什麼。
“除了做出背叛家族的事,如果你救下我和妹妹,我……”
“路以恒。”
她突然開口叫了他的名字,打斷了他的話。
她的聲音與空氣中的冷意似乎融合在一起,如細雪般柔軟又寒涼。
“你能活下來就挺重要的。”
路以恒覺得有什麼東西纏繞住了他的心臟。
讓他的心臟仿佛被困般難以自由的跳動。
“我真的有能力讓你和你妹妹逃出去再說吧。”
看到慈霧的輪椅離開了他的床邊。
路以恒的喉嚨動了動,最終在她要離開房間時,他開口說:“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慈霧。”
聽到她回答了他,路以恒莫名覺得胸口壓抑感消失了一些。
他說:“我叫路以恒。”
“我知道,我剛剛不是還叫你名字了。”
慈霧其實明白他為什麼突然介紹自己的名字。
聽她親口說出她的名字,也想親口告訴她……他的名字。
******
慈霧與路以恒正式交換了名字。
一個是反派家族連名字都無法擁有的炮灰。
另一個用悲慘的死亡給身為女主角妹妹留下精神創傷的配角。
在原著的故事中都不會出現同一頁上的兩個人。
拚命的,努力的,掙紮的……
在注定殘酷的命運之中找到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