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霧決定給慈散一些行動的時間。
畢竟他許久沒有回慈家了,無論要采取什麼行動,都需要一些準備時間。
隻是慈散比她預想中更莽撞。
雖然慈散多年不在慈家,但手裡也掌握著一些下屬。
如今他把路家兄妹抓回來,在慈禮那邊是立功的。
路家兄妹作為‘戰利品’,慈禮沒有留給慈散,那麼就一定會給慈散一些其他的獎賞。
慈霧也不確定慈散現在的手裡有多少下屬。
雖然她沒將慈散放在眼裡,但也不會過於輕敵。
畢竟能在慈家試煉中活下來的孩子都是有點本事的。
她沒有將路家兄妹都放在研究所,就是想看一看慈散會怎麼行動。
如果他兩邊都想要搶,那麼就會分散人手。
慈霧原本計劃是給慈散一周的時間。
如果一周後,他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她就再去刺激一下慈散。
在她把路鬆雪轉移到地牢的第二天,她吃過早飯後,剛剛進入植物園。
她的移動端就響起了警報,是來自於實驗員一號有【緊急事件】的通知。
慈霧看到這個通知就知道研究員們順利完成了自己的計劃。
她剛剛想要查看監控,她的移動端直接就被強製進入了通訊狀態。
在慈家有這種權限的,隻有慈禮。
“慈霧,怎麼回事?”
慈禮顯然十分的不悅,直接叫了她的大名。
“父親,研究所似乎發生什麼事,我現在聯係不上研究員,剛剛準備啟動監控查看情況……”
慈禮顯然沒有耐心聽慈霧解釋,直接冷聲說:“你立刻來主殿。”
慈禮都沒有給慈霧回話的機會,直接就結束了通訊。
顯然立刻去主殿是一道命令。
慈霧沒有想到慈散這麼沉不住氣。
這是什麼計劃都沒有,就直接去研究所要人了?
桃梅詢問:“霧小姐,需要回去換製服嗎?”
“不用。”
慈霧輕輕撫過自己的裙擺,“家主不是下令立刻過去,如果回去換衣服,不是耽誤時間麼,現在就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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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霧到主殿的時候,慈禮已經派仿生人在等她了。
“家主要求五小姐獨自前往。”
仿生人傳達命令之後,慈霧就讓桃梅留下了。
她在慈禮派來的仿生人陪伴下去了主殿的下層。
主殿的下方有七層,全部都是地牢。
進入底層的囚犯,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慈家沒有共用的地牢,所有啟用中的地牢都有歸屬者。
所以無論是主殿還是偏殿的地牢是沒有傳送點的。
這樣的情況下,慈霧在去主殿地牢的路上就有了一些空閒的時間。
慈霧打開了研究員傳來的監控。
監控的時間不長,顯然是整理了重點畫麵。
在研究員們故意‘放水’的情況下,慈散的手下進入了研究所。
他們襲擊了兩個研究員以及數位工作人員,找到了路以恒。
隻是慈散的手下太廢物了,竟然沒有發現路以恒是故意被帶走的,在途中路以恒掙脫了束縛帶,反擊了慈散的手下。
路以恒不認識路,進入了慈家的中心花園之後,他遇見了聞訊趕來的慈禮,被慈禮的手下圍攻後,慈禮將被打倒的路以恒帶入了主殿的地牢。
路以恒落入慈禮的手裡,皮肉之苦肯定是少不了,但慈禮不會要他的性命。
因為她已經在之前的家庭會議上報告過了,路家兄妹都很有研究價值。
所以慈禮不會輕易毀掉有價值的‘東西’。
雖然慈禮當時沒有完全鬆口說路家兄妹是屬於她的。
可畢竟歸屬權暫時還在她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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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霧進入地牢就聞到了撲麵而來的血腥味。
濃鬱的血腥味讓她的胃部都難受地抽動了起來。
可臉上的表情依然很平靜,一副習以為常的態度。
“霧小姐,請往下走,家主在第一間牢室。”
聽到仿生人的話,慈霧什麼也沒有說,從輪椅上站起來往地下走。
第一層的第一間牢房,一般都是臨時關押囚犯的地方。
慈霧安心了不少。
果然慈禮沒準備要路以恒的命。
走下樓梯就看到第一間牢房的門是打開的。
可以清晰聽到慈禮咒罵以及打人的聲音。
慈霧快走了幾步,站在門口掩鼻緩了一口氣。
慈家的牢房都是沒有監控的,畢竟在這裡的所作所為是不能被監控記錄下來的。
當然也有喜歡記錄自己施刑的慈家人,那也是單獨的錄像。
慈霧敲了一下門。
慈禮的旁邊有一個特殊材質的棍子,已經打得變形了,他轉頭看到站在門口的慈霧。
她的容顏在燈光昏暗的囚牢中,猶如暗夜中蝴蝶般優雅而神秘。
美麗的人事物總能給人視覺上的享受,注視著慈霧的臉龐,慈禮眼中的陰冷似消散了一些。
慈霧立刻開口道歉:“父親,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她拿出潔白的手帕遞給慈禮說:“您先擦一擦手吧,戒指都弄臟了。”
慈禮右手的大拇指,食指以及中指上,帶著三枚昂貴的寶石戒指,看起來風格迥然不同。
這是家主的象征。
不過並不是說成為家主就可以從慈禮那裡繼承這三枚戒指。
因為慈霧右手的食指上也有一枚戒指。
戒指中間鑲嵌著看起來是月白色,但是光線下會泛出天藍色的寶石。
隻要經過家族最終的試煉,慈禮就賜予一枚專屬的寶石戒指。
據說這個習慣是某一代慈家的家主為了表達對子女偏愛。
隻可惜最終他其中一位子女將兄弟姐妹都殺了,並奪走了他們的戒指,將這些戒指作為家主的象征。
不知道何時起,慈家的家主象征就變成了奪過兄弟姐妹的戒指。
被奪走戒指的人,就算沒有被殺,也會被流放到汙染區等死。
慈禮嘴上天天說著讓子女之間互相扶持。
可實際一直等著這些達到他要求的子女為了家主之位,進行一場互相殘殺的精彩‘大戲’。
慈禮很珍惜他的戒指,察覺到戒指上沾滿了血。
他立刻從慈霧的手裡接過了手帕。
慈霧在慈禮擦戒指時,用餘光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路以恒。
他的情況真是相當慘。
畢竟是慈禮親自動手,可比被慈散施刑時慘多了。
身上是大型異獸用的束縛鏈,渾身都是傷口,已經分不清楚哪裡在冒血了。
慈霧剛剛在牢門口時,隻聽到慈禮打他的聲音。
她還以為路以恒有著非比尋常的忍痛力,竟然一聲不吭,如今一看是嘴巴被堵住了。
不過胳膊和腿看起來都是完好的,至少用來逃跑的腿沒有被慈禮卸下來。
可能是她的報告中,說沒有查出路以恒的芯片在什麼位置,所以慈禮為了保持路以恒身體的完整性,隻是進行了一頓虐打。
慈禮擦完手之後,將手帕扔在地上,從口袋裡拿出煙,點燃說:“闖進研究所是你三哥的下屬。”
“我知道,幸存的研究員已經對我進行了彙報。”
慈禮問:“怎麼沒有開防護驗證?”
慈霧等得就是慈禮這句話。
她目光略帶遲疑,低歎:“父親曾經說過,不要對自家人設置限製。”
研究所裡麵的機密太多了,平時除了慈禮也沒有人會隨意去。
慈禮沉思片刻,詢問慈霧:“有什麼損失嗎?”
慈霧表情未變,十分想要對慈禮翻個白眼。
她這邊剛剛知道出事就被叫過來了,有什麼損失也來不及清點啊。
“三哥的手下在跟研究員起爭執時,有兩個主管研究員死了……”
“隻是死了兩個研究員?”
慈禮的語氣顯然是在表達‘這算是什麼損失’。
“有機器損壞了,隻是還不確定內部的資料有沒有損壞,因為剩下的研究員也負傷了,我等下就去研究所確認情況。”
慈禮用力地吸了一口煙,眉頭皺了起來。
顯然機器的損傷在他來看比死了兩個研究員更嚴重。
畢竟研究所的研究員本來就是會定期更換的。
慈禮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口再一次傳來敲門聲。
慈霧轉身看到是慈散被叫來了。
“父親。”
慈散剛剛進入牢房,就被慈禮一拳砸在臉上。
慈霧看到慈散的血都飛濺了出來,慈禮剛剛擦乾淨的戒指上又沾上了血。
慈禮目光陰鷙地看著倒在地上的慈散,厲聲問:“慈散,你在做什麼,你對我的決定不滿嗎?”
慈散忍著疼痛,露出笑臉說:“不是,父親,真的對不起,因為路家兄妹就是臨時屬於五妹,所以我就想……拿過來玩幾天。”
慈散立刻爬向慈霧,抓住她的裙擺說:“五妹,我沒有聯係上你,就讓下屬去研究所找你,隻是他們太蠢了,誤會了我的意思,對了……我都已經把他們處決掉了。”
慈霧心中冷笑,他把自己派去的下屬都處決掉了,不就是死無對證了。
“三哥,你這麼大動乾戈叫下屬闖進研究所,還弄壞了機器,我以為你是想要找資料呢?”
慈散臉上頓時大變,厲聲說:“慈霧,你不要在這裡汙蔑我,我就是想要拿回自己的‘東西’,而且本來隻是暫時屬於你,我搶來玩一玩又……”
慈散的話還沒有說完,身體已經被慈禮踢了出去。
他抓著慈霧的裙擺太用力了,身體受到衝擊時,還扯壞了她的裙擺。
“誰說是臨時的,我在家庭會議上不是說了麼,路家這兩個狗崽子就屬於慈霧了嗎?”
慈霧跟慈散的心聲難得達成了一致——【你沒說。】
慈禮吐了一口煙霧,似乎也在緩解心中的怒火。
“路家的兩個小狗崽子歸屬權就是屬於你的,小霧。”
慈禮踢了一腳地上的路以恒說,“你帶回去,看管好,把研究所的損失立刻給我清算出來。”
慈霧乖巧地應聲:“我明白了,那我讓人把他先帶回我的地牢了,父親。”
慈禮微微頷首,皺眉說:“把研究所的防護打開,彆讓人隨便進。”
慈霧溫順地笑著:“是,聽父親的安排。”
慈霧這副完全聽從於慈禮的態度,顯然讓慈禮很滿意。
慈禮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但視線落在慈散身上,表情又陰沉下來:“你滾回自己的偏殿,等我之後處置你。”
慈散臉色瞬間蒼白。
怎麼會這樣,他派去的人竟然會惹出這樣的麻煩。
他隻是讓下屬去研究所要人而已。
慈散的視線越過父親,看到對他微笑的慈霧。
慈霧動了動唇,無聲地說:【謝謝了,慈散。】
慈散頓時覺得眼前發黑。
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慈霧這個惡毒的女人。
慈霧輕聲說:“父親,我先去研究所了,等下派人來取‘實驗材料’。”
慈禮應了一聲,對慈霧擺了一下手,意示她可以離開了。
慈散看到慈霧用勝者的姿態輕蔑地對他笑了一下。
他頓時氣到心血上湧,立刻爬向慈禮說:“父親,一切都是慈霧的算計,父親,她……”
慈禮一腳踢在慈散的胸口說:“滾回去,丟人的東西。”
“父親,三哥看起來似乎身體很不舒服啊。”
慈霧目光擔憂地看向慈散問:“要不要我把輪椅借給你啊,三哥?”
慈禮都沒有看慈散一眼,冷聲說:“小霧,你彆管他,我派下屬送他。”
慈禮說完轉身就走了,慈散看著父親的背影,想要挽留還又不敢。
“三哥放心。”
慈霧的聲音仿佛有毒的蔓藤緊緊地勒住了慈散,“我不會讓父親給你太重的處罰。”
慈散剛剛想要對慈霧破口大罵,慈霧一腳踩在了他的手指上。
慈散想要反擊,但身體被帶刺的荊棘纏繞住,不止失去了行動能力,荊棘的刺紮入皮膚讓他發出劇痛的喊聲。
“三哥。”
慈霧靠近慈散,灰色眼眸仿佛暴雨來臨之前,最陰鬱的天空。
慈散感受到了被捂住口鼻的窒息感。
她聲音柔軟如同雲朵般,隻是透著令人悚然的冷意。
“這是警告,彆再肖想屬於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