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霧讓桃梅去了母親那邊,她很放心。
桃梅雖然是仿生人,但是經過她的調整,已經非常接近於人類了。
慈霧進入了研究所之後,看到有一位研究員在門口等待迎接她。
她抬眸看了一眼研究員胸前的名牌,上麵寫著【四】。
慈霧對送她來的女仆說:“你先回去吧,讓桃梅辦完事來這邊待命。”
在女仆離開之後,研究員四號推著慈霧的輪椅進入了研究所的內部。
“觀察結果出來了嗎?”
聽到慈霧這麼問,研究員四號立刻說:“出來了,您要先看報告嗎?”
“嗯。”
慈霧應了一聲,似乎想起了什麼,她再次詢問,“兩個人的情況都如何了。”
“男性觀察對象已經醒了,但沒有任何言行舉動,隻是沉默不語地盯著房間的大門。”
“女性觀察對象依然在儀器之中,身體狀態和生命特征都很穩定。”
慈霧沒有再說什麼。
一直到進入操作間,她拿到了路以恒的身體報告。
慈霧知道沒有自己的命令,研究員們不會給路以恒做任何治療的。
但觀察結果顯示,他的外傷不止沒有惡化,反而自愈地比正常人更快,不止是外傷,內部受到的傷害也在逐漸恢複。
應該是芯片停止了運轉,路以恒的異能之力開始恢複的原因。
異能之力在身體的內部流動,為他修複了身體臟器受到的傷害,因為異能被限製了,所以外傷愈合地並不明顯。
慈霧操作了一下監控器的指令,時間在動,但畫麵被定格了。
這樣就算監控被調取,慈禮也不會發現任何異常。
慈霧進入了關押著路以恒的房間。
她一進入房間,路以恒的視線就看向她。
他隻是盯著她,什麼也沒有說。
哪怕手腳都被束縛著。
路以恒的氣勢依然很十足,仿佛被鎖上的猛獸。
他的臉上有著青青紫紫的傷害,這些傷痕在那張造物主偏愛的容顏上,十分惹人心疼。
原著開始的時候,路以恒要是有墳墓的話,墳頭可能都長草了。
可是每次被人提起,除了誇讚他的能力就是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
慈禮身邊的女人都很美麗,所以生下來的孩子都很好看。
可是都沒有路以恒這樣一張偉大的主角臉。
無論是麵部輪廓深邃流暢,五官似被細致打造出來般迷人。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反而格外的惹人遐想。
想要看這張臉露出更多的表情,一定會令人興奮到心臟驟停。
他的目光沉穩,冰藍色的眼眸此刻凝視著慈霧,平靜無波,沒有因為自己此刻處於不利的位置而有任何動搖。
慈霧露出微笑說:“你看起來狀態不錯,路以恒。”
路以恒什麼反應都沒有。
“從你的身體檢查報告來看,你的嗓子應該沒有問題。”
慈霧從容與他對視著說:“你可能不記得了,我說過……”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十分平穩:“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
慈霧沒有想到他還記得她說過的話。
她滿意地彎起眼眸,注意到路以恒視線更冰冷了,然後移開了視線。
他現在的樣子,跟之前她見路鬆雪時差不多。
兄妹兩個人都戒備地在回避她的視線。
慈霧語氣慢悠悠地問:“不然呢,你覺得自己能帶著妹妹逃出去?”
路以恒的目光驟然變了,仿佛被人冒犯了領土的野獸。
冰藍的眼眸覆上一抹陰鬱的濃色。
“你妹妹,現在也在我的手裡。”
這反派標準的台詞一說出口。
慈霧莫名覺得自己反派的氣勢就上來了。
她立刻用輕蔑又嘲弄的視線看向路以恒。
“你覺得自己有選擇麼?”
路以恒的睫毛顫了一下,他抬眸對上了慈霧那雙灰色的眼眸。
對方美麗的如同壁畫裡高潔而不諳世事的神明,可視線如同惡魔般冷漠,說著非常殘酷的話。
“你妹妹體內的芯片很有意思。”
慈霧微笑說:“你知道的,實驗人員很擅長解剖。”
“你想要做什麼,就先用我來實驗。”
路以恒知道自己隻要能保證妹妹不死,父親一定會想辦法將妹妹救出去。
雖然他已經十分謹慎了,但依然掉入了慈家的陷阱。
眼前的女性有著慈家標誌的灰眸,想來應該是慈禮的子女之一。
醒來之後,路以恒思考了很多。
他覺得慈家一定會對妹妹體內的芯片很有興趣。
畢竟那是新科技的研究。
慈霧笑著問:“你覺得自己比你妹妹體內的芯片更有價值?”
路以恒沒有說話,隻是盯著慈霧的一舉一動,也沒有任何反應。
門口傳來敲門聲,是研究員提醒慈霧差不多到時間了。
監控畫麵造假是有時間限製的。
時間太長的話,容易被慈禮察覺到異常。
“我不需要你的信任,我隻需要你按照我說的做。”
慈霧說完,她操控著輪椅靠近了路以恒。
她察覺到因為自己的靠近,路以恒的呼吸都緩慢下來了。
他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極度的戒備之中,身體都緊繃了起來。
因為身體被束縛帶固定在牆壁上。
所以路以恒什麼都做不了。
慈霧的掌心觸碰上了牆壁。
路以恒束縛帶開始延長,然後纏繞上他的四肢。
當他的四肢完全被束縛帶限製住,原本被固定在牆壁的身體落向了地麵。
他倒在了慈霧的輪椅前麵。
慈霧伸手抓住了路以恒的後頸,將他拽向了自己。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驟然拉近。
路以恒清晰地聞到了她身上有一股花草的清香。
因為一直被禁錮在冰冷的牆麵上,所以他的皮膚很涼,她掌心貼著後頸的皮膚,熱度格外的明顯。
路以恒在懂事之後,跟父母都不會太過於親近。
這種來自於其他人的溫度,他很久都沒有感受過了。
他有非常嚴重的潔癖。
無論是被人觸碰,還是觸碰彆人,他都非常的討厭。
妹妹誕生之後,他觸碰妹妹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頂多是妹妹需要誇獎時,他會戴著手套輕輕摸一下妹妹的頭。
如今她掌心的熱度與他皮膚的涼意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溫度,無形地在往他皮膚內部滲入。
慈霧並不知道路以恒有潔癖,畢竟她所知道的信息,大部分是從前世看的原著裡知道的。
慈禮掌控著慈家的一切,毫不誇張地說,慈家的每個角落,他都會觀察。
慈霧不敢將腦海中關於原著的事用任何方式記錄下來。
隻能在大腦中反複地記著一些重要的細節。
路以恒的信息很少,幾乎都在女主角路鬆雪的回憶之中。
不過慈霧覺得他有利用的價值,畢竟慈禮在咒罵路旭的時候,每次也會帶上路以恒。
慈霧就是在慈禮的謾罵中得知了路以恒斬殺了高階異獸。
可以感受到慈禮很忌憚路家人。
慈霧沒有準備對路家兄妹用非常友好的態度,但也不想鬨的太僵。
按照她與他現在的距離,雖然路以恒的手腳都有束縛帶,但是依然可以攻擊她。
慈霧就是想要試探一下路以恒的態度。
她剛剛說了他的妹妹也在她的手裡。
如果他為人謹慎的話,就不會隨意地攻擊她。
果然,她抓住他的後脖頸之後,他也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隻是路以恒的身體似乎更加僵硬了,還在細微的顫抖,似乎在忍受某種折磨一般。
她碰到他的傷口了?
慈霧低頭,看到他腰部的傷口在滲血。
“路以恒,你和你的妹妹想要在這裡活下去,你……”
慈霧的聲音在他的耳邊,仿佛塞壬引人墜入深海般時,溫柔到令人沉迷其中,“不,應該是你們都需要我的保護。”
她的手指緩緩地下落。
觸碰上他腰部滲血的傷口。
他的血染紅了她的指甲,成為了這個雪白空間中極為明顯的豔色。
路以恒側頭,他淺棕的發絲垂落擋住了他的臉龐。
他感覺到有冰冷的東西纏繞住自己的腰部。
蔓藤似從慈霧的掌心蔓延出來的。
如同透著冷意的軟刃,貼著他的肌膚在蔓延。
蔓藤如同蛇一般進入了他衣服的內部。
一寸一寸。
一點一點。
緊緊地纏繞住他的身體。
路以恒知道自己掙紮也沒有用。
這蔓藤是她的異能?
她在用這種方式探測他體內的芯片嗎?
蔓藤驟然收緊。
如同要勒入他的皮膚,也打斷了他的思緒。
路以恒咬緊牙關,隻覺得這個蔓藤似乎將他身上所有的傷口都擠破了。
門口再一次傳來敲門聲。
研究員在催促慈霧真的不能繼續耽誤恢複監控了。
蔓藤一瞬間就從路以恒的身體上消失了。
隻留下了路以恒皮膚上蔓藤勒出的紅色痕跡。
“我會讓你和你妹妹從這裡逃出去的。”
路以恒立刻抬眸看向慈霧,但隻看到對方操控著輪椅離開的背影。
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門口。
路以恒依然注視她離開的方向。
如同在注視著無法逃離的陷阱。
路以恒實在沒有力氣繼續支撐身體了。
他身體傾斜地倒在了地上。
天花板雪白的燈光有些刺眼,他抬起手臂擋住了燈光。
路以恒微微睜大眼睛,後知後覺地發現身上的束縛帶都消失了。
他雖然有些脫力,但能行動了。
最重要地是他注意到身上蔓藤的勒痕在變深。
青紫色的痕跡看起來仿佛受到了很嚴重的虐待。
可實際上,他身上除了蔓藤的痕跡,其他的皮外傷都愈合了。
路以恒盯著自己的手臂,眼眸仿佛深海下的冰山。
與此同時。
走出實驗室的慈霧已經修複了畫麵。
她保留自己將路以恒從牆上放下來,然後用蔓藤捆綁的畫麵。
“四號,解鎖權限,然後將路鬆雪轉移到我偏殿的地牢。”
“是。”
研究員四號應聲,然後問:“霧小姐,路鬆雪是誰?”
慈霧無語地看了他一眼說:“那個女性觀察對象。”
研究員四號一臉恍然大悟地點頭說:“我明白了,但解鎖權限沒問題麼,可能會導致外來者進入。”
慈霧沒有回答,而是詢問他:“你是不是需要換身體了?”
他立刻回答:“不是我,是三號。”
“那有外來者,讓需要換身體的研究員去接待。”
研究員四號點了點頭,不知道被闖入者殺死,會不會比被慈禮處理時少些疼痛。
“你們按照我的計劃行事,不過以防萬一,你們還是往記錄器裡保存一下人格與大腦的資料吧。”
一直麵無表情的研究員四號的表情露出了一些柔和。
“我明白了。”
他對慈霧行禮說:“希望您的計劃順利。”
慈霧冷淡地說:“我計劃順利的話,沒準你們都要死一回。”
研究員四號深深地鞠躬說:“已經死了很多次,但能為霧小姐死一回,是我們的榮幸。”
“你不用送我了,我的女仆應該已經到了,你通知其他研究員把身體都準備好。”
慈霧這樣說完,操控著輪椅離開了。
研究員四號對著她的背影深深地鞠躬。
希望霧小姐……一切都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