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 1)

雖然暴君說的是事實,但殷長歌還是要嗆一句:“我脾氣就大怎麼了!”

暴君冷冷地瞥他一眼,回想起劉嬤嬤的慘狀,殷長歌迅速慫了,弱弱的補一句:“我脾氣大,還不是,陛下慣的。”

“這麼說,是孤的錯了?”

這好似沒有任何情感的語氣,令殷長歌頭皮發麻,生硬的轉移話題:“陛下,飯菜都要涼了。好歹是我親手做的,您就吃點嘛。”

他趕緊夾菜,放在小碟子裡,可暴君卻一動不動的緊盯著他。

殷長歌拿不住暴君是什麼意思,剛偽裝出來的乖巧懂事快繃不住了,笑容也逐漸消失。

暴君終於拿起筷子,在他期盼的目光下用膳,還給出中肯的評價:“手藝不錯。”

“陛下喜歡就好。”殷長歌忍不住湊過去小聲問,“您真的為我懲罰高貴妃,還氣得把桌子拍碎了?”

“不就是,沒來請安麼,其實我也不在乎這個,陛下會不會罰的重了點?”

這個口是心非的小東西,嘴上這樣說,可心裡怎麼想的全寫在臉上。

方墨塵順勢將人往懷裡攬了攬:“孤是為你好,高貴妃對你不敬,若是此事輕輕揭過,後宮嬪妃必定紛紛效仿。”

啊,這是多體貼多溫柔一暴君。殷長歌星星眼,連忙吹彩虹屁:“陛下對我真好,想的真周到。”

方墨塵垂眸看他,反問:“孤真的對你好?”

“嗯嗯嗯,今天還聽到宮女議論,說您寵我呢。”

隻聽男人慢條斯理地問:“既然孤對你好,長歌何時願與孤圓房?”

“……”

“就,就快了吧。”殷長歌又縮了回去,慢吞吞道,“畢竟我跟陛下現在也沒有特彆熟悉,圓房還是兩情相悅比較好,陛下您說是不是?”

迎著暴君銳利的視線,他開始結巴:“我我我我沒有拖延的意思,我就是覺得我們還不熟悉,還沒有感情就做這種親密事,這樣不好,嗯,特彆不好。”

也不至於,硬來吧?

殷長歌徹底沒了底氣,萬一暴君真的硬來呢?他可是一丁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的。

他藏不住事,心裡想什麼完全都表現在臉上,那惴惴不安的模樣,令方墨塵心中五味雜陳。

為何殷長歌怕他,還如此抗拒與他圓房?

“長歌莫不是,有事瞞著孤?”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承認呢?殷長歌理不直氣不壯地反問:“陛下怎麼會這樣想呢?我對陛下的心,天地可鑒。”

恰巧這時,突然響起一陣低沉的悶雷,把殷長歌嚇了一跳。

小騙子。

方墨塵不知想起了什麼,突然臉色陰沉下來,重重放下筷子,冷聲道:“三日後圓房,再找理由拖延,孤割了你的舌頭。”

這怎麼行!殷長歌有些坐立不安,三日後豈不是成了他的死期?

“陛下,我……”

可他說不出來拒絕的話,暴君顯然已經在發怒的邊緣,這時候說這些,他隻會死得更慘。

這樣的話,隻能想想其他辦法了。

暴君拂袖而去,殷長歌焦慮極了,坐在貴妃椅上咬著指甲。

他從小就有這個毛病,在心情不好或者緊張的時候就下意識的啃指甲,多少年了都改不掉。

等殷長歌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把左手指甲全都啃禿了。

這樣坐以待斃也不是個辦法,其實,男扮女裝的小說他看了不少,或許可以借鑒一下。

有一本書的主角在遇到類似情況時,假裝自己來了例假,或者說,葵水。

這是個暫時性的辦法,女性例假通常隻有幾天,他總不能對暴君說,他比較特殊,一來就是一個月吧?

那暴君大概隻能“和善”的讓他去死一死了。

殷長歌雙手抱頭,趴在桌子上哀嚎,嚎了半天猛然抬起頭,滿臉視死如歸的,拿起桌上的匕首,在自己手腕上比劃著。

既然來了葵水,那必然是要見血的,所以這血跡嘛,隻能由他自己偽造了。

可比劃半天,殷長歌終究沒那個勇氣對自己動手,想了又想,自作聰明的讓瀾翠上禦膳房要一點雞血,然後用手指沾了沾,點在自己的裡衣上。

乍一看,還真挺像那麼回事。

等暴君來了,他就說自己不巧來了葵水,再往後拖延幾天,至於以後,那就再想辦法。

殷長歌在心裡為自己的機智點個讚,然後讓瀾翠把東西收拾一下,自己穿著帶了雞血的裡衣,裝模作樣的躺在床上。

電視上怎麼演的來著?要用手捂著肚子,一副很虛弱很無力的模樣,這樣才更像一點。

對不住對不住,殷長歌在心裡碎碎念,裝成這樣是有點冒犯,可他也確實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於是正在太和殿緊急處理朝政的方墨塵,便接到鳳儀殿宮人稟報,說皇後身體不適,正臥床休養。

方墨塵臉色變了變,放下朱筆,伏跪在地上的宮人隻覺得像是有一陣風衝了出去。

“長歌!”

殷長歌等得都快睡著了,暴君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他猛地睜開眼睛,看到暴君那總是陰沉的臉上,居然有著幾分緊張與擔憂。

是錯覺吧?

殷長歌眨了眨眼,哼哼唧唧嬌嬌弱弱的斜靠在方墨塵肩上:“陛下,我好難受啊。”

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兒後,方墨塵緊緊蹙著眉:“哪裡難受?”

“嗯……就是,女子吧,每個月都會有那麼幾天不舒服的,您懂吧?”殷長歌扯著方墨塵袖子撒嬌,“我也想跟陛下好好培養感情的,但是現在看來,老天爺他不同意。”

方墨塵垂眸與殷長歌對視。

先不說這葵水來的實在太巧了些,就說這血的味道,怎麼可能腥臭成這個樣子?

偏偏這人還滿臉無辜,好像確有其事似的。

這小東西怎能蠢成這個樣子,乾了壞事還不知道收拾好尾巴,方墨塵看到殷長歌衣服身上,分明沾了細碎的雞毛。

“殷長歌,你信不信孤割了你的舌頭?”

不就是葵水嘛怎麼啦!

殷長歌連忙規規矩矩坐好,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還軟著聲音撒嬌:“陛下怎麼老是嚇唬我,您就不擔心我被您嚇破膽了,一看到您就害怕麼。”

他認定暴君是屬於吃軟不吃硬的性格,仗著暴君這些天的放縱,撒了這麼個連自己都快要相信的謊言。

方墨塵冷著臉,幫殷長歌裹好被子,語氣淡淡:“既然怕冷,就不要穿得這麼單薄。”

“謝謝陛下。”

殷長歌長得極美,因此“她”眉眼帶笑的模樣,更是令人心動,方墨塵看著“她”,有一瞬間的愣神。

“長歌。”

“嗯?”

方墨塵眼神閃了閃,低聲問:“你可還記得,年少時——”

可話說到一半,他就像有什麼顧慮一般,突然沉默不語。

殷長歌困惑的問:“陛下想說什麼?”

“無事。”方墨塵握住他的手,“長歌的手,生的真漂亮。”

其實原主的手型還算好看,就是太粗糙了,並且掌心都是老繭,如果稍微保養一下,說不定還能跟漂亮沾上邊。

“你在冷宮過的不好,為何不趁機逃跑?”

這是暴君第一次開誠布公的談到殷長歌身份,他愣了愣,也跟著思索起來。

是啊,原主為什麼不跑呢?從一開始讀原著的時候他就在想,要是原主趁早跑了,說不定就能保住小命。

方墨塵又問:“你是因為跑不掉,還是跟人有了約定,不能走?”

約定……

殷長歌神情變得迷茫,低頭想了半天,然後說:“我好像想不起來了。”

他皺著眉,重重地喘幾口氣,聲音虛弱:“陛下,我,我頭疼……”

隨即眼前一黑,倒在方墨塵身上。

殷長歌在一聲又一聲急切的呼喚聲中失去意識,緊接著,他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