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的時間總是悄然而逝,不知不覺,紀九初和容戟在七煞塔中,已是待了近一個月的時間,若不是紀九初懷中還揣著一瓶辟穀丹,他和容戟怕是已經餓死在塔中。
期間,在兩人休息之餘,他們都會嘗試尋找其它出塔的方式,可惜依舊沒有任何頭緒。
要說二人心中不著急,倒也不可能,不過是強迫自己保持鎮靜,或是持續沉浸修煉中,才不會被心態搞的患得患失,好在他們的努力也換來了相應的回報。
容戟的武學與步法,都已經修煉至真正的小成巔峰階段,紀九初同樣順利將《幻儀決》領悟個七七八八。
這日,兩人照常修煉完畢,正坐在一起休息時,驟然感覺眼前白光一閃,緊接著就是一陣熟悉的天旋地轉,容戟忙伸手輕攬住紀九初的腰身。
下一秒,他們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安靜的木屋中,隻見兩道身影憑空顯現而出,許是有了上一次狼狽落地的經驗,這回容戟竟是迅速有了反應,當即帶著紀九初身形一轉,兩人竟是穩穩落地。
望著眼前熟悉的木屋,紀九初和容戟心底霎時鬆了一口氣,進入塔中整整一個月,他們終於出來了!
再繼續待下去,不說他們的心態夠不夠穩,就是紀九初手中的辟穀丹都所剩無幾了,他們好不容易在玄筆真人的奪舍手段中逃脫,可不想最後是被活活餓死的。
回頭看著已經恢複如初的七煞塔,紀九初不由看向容戟道:“十三,你的猜測果然沒錯,空間晶石的力量被消耗完,我們就會被自動彈出來。”
真是萬幸!
容戟忽然微皺起眉頭,視線落在窗戶外麵,低聲道:“阿九,我們在雲霄宗應該也消失了一個月。”
這件事確實有些棘手,兩個人無緣無故消失,又突然出現,必然會引來雲霄宗執事堂的注意,他們若是不能拿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恐怕會很麻煩。
紀九初自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況且,如今他手上還多了一件地級極品靈器,這是連靈府境大能都會眼紅的寶物,他們更加不能暴露,否則隻會引來窮儘不絕的禍端。
殺人越貨,在修者的世界再正常不過。
沒有耽擱,紀九初立即放開自己的神識,覆蓋在整座木屋周圍,四下安靜如初,並無任何異常。
直到此刻,紀九初才迅速將木屋打量了一遍,然而結果卻令他瞳孔微縮,眼底的詫異久久不能散去,硬是緩了好半響才漸漸回過神來。
不是錯覺,眼前的一切,都和他們被吸進七煞塔前一摸一樣,甚至他們前不久細數過的兩百多枚靈石,還原封不動的收在一旁,仿佛二人從未離開過木屋半步。
此刻,竟依舊是他們離開前的傍晚。
一瞬間,紀九初就明白過來,他看著疑惑不解的容戟,出聲解釋道:“我想,七煞塔內部是一處獨立的空間,裡麵的時間流速和外麵並不相通。”
他們在塔中看似渡過了一個月,其實外麵不過堪堪才過去幾個呼吸。
容戟微愣,反應過來後倒也認同的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相當於,一直都不曾在雲霄宗內消失過。”
“是的。”紀九初應道。
想明白這個,兩人剛剛還緊繃的精神瞬間放鬆不少,不管如何,他們之前經曆的一切,都不能輕易被人發現。
緩了緩,兩人不由坐在桌子旁,重新將視線落在了七煞塔上,容戟頓了頓,朝紀九初問道:“阿九,既然七煞塔並非寶物,而是一座囚牢,我們還要繼續收著它嗎?”
依他所想,兩人差點葬身於塔中,這種危險的東西,或許還是扔了為好。
顯然,紀九初也因七煞塔的安置,陷入了沉思當中,容戟的想法並不無道理,若它隻是一件普通的空間寶物,兩人自當喜樂至極,可他偏偏是一方囚牢,裡麵更是困著不少實力恐怖的修者。
就在此時,紀九初的腦海中驟然閃過什麼,他微微一怔,轉而快速抬眸看向對麵的容戟道:“十三,你從塔中出來後,感覺自己的實力如何?”
聞言,容戟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不過還是如實道:“修煉了一個月,如今武學和步法都有很大的提升。”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紀九初隻覺得眼前一亮,臉上更是流露出一絲興奮之色,一顆心臟都“砰”“砰”跳個不停,緊緊盯著容戟繼續道:“其實真正的時間,隻是過去了幾個呼吸。”
聽了這話,容戟頓時呼吸一滯,驀然瞪大了雙眼。
是啊,在七煞塔中是獨立的時間與空間,與現實並不相通,這一個月與他們而言,就仿佛是憑空多出來的修煉時間,現實裡的一個瞬間,他的實力就有了巨大提升。
“阿九,你是指……”容戟滿臉不可置信,似乎沒料到紀九初會突然這樣想。
紀九初將自己激動的心情平複下來,認真看著對方道:“十三,其實你我都清楚,單憑你我二人的資質,若是沒有天大的機遇,估計會和那位鐘飛前輩一樣,一生都隻能遊離於普通的脫凡境。”
不是紀九初自卑,他們雙靈脈的資質委實太差了,不說這輩子突破至靈府境基本無望,就連想在十六歲前踏入脫凡境,順利成為雲霄宗正式弟子都困難。
七煞塔雖不能改變他們的資質,卻可以將他們的修煉時間無限延長。
隻要空間晶石足夠,紀九初和容戟將會有大量遠超普通人的修煉時間,正所謂笨鳥先飛,彆人或許耗時一年就能成功突破,那他們就比彆人多修煉兩年、三年,甚至於五年,十年。
紀九初不信如此一直勤懇修煉下去,他和容戟的實力還能止步不前。
“可……”容戟想起塔內其它“囚犯”的存在,多少還是有些猶豫,畢竟紀九初在他眼前被奪舍的畫麵還曆曆在目,他實在不敢在經曆一回。
紀九初搖搖頭:“無妨,我們隻在最底層修煉,有七煞塔的壓製,上層的人並不會真正影響到我們。”
一時間,木屋中再次陷入沉默。
許久之後,才見容戟眸光堅定應道:“好,我們留下七煞塔修煉。”
仔細想來,修者的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以武為尊,若是沒有自保的實力,他和紀九初即使一直留在雲霄宗,也不見得會平平安安,修煉一途,向來都是危機與機遇並存。
在親眼看到紀九初差點被奪舍,容戟想要變強的內心,早已呼之欲出。
不出意外,兩人照常留下了七煞塔這座囚牢。
想要發揮出紀九初和想法,他們還需想辦法弄到大量的空間晶石才行,不過一口吃不成胖子,此事急不得,須得循環漸進。
·
因為紀九初身懷玄靈筆的緣故,兩人在接下來的半個月中,都格外低調行事,幾乎沒怎麼出過藥峰。
轉眼間,又是新的一月。
這回容戟用雜役點兌換了一把還算趁手的長刀,紀九初則是兌換了兩張最低等的符紙,想著等他修煉出精神力,便開始嘗試按照玄筆真人的記憶撰符。
領完了這個月兩人的靈石,他們的家底距離三百靈石,僅僅還差三十幾枚。
簡單準備了幾日,紀九初和容戟便決定再次前往山脈狩獵,畢竟早點湊齊固脈丹的靈石,他才能解決靈脈問題,繼續修煉下去。
這日一早,兩人如常完成了巡視毒林的工作,隨後直接轉身朝著妖獸山脈的方向掠去,現在他們的步法都修煉至小成巔峰,紀九初和容戟趕路的速度明顯快了有兩三倍不止。
不到一個時辰,他們就順利進入妖獸山脈外圍。
與此同時,一座簡陋的木屋中。
隻見一道身影忽然起身,抬眸盯著妖獸山脈的方向,眼底漏出一抹誌在必得的神色,自言自語道:“等了你們快一個月,終於還是按耐不住,離開宗門了嗎?”
此人,正是那日在雲霄宗灰市中的王坰。
自從他揚言要替張茂收拾紀九初和容戟二人後,王坰便時刻注意著他們的蹤跡,不過這二人也是聰明,竟是足足有一個月未曾離開藥峰。
藥峰是何等的戒備森嚴,他一個雜役弟子,自然不能隨意出入。
“以為張師兄今日有非常重要的煉丹課程,便以為可以高枕無憂出宗了嗎?”王坰冷笑出聲,身為中級凡士,他似乎完全不把紀九初和容戟兩個初級凡士放在眼裡。
畢竟在修者之間,一個階級的距離看似簡單,卻有著天壤之彆。
但為了以防萬一,王坰還是特意請了一位同為中級凡士的幫手,不管如何,他今日定會讓紀九初他們無法生還。
思忖間,一道身影快步走了過來,來人正是王坰提前打過招呼的幫手孫崢。
“你來遲了。”王坰臉色有些不好看,
孫崢無所謂:“不過是兩個初級凡士小子,先讓他們多跑一會兒又何妨。”末了,他突然笑著搓搓手道:“對了,你答應我的……”
“放心,少不了你的好處。”王坰似乎懶得繼續扯皮,閃身就朝著妖獸山脈掠去。
孫崢默默翻了個白眼,但還是緊跟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