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半日後,紀九初和容戟總算順利穿過這片山林。

儘管那群山匪的大當家與二當家都已經死去,但兩人為了安全起見,依舊未曾前去他們的大本營,將他們的馬搶回來,況且想到自己懷中撿漏來的東西,紀九初還有些心悸。

好在那位靈府境青年,並未去而往返。

所以他們一路低調行事,並未吸引一些不必要的視線。

直到夜幕降臨,兩人找到一處隱蔽的落腳點,一顆心才穩穩落地,不得不說,今日所發生的事情,都令人出乎意料,好在隻是丟了一匹馬,他和容戟都相安無事。

修者世界的殘酷,果然不是說說那般簡單。

狹小的山洞中,容戟熟練的生起火堆,紀九初坐在一旁,正準備將懷中的東西掏出來好好研究研究,卻忽然想起白天他們被二當家追殺的時候。

默了默,他覺得還是先教育容戟要緊。

火光微微跳動,映射在兩人的身上,容戟察覺到紀九初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不由抬眸望去,疑惑到:“阿九?”

“你過來。”紀九初收起平常溫和的模樣,開口道。

容戟感覺氣氛不對,但還是小心翼翼的坐過去,他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見紀九初的聲音傳來:“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選擇輕易放棄自己,單方麵的自我犧牲並不會顯得偉大,明白嗎?”

紀九初本來打算洋裝生氣,但撞上容戟那雙清澈的眼神,他不由在心裡歎了口氣,開口時早已聲音如常。

“我知道你是想保護我,但你也要保護好自己。”紀九初伸手拍了拍容戟的胳膊,繼續道:“或者你換位思考一下,若當時我留下拖延時間,你一個人離開得救,你會很開心嗎?”

“當然不會。”容戟連忙說道,想到那樣的畫麵他就不能接受,他怎麼可能願意扔下紀九初不管。

末了,容戟順手一把將人抱過來,腦袋習慣性的抵在對方的肩頭,悶聲悶氣道:“對不起阿九,是我考慮不周,以後不會這樣了。”

當時容戟根本沒有想那麼多,在察覺到危險來臨後,他本能的想幫助紀九初快速脫離危險,至於自己的後果,他確實不曾考慮太多。

聞言,紀九初不由失笑,伸手安慰似地拍著容戟的後背,他輕聲道:“記住了,不管遇上什麼,我們都可以共同麵對。”

“好。”容戟腦袋埋的更深了。

紀九初熟練地摸了摸他的腦袋,並未伸手推開,他知道容戟因為自小失去雙親的緣故,心底一直缺乏安全感,隻有抱著他這個精神支柱,才能安心。

一時間,山洞中隻剩下火堆中時不時傳來一陣“劈裡啪啦”的燃燒聲。

等兩人的情緒恢複如常,紀九初才發現自己竟然是被人抱坐在腿上,他著實有些無奈,越發覺得容戟這孩子是真的喜歡把他當抱枕。

情緒低落要抱,情緒高漲也要抱。

“對了。”容戟將紀九初放開,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阿九你在山匪哪兒,撿到的是什麼東西?”

說起這個,容戟就有些好奇。

其實下午他就想問了,隻是二人穿過山林分外馬不停歇,自然也就沒機會多言。

紀九初神情自若的從他腿上下來,坐回一旁,將手伸進懷中掏了掏,一座深棕色的木雕塔赫然出現在他的掌心,整座塔身被雕刻的栩栩如生。

細數下來,木雕塔一共有七層。

“這是……用木頭雕刻出的七層塔?”容戟視線落在塔上瞅了半響,沒看出什麼,隻得抬眸看向紀九初。

其實紀九初也不知道這木雕七層塔,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當時混亂的場麵中,他無意中發現,那位山匪大當家的壯漢,腰間正係掛著這座普普通通的木雕塔,這座塔看著不足為奇,裡麵也感受不到任何靈力波動。

任誰看了,都隻當它就是一件木雕裝飾品。

最開始,紀九初也是這般認為,不曾放在心上,然而在經過那名靈府境青年的攻擊後,大當家直接被斬成兩半,渾身的衣衫都被餘力震的粉碎,可這座掉在地上的木雕塔卻安然無恙。

許是它看起來真的太或許普通,那青年也未曾注意到這一點,隨手就扔出火球燒了屍體,木雕塔同樣被卷入其中。

本來紀九初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但準備離開前,他還是鬼使神差的跑過去,嘗試在灰燼中扒了扒。

結果不出所料,即使是麵對靈府境打出的火焰,這座木雕塔依舊完好無損,渾身上下竟是找不出一丁點被燒焦的痕跡,在這一瞬間,紀九初已經可以肯定,這座木雕塔絕對不簡單。

將它揣進懷中,他的一顆心都“砰砰”跳個不停,迅速帶著容戟穿過山林,即使沒有馬,兩人依舊繼續趕路到傍晚才停下,紀九初就怕那青年後知後覺來個回馬槍。

眼下看來,青年的確未曾發現不妥。

火堆旁,紀九初仔細觀摩著木雕七層塔,裡麵確實感受不到任何力量波動,頓了頓,他又嘗試向塔中注入自身的靈力。

可他的力量宛若石沉大海,不曾激起半分漣漪。

抬眸看向容戟,紀九初伸手將木雕七層塔遞過去,順便將前後緣由告訴對方,末了才繼續道:“你先看看有何奇妙之處,不行就砸一拳試試。”

容戟:“……”

這個方法未免太過簡單粗暴,若是紀九初當時沒看錯,這七層塔的確很是古怪,沒有過多猶豫,容戟將七層塔放在一旁的石頭上,隨後用力一拳砸了下去。

“砰!”一聲,塔下的石頭率先爆炸粉碎開來。

等塵埃散去,他們發現這坐木雕七層塔,果真毫發無損,明明知道結果,但親眼看到這一幕,二人眼底依舊閃過驚詫。

容戟重新撿回木塔,驚奇道:“阿九,這木塔果真不是凡物。”

紀九初又道:“再把它扔進火堆中。”

這次容戟沒在猶豫,轉手就將木塔丟進火堆,熊熊烈火中,隻見木塔依舊保持如初,仿佛周遭一切都無法撼動它分毫,不僅如此,重新將其拿回手中時,竟感受不到一絲熱意。

“難道是要滴血認主?”紀九初垂眸盯著木塔,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前世自己看過的各種玄幻修真小說。

有了想法,他直接劃破手指,隨著鮮紅的血液流出,紀九初快速將其落在深棕色塔身上。

“阿九,你乾什麼?”

一旁的容戟見此,嚇了一跳,匆忙伸手抓住紀九初的手,看著鮮血還在繼續流出,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即將指尖含/入/口中,用溫暖的舌尖舔了舔。

紀九初隻覺得指尖一陣酥麻,容戟的動作實在太快,快到他想阻止都來不及。

“沒事,我隻是想試試這木塔,是不是需要血液才能開啟。”紀九初看著含著自己指尖的容戟,緩緩解釋道,神色難得流露出少於不自然。

不過令他遺憾的是,鮮血滴在木塔身上,依舊未曾發生什麼異動,什麼滴血認主,開啟秘寶,果然都隻是小說中的套路而已。

小說誤人啊,他想。

確定口中的指尖不再流血,容戟才堪堪放開,他小心翼翼的擦了擦,抬眸盯著紀九初道:“那也無需劃開這麼大一條口子。”

紀九初:“……”

就算是心疼他,也不能睜著眼說瞎話擦吧,這傷口明明和針紮似的,這會兒都已經開始愈合了!

“我的錯,下次不會這樣了。”紀九初對上容戟的視線,無條件投降。

將他的手放回去,容戟將木塔拿了過去,似乎生怕紀九初還有什麼自殘的想法,緩了緩才隨意道:“或許,真正不凡的隻是這塊木材。”

這話倒也不無道理。

發現木塔的特彆之處後,紀九初下意識就覺得它可能是什麼秘寶靈器,如今仔細想想,或許正如容戟所言,七層塔本身並無意義,隻是用來雕刻的木材不凡。

不管如何,這座木塔都是好東西。

既然目前無法探究真相,紀九初便不再繼續糾結這個,將木塔收好,兩人開始吐納天地靈氣進行修煉。

翌日,他們繼續向雲霄宗趕路。

轉眼間,兩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期間因為沒有馬,紀九初和容戟都是靠步行趕路,幸虧他們都已順利突破成初級凡士,腳程和騎馬相比算不得慢,累了就打坐邊休息邊修煉。

自上回在山匪那裡吃了虧,紀九初和容戟之後就更加低調,不再輕易和任何人打交道,甚至有時會特意隱去他們的蹤跡。

正因如此,這一路都相安無事。

隨著時間的推移,紀九初手中的銀子隻剩下最後小半兩,之前的三枚辟穀丹,也僅剩最後一枚,好在此刻,他們終於順利進入雲長山脈的範圍。

十天後,雲長山下。

抬頭望著眼前高聳雲間的巨大山脈,紀九初伸出手掌,看著身旁的容戟說道:“依鐘飛書中所言,雲霄宗就在山頂。”

容戟伸手覆上他的掌心,從容握住那隻手,格外認真頷首。

“阿九,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