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鐘飛是沒有世家的普通弟子,修煉資源本就不多,再加上最後決定,背水一戰衝擊靈府境,他能留下來的資源自然所剩無幾,容戟之前搜尋到的東西,已是所有。

統共七枚靈石,五枚辟穀丹和三枚回春丹。

至於書架上的五本書籍,其中四本均是記載著鐘飛的生平事跡,剩下一本,也是容戟最開始拿起的書籍,乃是一本最基礎的修煉入門法。

內容隻是引導開始修煉之人,如何對天地靈氣進行吸納吐息。

算不上什麼真正的修煉功法。

畢竟鐘飛是雲霄宗弟子,宗門傳授下來的功法和秘術都是複製版本,閱後即焚,每一位弟子在學習前,都需向天道起誓,不得泄露半分。

紀九初倒也不曾失望,畢竟能隨手撿到逆天功法什麼的,那隻會是氣運之子,天地寵兒的待遇。

與他們而言,今日種種,已是一番不小的機遇。

·

石室中。

距離容戟吞下一枚辟穀丹,已經過去足足一個時辰。

在此期間,他未曾感受到任何不適,反而精神了不少,由於正在長身體和長時間體力勞作,容戟經常感到饑餓,然而現在他竟沒有一丁點感覺。

辟穀丹,確有奇效。

如果說他之前還對鐘飛書上寫的內容存在疑慮,如今已是信了八/九分。

重新倒出一枚辟穀丹,容戟連忙小心翼翼地遞給正在休息的紀九初,說道:“阿九,你說的沒錯,辟穀丹可以吃,沒有影響的,你快吃一枚。”

他們從出門開始,就滴水未進,中午那一個窩窩頭,早就在逃跑的路上被消耗掉了,紀九初的身體本就不比他,現在又受了傷,再不吃東西恐怕會惡化。

剛剛容戟已經將整個山洞都轉了一遍,並未找到其它出口,外麵太陽也快要落山了,等夜幕降臨,深林中更是危險重重。

如今的局麵,他們隻能留在山洞中休息一晚。

紀九初睜開眸子,莫名感覺全身一陣乏力,肚子確實早已空空,伸手接過辟穀丹,他直接一口吞下。

“什麼時辰了,外麵是不是天黑了?”晃了晃神,他開口問道。

容戟嗯了一聲,繼續回道:“快了,這裡似乎沒有另外的出口,我們今天回不去,隻能在這裡休息一晚。”

紀九初點點頭,似有所預料,半開玩笑道:“無妨,我們有辟穀丹在,至少十天內都不必為吃喝發愁。”

這一點,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說完,紀九初驀然感覺有涼風拂過,他下意識搓了搓手臂。

容戟見了,匆忙將自己已經破爛的外衣脫下,緩緩給紀九初披上:“是不是很冷?等我一下,我去外麵看看能不能找點乾柴,回來生火。”

深林中,本就晝夜溫差大,更何況早已進入深秋,太陽一旦落山,周圍的空氣都仿佛裹著涼氣,紀九初向來體寒,所以格外怕冷。

“算了,不用……”

話還未說完,就見容戟快速轉身跑出石室,隻留下一句:“等我,很快回來。”

紀九初:“……”

他們暫時出不去,外麵通道中是有些零散的乾樹枝,就算全部收集起來,估計也就一小抱而已,想要生火的話,完全不夠。

紀九初本想出聲阻止,容戟卻已經跑了出去。

·

其實容戟也知道山洞沒有足夠的乾柴,所以他回到兩人掉落的地方,想嘗試能不能爬上去,趁外麵完全天黑前,弄點乾柴回來。

“砰!”的一聲。

很快,容戟整個人直接從石壁上摔下來,山洞中太過潮濕,周圍的石壁上濕漉漉的,幾乎沒有落腳點可以利用,再加上他的右手完全使不上勁兒。

“嘶——”

地上的容戟抱著自己的右臂,眼底閃過一絲痛楚。

下午從山上滾下來時,他的右臂就已經被磕腫了,害怕紀九初擔心,他一下午都自我忽視,沒有當回事,眼下明顯更加嚴重了。

剛剛若不是他反應快,在掉下來的過程中護著,恐怕這會都該骨折了。

站起來,容戟又嘗試了幾次,終是以失敗告終,抬眸向上望去,外麵已經漆黑一片。

擔心室內的紀九初,容戟不敢離去太久,隻得轉身回去。

回到室內,容戟發現紀九初早已縮成一團,安靜的躺在石桌上,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對勁,他頓時心下一慌,大步跑了過去。

“阿九?”他低喚著,顫抖的手掌輕輕落在對方的額頭上。

有些低熱……

“嗯?”聽見熟悉的聲音,紀九初迷糊著睜開眼,看見蹲在自己麵前的容戟,他緩緩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發,安撫道:“彆擔心,我隻是有點累,睡一覺就好了。”

末了,又笑著道:“不過確實有點冷,十三你還是抱著我睡吧,你可是我的禦用……暖手爐……”

紀九初的聲音越來越小,視線開始模糊起來。

“好。”容戟應著,聲音稍顯哽咽。

他迅速起身,將鐘飛留下的破書架拆了下來,把唯一的木板抵在石室入口,隨後又向那具骷髏鞠了一躬,低聲道:“晚輩罪過,還請前輩見諒。”

說完,容戟就直接上前將骷髏的衣服扒了下來,這衣服不知是什麼材質,即使在山洞中經曆了幾十年,依舊未曾腐蝕風化,容戟將上麵的塵埃抖去,把它鋪在室內的一角。

做好一切,他才小心翼翼的將紀九初抱過來。

褪去破爛的衣服,洞中的容戟,緊緊抱著微微發抖的紀九初,肌膚觸碰間,他仿佛想將體內的每一絲熱量,都全部傳給對方。

隨著時間的流逝,懷中紀九初徹底陷入昏迷。

“……我……不死……彆……怕……”

恍惚間,容戟聽見一聲囈語傳來,他微微一頓,再次收緊了臂彎,眼角泛著生理水光,哽咽出聲道:“嗯,阿九答應過的,我們要一起活下去。”

“你,不能食言……”

·

紀九初再次醒來時,感覺身體因長久維持一個姿勢而僵硬,他下意識活想動一下,卻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思緒回籠,他才看清眼下的狀況。

此時的他,被容戟死死抱在懷裡,困於室內一方狹小的角落中,對方呼吸淺淺,時不時打在自己額前。

“醒了?”

容戟似乎第一時間發現他的動靜,有些僵硬地鬆開一些桎梏,抬手撫摸上他的額頭,聲音格外沙啞道:“還是有點低熱。”

紀九初抬眸,對上容戟滿是血絲的雙眼,心臟仿佛穆然被一隻大手抓住,心疼道:“你一晚沒睡?”

“我沒事。”容戟雙眸微彎,漏出一絲笑意。

紀九初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生生哽在喉嚨中,身為拖油瓶的無力感,再次席卷全身。

僅僅是受了一些涼,他就發了整整一晚的低燒,儘管從小泡在藥罐子裡,這具身子還是如此虛弱,紀九初有時候也會自我懷疑,他這般堅持活著,究竟對不對?

說是容戟把他當成活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其實紀九初又何嘗不是,若是沒有容戟,他怕是早就自暴自棄了。

“怎麼了?還感覺難受嗎?”容戟問。

聞言,紀九初迅速回神,所有的負麵情緒,在看清眼前的人後,皆化作一片虛無,他如常道:“沒有,感覺好多了。”

說話間,他抬手不小心撞上了容戟的右臂,對方兀自輕哼了一聲,紀九初一頓,這才發現那早就脹到天高的胳膊。容戟先是一頓,然後又快速扯過衣服,三下五除二的就穿了回去。

不過紀九初依舊按住了他,盯著手臂問道:“是不是昨天滾下來撞的?”

容戟在他詢問的眼神下,隻得點點頭,又解釋道:“放心,沒有骨折,隻是看著嚇人,等兩天就能自己下去。”

紀九初知道沒有那麼簡單,就像他此時的腳踝,稍微動一動依舊是鑽心的疼,可眼下除了口頭上的關心,他們又能如何,都是不想對方擔心而已。

沒再繼續多言,二人很快穿好衣服起身。

外麵應該早已天亮,紀九初雖說還有點低燒,但已經不會感覺到渾身麻冷,精氣神都好上許多。

不過,該怎麼離開這裡,依舊是個問題。

不僅如此,他們還是兩個傷員,就算出了山洞,能不能順利走出深林下山,同樣未知,若是再遇上一隻猛獸,兩人怕是真的難以逃脫。

視線忽然落在石桌上的幾枚靈石,紀九初愣了一下。

一旁的容戟簡單整理好自己,正當他要開口,卻見紀九初拿起一枚靈石,默了默,抬頭看向他道:“十三,我們按照那本書上的修煉入門法,開始吸納吐息,利用靈石修煉試試。”

修煉?

聽出紀九初話中的意思,容戟不由瞪大了雙眼。

昨日初看時,容戟不可否認很是興奮,當時他就想,若是自己可以修煉,擁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定然可以輕鬆治好紀九初的身體,到時二人就可以永遠並肩而行。

但真正了解修煉一途的艱難後,他就不敢抱什麼希望,畢竟擁有靈脈者,不過凡人中的萬分之一。

現在紀九初讓他試一試。

容戟抬腳走過去,定了定神道:“真的要嘗試?”

紀九初點點頭:“試試倒是無妨。”

他們沒有其它手段觀測,想要知道自己是否身具靈脈,這是唯一的途徑,若是可以對靈氣進行吸納吐息,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其實紀九初並未考慮太多,更多是想要一個結果,擁有靈脈的話,那瓶回春丹便可服用。

身體恢複,離開深山就多了一分希望。

至於究竟要不要走上修煉一途,那也是確定身負靈脈後,需要考慮的事情。

片刻後,石室內的兩人分庭而坐,手中虛虛握著一枚靈石,回想起吸納吐息法中的修煉內容,二人紛紛開始嘗試,與溫和的靈力建立鏈接。

一室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