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路回現在滿腦子就這四個字。
這才剛進來一天都沒有到明照臨就用了能力?
可發生的這些事裡,有需要他用能力的情況嗎?
沒有。
難道用在他身上了?
但在他的設定裡,測謊這個能力要在這個副本結束後,在一個新人中誕生,之後被明照臨注意到,然後奪走了這個能力。
所以明照臨不該在現在就得到了測謊並使用這個能力。
除非這個世界和他認知的進度有差距,明照臨得到了他不知道的能力,用在了他身上。
又或者……
路回看向明照臨。
明照臨正似笑非笑地望著他,那雙桃花眼裡帶著興味的光,明擺著告訴路回他就是故意向路回透露這個信息,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的。
反正明照臨對這個副本是真不打算怎麼管了,心思就全放在了路回身上。
至於路回會不會疲於應對兩頭,那也和他無關,甚至路回出點紕漏對於明照臨而言還是好事。
因為這樣路回才有可能泄露什麼真實的東西,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如雲霧般縹緲無法捕捉。
比如泄露出來的他知道他的能力次數…不僅知道他的能力是什麼,還知道他的能力次數?他知道的是不是有點過於詳細了?
明照臨微眯眼,而且……他總覺得“君朝滿”是故意透露出來他知道他的能力隻能用兩次的。
畢竟這對於明照臨來說也是不能暴露的秘密。
至於為什麼故意透露…向他證明他有多了解他嗎?
明照臨在心裡輕嗤了聲。
所以明照臨沒有說什麼,隻是看著路回。
路回瞬間就明白了明照臨的意思:“……你奪走了誰的能力?”
這裡有哪個玩家是明照臨之前見過,看中了其能力的?還是聽到了點風聲?
明照臨稍揚眉:“阿滿,我想我應該也不是那種隨便把自己的底牌暴露出來的人吧。”
路回輕嗬了聲,但沒有反駁這話:“你不說就不說。”
但反正能被明照臨看上的能力,肯定有獨到之處。
嘖。
本來明照臨所有能力在他這兒都是明牌的……
明照臨和他又不會分開,他怎麼去打探其他老玩家都有些什麼能力?
要在夢裡的時候去打聽嗎?
路回暫且壓下了這些猶豫,又似嘲似諷地扯了下嘴角:“我就說你怎麼這麼提不起興致,還冠冕堂皇地說把機會讓給我…你就是因為用了能力進入了虛弱期吧。”
明照臨正常用能力身體是不會怎麼樣的,但如果他是去掠奪彆人的能力的話,會小小地虛弱一段時間……難怪剛才說打不過許葶!
不得不說,明照臨是真能演。
他根本沒有覺察到他用了能力。
明照臨覺得無辜:“阿滿,我是真心讓機會給你的。”
路回送了他個白眼。
明照臨卻不生氣,反而笑得更深。
核心區外,不怕他的玩家屈指可數,但就算不怕對他也帶著井水不犯河水的敬畏,偏偏他暫時不夠資格踏入核心區。
明照臨就覺得無趣極了,每次隻能在副本裡找找樂趣。
畢竟副本的NPC大多數是不怕任何一位玩家的,除非劇情需要。
但現在不一樣了。
核心區外有了“君朝滿”,雖然這個人他肯定是要殺,他知道他太多事……這個副本殺不了,就下個副本殺,但……殺之前還能玩一玩,還是比彆的玩家看起來順眼的。
再說反正這個副本動不了他,那他就看看他到底有些什麼本事。
對他的實力有一個估計,下手才能更加精準。
他們在裡麵交鋒的片刻,外頭的NPC還在遊蕩。
她一拳轟了牆壁後,又開始拖著6號房的那位新人玩家繼續走,同時嘴裡還嘀咕著:“不聽話的病人,全部處理掉……”
沙啞低沉的聲音,詭譎僵硬的語調,分辨不出男女。
路回鬆開明照臨的手,在探視窗上又看了一眼。
這回他借著一點不知道究竟從哪兒來的幽幽橙黃色燈光看清楚了。
那是一個穿著淡藍色護士製服,披著粉色外套的護士。
她的護士服上有大片大片的汙漬,路回憑借自己的經驗推測應該是血,而且是很久的痕跡了。
她從他們門口晃過,那張熟悉的側臉也跟著在路回眼前飄過。
路回微頓,那“果然是她”的念頭才起,他就倏地對上了一雙眼白布滿血絲,顯得猙獰猩紅的眼睛!
路回心裡咯噔一下,感覺自己的神經都繃到了極致,人也被嚇得下意識往後退了一大步。
這一大步就直接讓他撞到了明照臨的懷裡。
他的肩膀撞上明照臨的胸膛,屬於人該有的體溫和觸感,還有那一點心跳都隔著衣物傳遞過來,又讓路回無端鬆了口氣。
雖然明照臨不見得比NPC安全,但至少在這個本裡,他不能殺他。
明照臨沒接住路回,但也沒一把把人推開。
他隻垂眼掃了一下麵色如常,沒見著絲毫慌亂的人,意味不明地扯了一下嘴角,隨後又抬眼看向了探視窗。
就見那雙眼睛還死死瞪著他們,仔細看好像還能夠看見眼尾有一點殷紅的液體,仿佛血都瞪了出來。
她嘴裡還在嘟囔著:“病人、不聽話的病人……”
但顯然沒有在這個時候出門的兩位,她是不能攻擊的。
所以她隻能恨恨地瞪了他們一會兒,又悻悻離開。
路回微鬆了口氣,站起身來,跟明照臨說了聲抱歉。
明照臨抬眉:“你害怕?”
路回笑得溫和又隨意:“是啊,我怕死了。”
這態度,怎麼看都不像是怕死了。
可剛剛路回的本能反應又是真的。
明照臨稍眯眼,心想有意思。
外頭的動靜很快就安靜了下來,明照臨也說:“她消失了。”
路回若有所思:“她如果又還是按照原路走的話,那個方向是電梯。”
明照臨嗯了聲:“你看見是誰了嗎?”
“…許葶。”路回說:“不過是第三種顏色的許葶。”
藍粉還帶血汙。
這是代表粉色有問題嗎?
路回的手放在門把手上:“她走了,我們出去看看?”
明照臨揚眉:“你就這麼急?”
路回心說廢話。
他是真不想讓明照臨看見成非他們。
路回:“換你手無縛雞之力也沒有特殊能力在副本裡,命全仰仗彆人活,你不急?”
明照臨想了想:“確實。”
所以明照臨跟著路回出去了。
藍粉色的許葶一拳砸碎的是他們隔壁的病房,也就是空的房間。
走廊現在昏暗得像是個恐怖片,不過路回的夜視能力確實不錯,能夠從那一堆瓦礫中分辨出來許葶的戰鬥力如何。
確實是明照臨不開能力打不過的。
但許葶究竟是不是最終boss也不知道,打敗了許葶後他們能不能出本也不知道,所以沒必要現在把最後一次機會用了。
規則類副本的過本方式……
其實也是有很多種的。
就路回寫的內容來看,要麼是找出所有規則;要麼是根據規則選擇陣營,比如選擇白色方或者粉色方或者粉藍色方,然後利用規則殺死其他陣營的玩家即可通關;要麼則是要利用規則殺死副本裡的boss。
現在是什麼還不知道,因為他們連副本內的規則都還沒找完。
這才第一天。
路回剛想跟明照臨示意去電梯那邊看看,他並不打算聯係在隔壁病房的12號的兩位玩家,一是因為那兩位實力都不夠,多半會拖後腿,二是因為他暫時有點懶得演。
然而路回才遞眼神給明照臨,明照臨就抬手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路回微頓,明照臨放下手,在昏暗的燈光中勾起唇,做了個口型:“兩個人,可能是1號病房。”
他話是這麼說的,路回還是掏出了明照臨給他的那支圓珠筆,悄無聲息地慢慢將筆芯按了出來。
明照臨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微揚起眉,在心裡哇哦了聲。
有一說一,這人長得是真的挺好的。
那雙丹鳳眼不笑微沉著臉的時候還有幾分獨特的淩厲,像是剛打磨出來的新刀,出鞘時寒芒乍現,仿佛看一眼都能被割傷眼睛。
右眼眼尾下的兩枚豎著排列的朱砂痣又衝淡了鋒芒,多了幾分瑰麗感,像是鑲嵌在寶刀上的珠寶。
不過長得好,並不能完全吸引明照臨,真正讓明照臨“哇哦”的,還是路回的警惕性,還有那個動作。
看得讓他忍不住用舌尖舔了舔尖牙,嗜血的興奮都湧了上來。
路回沒有因為他說是玩家而放鬆,因為現在這個局麵,誰也不能確定玩家是不是真的玩家,又或者有沒有陣營區分。
能夠在這個時候出來的,要麼有底牌,要麼就是不知者無畏。
1號的兩位玩家很快就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裡。
走在前麵的是路回說膽子很大的那個女生,姚皜皜。
她穿著一身很漂亮的lolita公主裙,大概是為了方便行動,特意把白天時還穿著的裙撐卸了下來,手上和脖子上的飾品也全部摘掉,頭發也隻綁成了馬尾。
她應該是天生色素缺失,所以頭發是板栗色的,眼睛也是琥珀色的,乍一看感覺像個洋娃娃。
姚皜皜看上去更像是老玩家,因為走在她後麵的易安南看上去很是害怕,抱著姚皜皜的手臂,每一步都很小心。
路回把握著筆的手藏在背後,姚皜皜也很聰明地在安全距離停下腳步,輕聲開口:“我們能合作嗎?”
她主動說:“我和易姐都沒有什麼戰鬥力,但易姐的能力在這個副本中很有用。”
路回沒寫易安南,所以他並不知道易安南的能力是什麼。
他微偏了下頭,看似是在尋求明照臨的意見,其實腦子裡已經開始在思索。
姚皜皜會是那個覺醒測謊能力的玩家嗎?
明照臨:“她的能力是什麼?”
易安南也想抱大腿,所以她咽了咽口水,主動道:“我的能力是陰陽眼,每十分鐘可以發動一次,一次可以持續一分鐘。”
陰陽眼這個能力,沒有實質性的傷害,有沒有用也很挑副本,所以不像明照臨那樣限製一個副本隻能用兩次也很正常。
明照臨又問:“那你看到了什麼嗎?”
易安南深呼吸了口氣,攥著姚皜皜胳膊的手不自覺收緊了點。
姚皜皜隻是微擰了下眉,沒說什麼,反而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把話接過來:“易姐說她上午看見粉色製服的許葶時,就開過一次陰陽眼,粉色製服的許葶是個空殼,但周圍纏著很多黑色的東西,不是冤魂就是怨鬼,後來下午見到白色製服的許葶時,她又開過一次陰陽眼,然後她看見白色製服的許葶依舊是空殼,不過周圍卻沒有纏著什麼了。”
“包括剛剛……”
姚皜皜看了眼他們身側的廢墟:“你們應該也看到了第三種顏色製服的許葶,這個許葶易姐也隔著探視窗開了陰陽眼看過了。易姐說她的靈魂很恐怖,是黑紅色的,而且不是她原本的模樣,是一個巨大的四不像怪物。”
易安南小聲:“我上回看見這種…是一個會吃人的NPC。還有…這裡所有白色製服的NPC,都是空殼,沒有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