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無德卻絲毫不在意,仰天狂笑,聲如厲鬼,震得廢墟簌簌作響!
“哈哈哈哈!這就是你們的實力?連讓我認真都做不到,真是太無趣了!”
他目光一轉,盯向沈笑,眼中閃過一抹森然的寒光。
“不過.....”他舔了舔嘴唇,忽然笑得猙獰無比,“你,倒是有點意思。”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陡然發生異變!
“哢嚓——”
骨骼扭曲,皮膚猛地漲裂,一根根紅毛瘋長而出,眼眸徹底化作森綠的獸瞳,嘴巴裂開至耳後,露出一排密密麻麻的尖銳獠牙。
他的手臂瞬間變為漆黑的獸爪,每一根手指都如鷹爪般銳利,爪尖輕輕一劃,虛空中竟然留下了一道漆黑的裂痕!
身形膨脹,身軀越來越長,越來越大。
頃刻間,他已然化作一隻猙獰詭異的妖獸,氣息暴漲,宛如一尊魔神降世。
“哈哈哈哈哈端木老兒,你還要像五百年前一樣逃跑嗎?!”
他猙獰的麵龐對準沈笑,一聲怒吼,聲浪炸裂,震得四周廢墟紛紛崩碎!
沈笑心頭大駭,拚命跳躍閃避,但西門無德的速度極快,他的巨爪帶著破空之聲,狠狠朝沈笑抓去!
“轟——”
沈笑腳下的大理石瞬間爆碎,飛濺的石屑擦破了她的臉頰,留下鮮紅的血痕。
她心跳如雷,冷汗沿著脊背滑落,眼前的世界仿佛化作一片荒蕪廢墟,每一次跳躍,她落腳的地方便徹底化為齏粉。
令狐慈是怎麼想的,讓她來秘境不就是送死嗎!
“喂,前輩!你和他到底有什麼恩怨我不管!”
沈笑一邊飛躍閃避,一邊焦急地低吼,手腕上的鐲子竟然越來越燙,仿佛要灼傷皮膚一般。
“你快出來幫忙啊,我可不想死啊!”
她拚命甩動手腕,但鐲子依舊紋絲不動。
“彆搖了!快把我搖吐了。”
端木儀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無奈,他歎了口氣,低聲道:“這百花穀早已不似當.....這裡處處壓製著我的力量,我根本無法施展。”
沈笑心跳如擂鼓,耳邊儘是呼嘯的風聲和身後西門無德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那能怎麼辦啊?!白白等死嗎?”
她咬緊牙關,強忍著腿部的酸痛,拚命狂奔。
可她很清楚,自己最多再撐十幾息便會力竭倒下。而西門無德,那隻猙獰的妖獸,已經徹底鎖定了她的氣息,步步緊逼,殺機彌漫。
端木儀卻淡然道:“放心,他認識我,便不會殺你。”
沈笑一怔,還沒來得及細想,身後便傳來了西門無德陰冷的笑聲。
“端木儀——”
他的聲音像是鋒利的刀刃,字字剜心。
“你還是如當年一般膽小無.能……”
沈笑的瞳孔微微縮,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刺耳。
“哪怕你的親妹妹死在你的麵前,你也無能為力.....”
“除了逃,你還能做什麼?”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滯。沈笑心頭劇震,餘光掃向手腕上的鐲子,卻發現端木儀一言不發,沉默得可怕。
“前輩?”
她低聲喚道,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她猛地咬緊牙關,一邊瘋狂躲避西門無德的攻擊,一邊厲聲喝道:“你可彆泄氣啊!你可是要出秘境報複魔君的人,怎麼能敗給秘境裡的小妖呢?!”
沈笑心頭發寒,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端木儀....難道已經放棄了?
“轟——”
一隻巨大的獸爪帶著恐怖的罡風,猛地向沈笑拍來!
沈笑已經避無可避,她所有的靈氣幾乎耗儘,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意識也逐漸模糊。她知道,若是這一掌落下,自己非死即殘!
“要死了……”她的心沉到了穀底。
可是,她不甘心!
眼看西門無德的利爪即將落下,沈笑陡然咬牙,猛地摘下手腕上的鐲子,奮力朝著西門無德砸去!
“端木儀!給我去死一死!”
這一舉動,讓西門無德猝不及防!
“什麼?”
他的眼神瞬間一變,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一一
鐲子劃破長空,在半空中猛然爆發出璀璨的金光,宛如一輪烈日墜落!
“轟!”
一股恐怖的衝擊波在空中炸裂,金光席卷天地,仿佛連整個百花穀都隨之震顫!
沈笑眼前一片刺目白芒,耳邊儘是雷鳴般的轟響,她的身體被衝擊波狠狠掀飛,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一般撞向遠處的斷壁殘垣。
而西門無德,則是直接被爆炸的衝擊力轟得倒飛出去,臉上赫然多了一道猩紅的血痕!
“啊!我的臉!”
他捂著臉,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怒吼,雙眸燃燒著滔天怒火,徹底陷入狂暴!
然而,還不等他發作,
“砰!'
鐲子形態的端木儀,竟然在半空中徹底炸裂。
狂暴的靈力瞬間席卷四方,金光宛如潮水般吞噬了一切。
這股恐怖的爆炸席卷了整個大殿,天搖地動,碎石橫飛!
沈笑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沈笑的意識才從混沌中掙脫出來。
漆黑,一片漆黑。
頭痛如裂,耳朵裡嗡嗡作響,仿佛還有爆炸的回聲在腦海裡翻滾。
她想動,卻發現手腳被冰冷的鐵鏈鎖住,沉重得讓她幾乎無法掙紮。更糟的是,腰部以下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寒意透骨,像是要將血液都凍住。
沈笑心頭一沉。
地下水牢……他們竟然被關進了地下水牢!
周圍一片死寂,唯有水滴墜入黑暗的聲音,在無聲地訴說著絕望的境地。
她試圖調動體內的靈力,可丹田處空蕩蕩的,法力被禁錮,根本無法運轉半分。
——糟了!
沈笑竭力睜大眼睛,適應黑暗後,終於看到對麵昏暗的影子。是裴鈺他們!
他們也被關在這裡。
她勉強挪動身體,寒水攪動間,一股血腥氣在口腔中蔓延。
爆炸的傷勢還未恢複,加上冰水的刺激,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鑽心的疼痛。
端木儀呢?
她猛地意識到——自己的手腕上空蕩蕩的,那隻曾經牢牢拽住她的手,如今卻什麼都沒有留下。那次爆炸後,他到底是死是活?
她想開口喊他,可喉嚨乾澀發痛,半個字都發不出來。
就在這時,一道怨氣衝天的聲音打破了死寂。
“為什麼!為什麼非要拿什麼靈山玉?!非要進這個破秘境?!非要來這個該死的百花穀?!”
是陸和悠,她的聲音裡滿是憤怒和不甘,甚至帶著一絲隱隱的驚恐。
“無儘峰到底是鹽吃多了,還是閒得慌?!靈山玉那種東西,早就是傳說了,值不值得讓我們把命都搭上?!”
她的情緒失控地咆哮著,鐵鏈在她的掙紮下發出沉悶的響聲。
“都怪你們!都怪你們!!”
陸和悠死死咬著牙,臉色猙獰,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可怖。
“害得我們回不去!害得我們被困在這種鬼地方!這破水牢又臭又臟,我受夠了!我要回去!”
她喘著粗氣,突然一字一句地罵道:
“還有你,楊采薇!”
她猛地轉頭,目光如刀,死死地盯住了楊采薇。
“你說你能耐什麼?!非要去激怒那個西門無德?!我們本來就不是他的對手,你憑什麼為了一個小弟子,去拿大家的性命冒險?!”
楊采薇一直低著頭,身體微微發抖,不知是冷的,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指責刺痛。
陸和悠卻沒有打算放過她,聲音越發尖銳。
“真是瘋了!你知道我們為了活命付出了多少?!”
“那個阿月……她死了就死了,活該!自己逃不出去,還要連累我們?!”
“你是不是也想死?!”
空氣仿佛凝固。
“不許說她!”
一道沙啞而冰冷的聲音打破黑暗。
楊采薇猛地抬起頭,雙眼通紅,這次戰鬥她受的傷最為嚴重,能在水牢中清醒過來也是奇跡。。
她的嘴唇發紫,臉色蒼白,身體在寒水中微微顫抖,卻用儘全力護住那個名字。
“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們……是我衝動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是一記鈍器,狠狠砸在每個人心頭。
可陸和悠不肯罷休,咬牙道:“現在後悔有用嗎?!楊采薇,你倒是說說,我們還能出去嗎?!”
她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歇斯底裡。
黑暗中,水滴聲滴答作響,像是死神的低語。
就在陸和悠還想繼續說些什麼時,一個低沉而虛弱的聲音,終於打破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夠了。”
裴鈺的聲音平靜,他此時的內傷還在發作,隱隱作痛,本想安靜休息片刻,卻被這爭執聲打斷。
他雖然渾身是傷,臉色蒼白,掃視著眾人:“進百花穀,是我決定的,若要追究責任,該由我來承擔。”
”待我們出去,我親自向長老謝罪。”
“是我們沒有保護好大家。”
他的語氣帶著疲憊,冷冷地看著陸和悠。
“陸長老那裡我也會去的。”
一時間,水牢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陸和悠咬了咬牙,似乎還有怒氣未消,但最終沒有再多說什麼。
所有人都筋疲力儘,隻能沉默地承受著這份無力。
寒水依舊冰冷,死亡的陰影,彌漫著壓抑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