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太黑了”(1 / 1)

琰哲隻覺得地下那個強大的吸力被攔腰截斷,她和何渡的位置瞬間倒換,一個傳送法陣兜頭落下,再次睜眼,她已經到了鬼群之外。

光圈再次一亮,何渡也把自己傳了出來。

何渡抱著胳膊,本來想直接用傳送法陣傳走琰哲,但是琰哲被吸著,何渡擔心傳送失敗,就利用移形換影先讓調換位置,再利用傳送法陣帶走琰哲。

可包圍琰哲的這群鬼太厲害,他隻是先傳走了琰哲,又一刻不停給自己也畫了一個,短短零點幾秒的時間,他的胳膊就已經被這群鬼咬傷了好多個窟窿,可想而知琰哲被咬得多慘,渾身上下甚至連一塊好肉都沒有,整個人如同一個血人。

但是他終於把琰哲救出來了,何渡釋然的看向琰哲,笑容中帶著一絲殺氣

琰哲抹了把身上的血:“接下來,輪到我了。”

她張開雙臂,身上流出的血化為一張巨大的網,當網落下的那一刻,萬鬼哭嚎。

與此同時,地麵上的封印開始旋轉,跑的快的鬼逃回封印之中,而跑的慢的,灰飛煙滅。

這是一個巨大的慘烈的景象,一麵的鬼魂掙著跑著要回封印,一麵的鬼魂被迫在神靈之力的巨網前魂飛魄散。

幾分鐘後,眼前的一切恢複成綠意盎然的針葉林,太陽出來了。

陳橋走到琰哲身邊,三人看著眼前唯一沒回到封印,也是唯一抗住了琰哲的血液的鬼魂。

她俯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

脖子上黑黢黢的洞不斷的泄露著鬼氣,這一刻她沒了任何掩飾,她的衣服不再是陳舊的便裝,而是堅韌的、滿是痕跡的鎧甲,她的長發不再是飄順柔滑的,而是灰暗的、乾枯無光的,她回到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時的模樣。

一隻鬼的樣子,往往是死前什麼樣,死後什麼樣,但是強大的鬼可以變化偽裝。

琰哲輕聲道:“這才是一個將軍的樣子嘛。”

女鬼揚起微笑,可最後她用儘全力,也隻是嘴唇微動。

“那裡太黑了。”

聲音很輕很低,帶著一絲沙啞,其實她是能說話的,這麼多年的封印,她早就修複了自己的聲帶。

她的眼角劃過一點光亮,她就這樣望著琰哲,好像用儘了全部的生機去看她。如果說,對視是不帶情欲的接吻,那麼一個人那樣全心全意的看著另一個人,是沒有任何私心的愛慕。

“終於再次見到您了,給您添麻煩了,我很抱歉。”

她的聲音隨風散去,當最後一絲力量耗儘,她消失了。

琰哲看向自己的身後,剛剛女鬼是在看著她,又不是在看著她,她覺得,女鬼是在看她身後的人,另一個人,可她身後沒有人。

“她最後一句話什麼意思?”琰哲看著已是一片空白的土地。

陳橋不在乎的聳聳肩:“可能是在向你道歉,後悔吸你血了。”

何渡冷笑兩聲:“惡鬼還會道歉?後悔沒吸夠才對吧。”

陳橋一記眼刀飛向何渡:“你能不能善良一點。”

何渡切了一聲,不再理會陳橋對他的擠兌。

世界忽然變得很安靜,露水落下,鳥兒啼鳴,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種子在土壤中萌芽,新生的希望長大,飄零的落葉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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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國邊境九城之午涪城。

這座城池地處虞國東南方向,與晟國接壤,天聖宗的天聖神山,位於晟國都城一百裡,是邊境九城裡,經濟實力最差,地理麵積最小,常住人口最少的一座城鎮,此時正值晌午,本應是城中最熱鬨的時間,可街道上人丁零星,商鋪大門禁閉。

某個狹窄的巷子裡,琰哲陳橋和何渡三人躲藏其中,三人又累又餓又困還不敢出去,因為這座城裡,家家戶戶都貼了三人的通緝令。

鬼蜮褪去後,靠著何渡的傳送法陣,三人順利逃出了岐城,並一路隱姓埋名走小道,來到了距離晟國最近的城池,隻要從之前陳橋為了進入虞國,帶領弟子挖的狗洞鑽出去,三人就能重獲自由!

可沒想到,琰哲遣散的那些天聖宗弟子,每一個都靠這條路回晟國,一次兩次虞國還沒有發現,走了幾十次虞國的捕快要是再發現不了,他們也不用乾了。

虞國乾脆派人在這個狗洞蹲守,守株待兔抓天聖宗弟子。

當琰哲三人跋山涉海,以為九九八十一難終於全部通過,就差臨門一腳就能回家啦,結果,三人親眼看見一個倒黴的弟子大模大樣走到狗洞前,準備爬出去之時,從天而降一個捕獸網,結結實實將他捆住,然後從小樹林跳出幾名捕快。

那弟子還以為自己實力超群,打幾個區區凡人豈不是輕而易舉,怒喝一聲,亮出自己一身肌肉,肌肉都把他的衣服撐破了,都沒把網撐破,十幾個捕快每人都手拿打狗棍,一人一棍,邦邦邦,打得那弟子連聲慘叫,估計兩個月下不來床。

邦邦的聲音聽起來是真下了狠手,琰哲三人果斷放棄了走狗洞的想法。

三人在路上打劫了個商隊,換上商隊的衣服打算混入城中,沒成想,剛走到城門口,就被攔住了,原因無他,何渡太高了!

守城兵仰著頭看何渡:“我們城裡就沒有長得像你這麼高的人,隻有皇城人才能長這麼高,你不會是那個通緝犯吧!”

琰哲趕忙拿出一張銀票:“他是我弟弟啦,我們就是皇城來做生意的,請您行個方便!”

守城兵接下銀票,哼了一聲,“過去吧。”

三人剛打算走,第二個守城兵又來了,又是剛才那一套說辭,攔著不讓走,琰哲沒辦法,掏出第二張銀票,結果三秒鐘後,第三個守城兵又又又來了。

就算銀票是她們搶商隊的,也是有限的啊,根本撐不住這麼揮霍,等三人終於走入城內,手裡的銀票就剩那麼一張了。

剛走入一家茶館打算喝點水,小二看到何渡的身高,大驚失色,立刻就拿出通緝令大喊。

何渡倒吸一口氣,陳橋眼疾手快,一掌劈暈了小二。

茶館後院的老板娘聞聲走出,陳橋結結巴巴的說:“他低血糖暈倒了。”

把人輕輕放在凳子上,三人躡手躡腳的走出茶館,生怕老板娘叫住她們。

屋內傳來老板娘的怒罵:“一道乾活就裝暈,你這個月工錢減半!”

陳橋雙手合十:“罪過。”

這回三人不但不敢上街,甚至何渡連腰都不敢直,幸好街上人少,他才能佝僂著身子跟著琰哲和陳橋閃入一個巷子。

琰哲仰天長歎:“怎麼辦!”

何渡跟著歎氣:“不知道。”

視線轉到陳橋:“投降吧!”

一個路人捂著嘴快速走過,步履匆匆,神態焦急。

琰哲忽然意識到什麼,她轉頭看向另外兩人,一個蹲在牆邊薅草,另一個站在旁邊看著薅草。

琰哲指著下巴,道:“你們發現了嗎,我們進城時,所有官兵都帶著麵罩,因而我們帶著鬥笠才無人覺得不妥。”

何渡把手上的草扔到一邊:“春末夏初,瘟疫泛濫。”

根據小說原著,此次瘟疫傳播範圍極廣,因而引起了各國的重視,而瘟疫的源頭,就在璃國皇城。半月後,男主陸澤將被派往璃國查找瘟疫的源頭,然後就是很土爽的劇情,救了一個璃國公主,被一群璃國公主看上,公主們為了陸澤爭風吃醋扯頭花,陸澤又遇見了女主琰依依,琰依依又因為陸澤吃醋。

吃醋啊吃醋,何渡看到這塊劇情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吃醋,這段劇情都要醋泡爛了。

琰哲打了個響指,“我有辦法了!”

午涪城的虞國國門處,兩個衣著破爛的女子抬著一個蒙著白布的擔架走了過來,

一到門口,為首的白衣女子就開始捂著臉哭哭啼啼,身後的黑衣女子見狀,也開始抱著頭放聲痛哭。

為首的官兵不耐煩的走了過來:“要哭上彆處哭去。”

琰哲擦了擦眼淚,抬起頭,雙眼通紅:“官爺您行行好,放我們出城,我們本是晟國中人,來午涪城做生意,可是生意沒做完,我的丈夫卻因瘟疫而突然去世,我要帶他回家!”

官兵大驚,“什麼,你說後麵這個屍體是因瘟疫而死的?離我們遠點!”

官兵一下子全部退後十幾步,琰哲還想上前哭訴,那群官兵立刻警告她:“你離我們遠點,現在上頭有令,沒有官府的證明禁止出國!”

琰哲跪倒在地上泣不成聲:“可是我丈夫再不下葬,就要爛了!”

陳橋也在一旁幫腔:“弟弟,想要你落葉歸根怎麼那麼難。”

官兵頭子走了出來,先嫌棄的用手帕捂上了麵罩:“你們不要胡攪蠻纏,若是再不離開,就要按照擾亂治安罪給你倆治以徒刑!你丈夫到時候也隻能扔到亂葬崗了!”

琰哲氣息哽咽,不得不轉身離開。可她啥時候受過這氣,裝模作樣演了這麼久,竟然一點用沒有!

她刷得撲倒在何渡身上,用力掀開白布,白布被她掀得飛了起來,琰哲在上麵施加了點靈力,白布竟然直直的飛向那群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