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傻子呆子(1 / 1)

楔子:

“這就是你和我說的攻略對象?”

何渡飄在窗外,冷漠的看著屋內的慘案,屋內的女子被生生挖下金丹,血流了一地,哀嚎像是斷弦的管樂,破鑼嘶啞,斷斷續續。

“可是她看起來快要被虐死了唉。”

何渡不知道是在對誰說話,可從他的語氣中,聽不到一絲遺憾,隻有事不關己的冷漠

何渡看了一會兒,忽然展顏,“所以,是我來晚了?”

機械一般的聲音響起:“沒有晚,這是必要的劇情,之後她會重生,從反派變成願意為了男主付出一切的女主角”

“重生?為何要給女主這樣多此一舉的苦難?”

機械一般的聲音愈發清晰:“當然是為了讓她從眾多男頻小說中的女主角中脫穎而出,比其他掛件女主更有血有肉一些,所以加入了一些小說中普遍的虐女情節。按照我們的安排,雖然男主殺了她,拿走了她的內丹,但是她並不恨男主,隻覺得自己壞事做儘,罪有應得,甚至因男主的出色表現,反而對男主心生仰慕,這次死亡,是解脫。

隻是沒想到,才這種程度的苦難,她竟然承受不住,對男主愛意值急劇下降,仇恨值快速上升......按照女主如今的仇恨值分析和性格預測,沒有學會愛的女主,一旦重生後,對男主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威脅,她似乎想要......”

機械的聲音忽然停頓了一下,何渡微微偏頭:“想要什麼?”

機械的聲音非常的不可思議:“她想要殺掉男主,殺掉男主會讓該世界毀滅。”

何渡嗤笑道:“所以,是你們玩砸了,讓這位女主角產生了自我意識,需要我去糾正劇情?讓女主愛上男主?放棄複仇?”

何渡似乎感到非常可笑,“你們怎麼會認為,一個女主角會愛上曾經要她命的人。”

機械的聲音極其刻板:“根據過去的無數影視作品和真實案例的分析,女角色愛上其仇人是非常容易的事,所以我認為您的任務非常簡單,甚至並不需要任何刻意行為,但我們不能冒著任何可能讓這個世界毀滅的風險...”

聲音在風中逐漸遠去,窗外的人影好似從未出現,可屋內的人卻在這一刻睜開雙眼,她的眼睛承載著落日,光芒透過門窗灑落在她的眼中,映著餘暉的光芒,之後逐漸失去了光彩。

1、

月光如水般籠罩著這座古老的庭院,青磚白瓦之間,幾聲蟬鳴打破夜的沉寂。

陳橋緩步踏上這青石板階,手中靈光流轉,順手殺掉幾隻聒噪的蟬蟲。

她抱臂目視著前方疏影橫斜的庭院,卻怎麼也不願走進去,叫醒屋內之人。

她好歹也是天聖宗長老級彆的人物,卻隻能給“孩子”當保姆,乾“帶孩子”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

陳橋心煩意亂,好活無論什麼時候也輪不到她,彆的嫡係長老什麼待遇,她什麼待遇,說是器重她,把天聖宗聖女交給她當徒弟,還給她一隊兵馬打岐山,有兵有權。

可這純放屁,這天聖宗聖女是個徹徹底底的白癡,生活不能自理的廢物,讓她給一個廢物當師父,這不就是利用她給這個廢物攢資曆,當墊腳石,她還得分心保護好這個廢物。

陳橋在屋外罵罵咧咧,一點不想進去叫醒屋內那個正在酣睡的人。

倘若這個廢物是個令人任人擺布的木偶娃娃她還沒那麼生氣,可偏偏這個廢物不是,是個天天大呼小叫,上房揭瓦,脾氣暴躁的熊孩子,一個一身武力值爆表的熊孩子。

自從她帶兵打岐山以來,這熊孩子失手不知道殺了多少個天聖宗弟子了,隻有她這個長老還勉強殺不死,所以隻能陳橋親自帶,她好不容易把這熊孩子哄睡著,這可好,禦靈軍那幫賊子居然趁夜攻城!她隻能過來把這熊孩子再叫醒,哄好,讓她乖乖當個吉祥物,她才能調動得了天聖宗的弟子。

沒辦法啊,那該死的天聖宗弟子不認長老,隻認聖女啊!

陳橋氣急敗壞,悲從中來,感歎自己的命苦,當年就不該為了一時苟活遞出投名狀當了天聖宗的長老,要知道天聖宗這麼折磨人,還不如當時就重開,沒準她現在都三歲了,又能開啟修煉之路了。

一隻碧綠肥碩的青蛙從清池中一躍而出,被陳橋一腳踩死。

這投名狀能遞第一次,也能遞第二次。

反正天聖宗如今式微,聖女一號那個瘋子前幾天剛被她的小情人殺死,連屍體都被剖丹挫骨,恥天下之笑矣。聖女二號那個呆子整天就知道在天聖宗裝模作樣的修煉,實力還不如她手裡的聖女三號這個傻子,不如她直接把聖女三號當投名狀,沒準虞國還能給她個什麼禦靈、禦力、禦械軍統帥當當,還不用帶孩子了。

“哈哈哈哈哈。”

陳橋忍不住仰天大笑,腦海已經開始暢享加入虞國後左擁右抱的暢快生活。

屋中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陳橋收斂笑意,準備先去給屋裡那個祖宗當一下孫子。

屋中人影一閃而過,下一瞬,

“砰”的一聲,陳橋被掐著脖子狠狠摜在了籬笆之上。

陳橋被掐的直翻白眼,可手裡的力量還在不斷收緊,陳橋心裡納悶,難不成她被城外的禦靈軍偷家了。

她手裡凝聚起一發靈力炮彈,準備給來人一發杠上開花,讓她嘗嘗她天聖宗長老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還沒等她手裡凝聚出足夠把人一發炸死的靈力,她的手就被來人狠狠踩下,吃痛的同時,她驚恐的發現,她手裡的靈力,熄了,居然就這麼一腳踩熄了。

陳橋驚慌睜眼,居然是聖女三號那個傻子,這傻子眼中瘋狂,帶著決絕的陰狠和殺意,毫無一絲癡傻之意。

臥槽,傻子忽然瘋了?

陳橋更加驚恐。

“聖女…大人,是…是我,陳橋。”

陳橋磕磕絆絆的挺了好幾口氣才說完這句話。

脖子上的力量一鬆,哦豁,得救了。

“陳橋?陳橋你進門為何不跪地通報!天聖宗的規矩被你吃到狗肚子裡了嗎?”

一聲厲聲嗬斥打破這長夜寂靜,陳橋被嚇得雙腿跪地。

“聖女,我…我…”

陳橋戰戰兢兢,冷汗直流,啞口無言,她慌極了,腦中閃過一百種可能性,最終確定,傻子忽然不傻了,那隻能是傻子之前是裝的,難道在測試她這個半路進宗門的長老?現在發現她有二心,就要收拾她了嗎?

陳橋欲哭無淚,跪得更深,腦袋都要低到聖女的腳邊。

琰哲抬頭環顧周圍的環境,這是個寂靜的山莊,也是陳橋打下岐山後暫時的駐紮營地,似乎沒有任何問題,但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她怎麼會來到這裡?

被生刨金丹的痛苦仍曆曆在目,恨不得將陸澤啖肉飲血的仇恨讓她焦躁不安,琰哲抱著頭,可被死亡的痛苦在她的腦海裡一遍遍回放,她逃不開,躲不掉。

“陸澤,賀效之”

琰哲咬牙切齒的念叨著這幾個名字,他們殺了她所有的部下,最後殺了她,這血海深仇,沒齒難忘。

琰哲的眼中全是瘋狂,仇恨帶來大腦劇烈的疼痛,她忍不住一下下用手捶打著大腦,又狂躁的一腳把抬頭偷偷看她的陳橋踹開。

陳橋連滾帶爬的到一邊跪著去,她就算是再蠢,也能看出琰哲現在的不正常,在沒有聖女口諭前她不敢站起身,可離遠點跪著還是可以的。

琰哲刷得抽出腰間長刀,陳橋眼皮跳了跳;

琰哲開始對著空氣狂砍,陳橋扭動著屁股離她遠點;

琰哲忽然停止了,拿著刀尖戳著自己的心口認真看,刀鋒的反光映照出一張白皙的麵孔,陳橋倒吸一口氣,以為琰哲下一秒要揮刀自刎。

她腦子飛快轉動,想著琰哲一咽氣,她就抱著屍體向禦靈軍投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琰哲忽然癲狂的大笑起來,琰哲張開雙臂,手裡的刀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無人驅使便自己飛舞了起來,在空中狂暴亂動,陳橋的眼皮突突跳,更害怕了,不自殺了,難道要殺自己?

瘋了,這傻子徹底瘋了。

陳橋的身子如篩子一般瑟瑟抖動,笑聲終於停止,眼前出現一雙精致的皮靴,惡魔的聲音在陳橋耳邊響起,一隻纖細的手輕輕撫摸陳橋的發旋,“陳橋,給我講講岐山的形式。”

陳橋頭也不敢抬,“回聖女大人,目前岐山所在的岐城已被我打下,所有守城軍儘數誅滅,但虞國駐守岐山周邊的禦靈軍大軍已向岐山集結,嘗試向我們發起攻擊,奪回岐山。”

琰哲輕蔑的冷笑了一聲,立刻就發現了陳橋話語中的問題,“陳橋啊陳橋,你實力很強嘛,竟然能繞過虞國邊疆九城防禦,獨獨把虞國境內的岐山打下來。”

陳橋心虛的盯著琰哲的腳尖,城,當然不是她打下來的,她一個半路進來的摸魚長老,哪可能有那實力打下一座城。

這座城怎麼來的,還得是靠聖女的名聲啊。

就是她某天在邊疆九城外一邊帶孩子一邊愁眉苦展,對著邊疆九城最弱的一城垂涎欲滴,思考完不成天聖宗的任務怎麼回去交差的時候。

忽然,天上掉餡餅,她收到了岐城城主蕭家之子的一封信,信上說禦靈軍統領之一戰修核駐紮在岐城,欺淩他,侮辱他,要抄他全家!所以他帶著整座岐城向天聖宗投誠,望天聖宗聖女能夠庇佑他蕭家。信上還詳細寫了岐城的布防,和戰修核啥時候從岐城短暫離開去邊境九城,他們該如何繞過邊境九城的防禦到達岐城。

陳橋看完後,很擔心這是陷阱,又舍不得這天上掉餡餅,主要是信上寫的太詳細了,於是陳橋派了一個小隊按照信上的走了一番,沒想到這條路還真能走,那個小隊還真毫發無損的回來了。

抱著大不了投降的心態,陳橋就真的輕信了信上所言,按照信上所說,一路翻山越嶺,抵達了岐城,然後在某個犄角旮旯留的豁口,鑽入了岐城。

岐城可謂是引狼入室,就算陳橋隻有天聖宗弟子不到百人,但這百人均是修行之人,於是她成功占山為王,勇奪城池,順便給天聖宗飛鴿傳書,內容大概是:我的任務完成啦,城是打下來了,至於守不守得住,那得靠天聖宗儘快支援雲雲。

飛鴿傳書沒兩天,天聖宗爆出大雷,聖女一號死了,還是死在支援岐山的路上,這一下子,天下局勢都變了,陳橋至今沒等到支援。

“行了,你起來吧!”

陳橋悄咪咪抬頭,看琰哲的表情平靜,劍穩穩的收於鞘中,她才敢稍稍直起身來,慢慢起身。

琰哲窩躺在庭院的竹椅之上,雙腳交疊,姿態倨傲,和剛剛的瘋癲判若兩人。

“對方多少人?我們多少人?”

“我們目前共72名外門弟子,21名內門弟子,共93人。”

本來97個人的,被琰哲裝傻充愣的時候殺了四個,想起來陳橋就很心痛,那四個可全是內門弟子。

“現在禦靈軍由戰修核統帥,大概近萬,主要兵力已全部調度到岐城周圍,這兩天試探性攻城四次,剛剛又開始調度軍隊到岐城城門口了,估計這兩天內摸清我們的底細後將發起總攻。”

“也就是說,我們被包圍了,現在孤立無援,隻能等著被攻破城門是嗎?”

琰哲說這話時,伸著手看自己被啃的參差不齊的醜指甲,她聲音平靜,漫不經心,毫不在意。

陳橋閃爍其詞:“嗯…嗯…是這樣的…但宗門的支援還沒來…”

陳橋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一聲巨響,仿佛天都要被砸破。

一名弟子一路小跑進來,看到琰哲躺在竹椅上又嚇了一跳,他騰得跪下:“聖女大人,陳長老,禦靈軍開始攻城了。”

琰哲揮揮手,陳橋立刻說道:“行,你下去吧,我和聖女還有事商議。”

琰哲起身,“陳橋,這次我親自領隊,我會帶你,從岐山殺出去。”

陳橋震驚的看著琰哲,從殺出岐山還是殺出虞國?不愧是聖女,就是有自信哈。

琰哲低聲念叨著一個名字,“戰修核?戰修核?”

說著說著,她咯咯笑了起來。

陳橋渾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