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聯盟來了人吧。”

莫疏之拂去夏油傑的手，拉下手腕上的黑色皮筋，簡單紮了個高馬尾。再進衛生間，掬起一捧冷水拍在臉上，整個人瞬間清醒。

就讓她瞧瞧看，這次又是何方神聖。

莫疏之大跨步走出，夏油傑依舊待在原地，等著她一起下樓。

直到兩人走到樓梯拐角，他突然開口，“我有時候會覺得，你好像信任這個世界的人遠勝於我。”

當然，也更有默契。

說著他聽不懂的語言，做出相同的決定，有著同樣的理念。倒是顯得自己格格不入起來。

“我以為你當時就會問出來呢。”莫疏之沒了起床氣，嘴角帶著慣常的笑意，“很簡單，隻要你放棄歧視，回到咒術界後自首，我很樂意將一切和盤托出。”

夏油傑語氣平和：“你知道這不可能。”

他已經放棄過一次信念，絕不可能再放棄理想。

莫疏之踩下最後一層樓梯，“所以，這就是原因。”

道不同，不相為謀。

她隨手拍了拍站在門口，猶豫著沒敢開門的哈莉，然後毫不猶豫地擰開門把手。

一切如她所料。

夜色如墨，唯有一輪明月高懸。超人沐浴在月光下，英俊的容顏發著光。

“晚上好，”他微笑著，嗓音溫潤而有力：“B讓我接你們去正義大廳。”

由蝙蝠俠投資的正義大廳今天也在忠誠地執行著它的職能——開會。

長桌的頂端，蝙蝠俠沉默地操控超級電腦，將哥譚的現狀投影到眾人麵前。他身邊的紮坦娜與他低聲迅速交流著，不時在地圖上快速滑動。

五隻小鳥或坐或站，分散在大廳各個地方。由於正聯的緊急支援，他們在事發第一時間就被帶回到正義大廳，因此無人受傷。

剩下被臨時召集的超級英雄正各自調整狀態。神奇女俠和海王閉目養神，閃電俠湊在綠燈俠和綠箭俠身邊嘰嘰喳喳。

就在此時，超人邁步走進，“B，我把人帶來了！”

“沒想到這麼早就又見麵了，所以現在的情況到底是什麼？”莫疏之走在他身後，眼裡藏著讚歎。她大方落座在神奇女俠身邊，另一邊是神諭。

哈莉對於這全是超英地方很是興奮，但她一坐下就被早有準備的夜翼和紅羅賓堵了個正著，分坐在她兩側。

而夏油傑也得到了同樣的待遇，紅頭罩和羅賓一左一右，一個比一個臭著臉色。

蝙蝠俠陰沉著臉，氣壓不是一般的低，像是暴風雨前的海麵，他對著紮坦娜頷首。

紮坦娜站起身，“經過我們緊急排查，目前確認哥譚市的中心存在一個巨大的能量反應點，初步判斷為毒藤女。”

她手指一劃，在地圖上圈出中心區域，跳出一張航拍圖，尚未開花的巨大花骨朵矗立在中央，而渺小的人形躺在花蕊中，雙手合十。

“接著是三大四小的能量聚集點，分彆分布在這七個位置。緊緊簇擁著中心點，圍成一個圓。”

幾乎在紮坦娜圈完的那一刻，莫疏之動作頓住，臉色陡然一變。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拖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

臥槽。

她目光死死地盯著地圖。指尖微顫，“……這不可能。”

房間裡霎那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落在她身上。夏油傑格外疑惑，他確定咒術界沒有類似東西。

而還有小部分人，把注意力放在夏油傑身上。達米安的視線掠向夏油傑，看到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不由得嗤笑一聲。

看來，年長者比年幼者要更無知。

紮坦娜皺眉，心頭隱隱浮現不安，“這應該是一個破壞性的魔法陣，看來你知道。”

莫疏之的視線在七個標記點上遊走，指尖無意識攥緊了桌沿，“這是我的，期末考題。”

紮坦娜：……什麼考題？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現在孩子的期末考的東西這麼深奧？連她看這個魔法陣都差一點被偽裝騙過去，以為隻是個能量循環陣。

紮坦娜的表情有些凝固，略顯意外地說：“……考題？”

瞥向眾人各異的神色，莫疏之嘴角彎起毫無溫度的笑容，“彆誤會，這種複雜的法陣，我們也隻要求掌握這一個。”

她的視線再次落回到地圖上，指尖沿著標記點滑動，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道：

“三個主陣，四個輔陣連成的套陣。原型屬於英國的魔法陣，後經過日本改造——”

“出現於抗日戰爭時期的血祭逆轉陣。”

夏油傑忍不住抬起頭，紫黑色的眼眸撞上青年冰冷的目光。他聽見她說：

“以獻祭生命交換願望實現。隻有鮮血能讓它運作，隻有死亡能讓它生效。”

這是一段血淚史。

侵略者貪婪覬覦著這片土地的豐饒，垂涎沉澱數千年的國運。不惜通過屠殺平民並獻祭支撐禁陣，以削弱這片土地的根基，為自身帶來亙古難求的強盛。

但這片大地上的人們從不屈服。

為了破壞這個陣法，那個年代的先輩不知道搭上了多少條人命。他們用鮮血與骨肉將這個法陣深深刻入咒術曆史。

所以——

就算簡化了數倍，偽裝了一層又一層，出現在陌生的土地上，莫疏之依然一眼就認出了這個陣法。神色從錯愕，荒謬最終滑向了無儘的憤怒。

一個特級咒靈和一個哥譚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如何知道並學會這種早就被封存在曆史中的法陣？

她抿了抿唇，墨色的眼眸中如黑雲壓境，翻湧著壓抑不住的風暴。

“真該死啊，”她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卻讓認真聽著的閃電俠打了個寒顫。

“都這年頭了，還有想翻老帳的人。”

傑森敲了敲桌子，突然開口：“最左邊的法陣在黑麵具的地盤。他的公司中，包括今天死的人，一共七個。”

“是獻祭吧。”他篤定道。

莫疏之斂了斂心神，掌麵壓在冰冷的桌上，寒意讓她更加清醒。

“八九不離十，雖然不知道毒藤女獻祭後想要交換什麼，但現在時間已經不多了。等到開花的那一刻，怕是整個哥譚裡的生命都會被獻祭，一切都無可挽回。”

“那我們要如何解決？”超人皺眉，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蝙蝠俠，略顯擔憂地問。

“你們要保證平民安全，還是隻需要抓住罪魁禍首？”莫疏之卻說。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保護平民安全！”閃電俠立刻站起身開口，卻被散發著低氣壓的蝙蝠俠掃視一眼，嚇得縮回椅子上。

“你知道解陣的方法嗎？”蝙蝠俠沙啞地說。

“我必須知道。”莫疏之的目光一轉，落在超英身上，直接開始指揮分配。

“接下來兵分三路。我，紮坦娜小姐，還有蝙蝠俠分彆領隊。”

“哈莉你跟著紮坦娜小姐，夏油進蝙蝠俠的隊伍。法陣處會駐守咒靈，不要戀戰，以破壞陣眼為主要目的。”

隻要破壞了三個大法陣，血祭逆轉陣就會失效，設陣人也會遭到反噬。如果實力強點，倒也有可能跑掉，但如果是毒藤女的話……逃跑難度可太大了。

不過，無論如何，一定要把毒藤女弄回來，不為係統的任務，而是為了這個法陣。今天這事是真戳到她的底線了。

“你領隊，能力夠嗎？”

達米安突然出聲，作為唯一一個沒有親眼目睹過莫疏之出手的蝙蝠崽，他不由得質疑道：“你的咒術是治療吧？”

看著整個人也不是很強壯，實力真的行嗎？奶媽就應該呆在後方。

“是嗎？”莫疏之笑了笑，懶得和小孩子計較，“小瞧人可是會吃虧的。”

達米安還想說有些忿忿，但他還沒開口就被蝙蝠俠阻止了。

“達米安。”蝙蝠俠警告道，他目光微微閃動，默認了莫疏之的行為，隻是指向地圖，“另外四個不用管？

莫疏之搖頭，語氣堅定得不容置疑，“不用。”

蝙蝠俠低頭思考了幾秒，看了眼在場的超級英雄，很快分好了參與行動和留守的人選。

不知道是不是達米安那番話還是起了作用，超人被分配到了莫疏之那組裡。接著蝙蝠俠抬眸問道：“整件事上，你有多少把握嗎？”

莫疏之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微微上揚，笑容鋒利而冷冽。

“百分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