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靠在沙發上，半闔的眼中透著疲憊和冷漠。

早在弑親正道，親手毀掉了最後的退路後，為了咒術師不再死亡，也為了跟隨他的家人，夏油傑無法停下。他隻能撞碎南牆，至死方休。

但……十年的時間太長了，也太累了。

所以，逃到小巷後，他已經將百鬼夜行的失敗看作宿命，或者說解脫。慶幸著終於可以從這個無法發自內心笑出來的世界上離開！

然而，命運像是開了個巨大玩笑，他再次一睜眼竟莫名其妙來到哥譚，還遇上一個純粹，熱烈又天真的後輩，分外執著的保護普通人。

真是笑話，她遲早會意識到普通人隻會讓她身邊的朋友一個個推向死亡。

夏油傑深吸一口氣，感受著咒靈的存在，不可抑製地回憶起莫疏之走之前手裡抓著咒靈，而咒靈捧著相機。

她突然回頭看向他，“咒靈算是你的另一雙眼睛，既然人沒死成，不如看看這個新世界怎麼樣？一個曾經沒有咒靈的世界。”

他為什麼要看一個沒有咒術師的世界，雖然心裡這麼強調著，但夏油傑還是一邊唾棄一邊透過咒靈看向攝像機的畫麵。

映入眼簾的是一串鮮豔的紅繩，綁在莫疏之和哈莉手腕。

“嘿，你這不自由！”哈莉呼吸著哥譚久違混亂的氣息，恨恨地盯著手腕上限製她行動的破繩。

“沒有自由的超反才是好超反。你敢說剛剛我處理咒靈的時候，你沒墊著腳準備跑路嗎？”

夜幕之下，莫疏之麵無表情地扯了扯符咒變成的紅繩，像是牽著喜怒無常的小貓一樣把哈莉拖向哥譚深處。

她可不敢隨意讓這位沒有積累一點認可值的超反在攝像機前做壞事。

“甜心，你不能這樣，你得尊重一位新的同伴，新的咒術師。”哈莉還在據理力爭，但莫疏之左耳進右耳出，完全不當回事。

她真正的同伴都在另一個世界準備跨年呢，哪像她快過節的卻來到哥譚。

又走向城中走了一會，莫疏之視線裡的蠅頭逐漸增加，三四級沒有什麼威脅性的咒靈晃蕩在哥譚的街上，和她來的第一天相比完全不是一副景象。

不妙啊，咒靈數量增加的太快，馬上都趕得上原世界的紐約了。

“哦哥譚怎麼變成這樣，太哥譚了哈哈哈哈哈，這種肮臟的東西不知道小蝙蝠會如何處理呢！！”新晉咒術師哈莉興奮地看著新鮮的街道，手揮舞著幾乎要掀翻頭頂的鬥篷。

“咒術師準則第一條，禁止對普通人使用惡性咒力。彆逼我第一天就送你上國際法庭謝謝。”

“法庭？小眼睛可沒說這個，他專門告訴我咒術師不用在意普通人的性命呢！”

莫疏之：……真煩啊。

夏油傑隻要向一個超級反派灌輸錯誤思想就行了，可莫疏之需要考慮的就很多了。她深吸一口氣，目光定格在哈莉略顯癲狂的眼眸。她的雙手握住哈莉的手腕，一字一句道：

“我最後強調一遍，咒力是為了保護而存在，不是為了玩樂或者殺戮！”

哈莉抬起眼。

莫疏之近在咫尺的眼眸亮得令人心悸，像是黑夜裡燃起的幽光。好像突然明白了她的J先生為什麼對小蝙蝠如此感興趣，甚至不惜拋開她了呢。

“……你知道嗎！”哈莉一把抱上莫疏之，接著甜甜地說：“我開始喜歡你了！”

這番動作下來，莫疏之的神情也嚴肅不起來了。作為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她隻能無奈地抿了抿唇，示意哈莉先鬆開手，她快被勒死了！

在莫疏之恢複自由後，係統的光屏跳到她麵前。

【特殊任務】

【任務背景：當無形的力量攀上藤蔓，那些‘普通人’成為最脆弱的獻祭品。】

【任務目標：清除一個哥譚出現的二級咒靈，地點如下。】

【任務限製：

1.禁止靠近異常植物超過20米範圍:任何接近、觸碰或乾擾異常植物的行為都將導致任務失敗。

2.必須在任務倒計時前完成。】

【任務獎勵：?認可值+200

?解鎖商場咒術相關道具降價促銷】

【倒計時開始，離任務失敗剩餘十五分鐘】

莫疏之：……什麼鬼玩意，這個係統怎麼發布了有關咒靈的任務？！

突如其來的係統任務嚇得莫疏之思考都暫停了，她瞪大茫然的雙眼，直到不小心扯疼了小辮子才回過神。

“等等係統，你咋改行做咒術協會了？”莫疏之試探問道。

【並不是。經過係統計算，這個任務能幫助宿主迅速積累認可值，並且對後續賺取具有重要作用，推薦完成。】

聽到係統回複，她迅速冷靜下來。

怎麼做到迅速積累？靠人頭堆……不太現實，咒靈又不能被普通人看見，就算她準備發到網上，也會對咒靈進行特殊處理複顯，光是看空氣和人打架能積累啥認可值。

或者說，特殊的人，比如蝙蝠家所提供的認可值會遠高於普通網民？

莫疏之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不是一般的高，腳下毫不猶豫的轉了半圈，對著光屏投影的地圖方向。

笑話，能薅的羊毛不趕緊薅，怕不是真得幾年後再回家。

然而，正當她扯著紅繩準備帶哈莉離開的時候，一股熟悉的，即將遇到咒靈的直覺讓莫疏之的警惕心拉起，藏在口袋裡的手翻出符紙，轉頭看去。

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孩拖著沾滿灰塵的兔子玩偶踉蹌地向前跑著。她蒼白的小臉被恐懼和疲憊占據，瘦小的身形幾乎要被黑暗吞沒。

而在她的身後，三級咒靈露出了獠牙。那是一個散發著腐臭和惡意的存在，體型細長，仿佛無窮無儘帶著壓迫感，像一頭惡鬼般滑行在地。

它長長的利爪在濕冷的空氣中劃出尖銳的嘯聲。

遠處傳來隱約的車聲，像是希望的燈塔，可那聲音在空蕩的巷道中被無限拉長，顯得虛無縹緲。

對不起……對不起爸爸。

紅發女孩無助地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死路，腿上的力氣也即將耗儘。當她絕望的閉上眼睛後，突然一聲清脆的槍響劃過她的耳畔，驚碎了短暫的死寂。

“砰——！”

回音在濕冷的夜色中炸裂開來，咒力彈頭在一瞬間撕裂了空氣，直逼咒靈的身軀。咒靈發出刺耳的尖嘯。

哈莉將擬態的手槍高高拋起，又穩穩接住。臉上沒有了慣常的浮誇笑容，沒有大喊大叫的嘲弄，隻有一種冷酷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