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各自分開。餐廳那邊的奉承和交流聲持續到了很晚的時間,直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那幾人都還有些宿醉後的昏沉。
“該死,”毛利小五郎麵色痛苦地撐著額頭:“昨晚和那家夥一不小心喝的多了,連怎麼回來的都迷迷糊糊記不清了。”
他一推開門,就見到小蘭正生著氣叉腰站在他麵前,他的眼神遊移了一下,立刻道:“哎呀,柯南那小子呢?都這麼晚了,都沒看到他,該不會是昨晚偷偷又跑出來了吧?”
他剛想要四處張望,就見柯南眨眼間從小蘭身後鑽了出來,並且,還用一種鄙視的目光看他,看得他瞬間血壓就升高起來,“你這小鬼!”
小蘭無奈歎氣。她絮叨著說起話來。而這時,裴真也從隔壁的房間略帶倦意地走出,柯南見狀,就悄悄走到他身邊,用疑惑不解的語氣問他:“誒,天野哥哥,你昨晚也沒睡好嗎?”
“是啊,”裴真不以為意:“新來一個地方,總是感覺有些不適應。”
他苦笑著說道:“可能是有些認生吧,現在回想起來,還總感覺我還是在奶奶老家那邊似的,也不知道偵探這份職業我到底做不做得下去。”
柯南頓時就沒有說話了,作為出道沒多久,就立馬成為高中生名偵探的他,這種煩惱從來就不曾在他腦海中存在過。此時不管說些什麼,都感覺很奇怪。
餐廳還為他們留有早餐,其他幾人早就到了,出版社的羅織女士和那位高司先生早已結束用餐,去了客廳歇息,現場隻有那位電視台的池田職員正在大快朵頤,見到小五郎來了,他的眼睛亮了亮,連忙招手讓他過去。
裴真隨意選了幾樣看上去還不錯的早點,再加上一杯牛奶,就算是他這一餐的食物了。
一切都發展得很平靜,好似柯南那個所謂的“死神光環”隻是前世觀眾的調笑。待到他們也去到了客廳,就見到出版社的那兩位正在交流些什麼,那位記者先生也在擺弄他的相機,昨天的時候他拍下了很多張照片,有室外的也有室內的,外麵的陽光從窗戶中照進來,稍微驅散了昨晚帶來的寒意。
…………
“她的肌膚純白又無暇,她的神色寡淡又蒼白,她總是不說話,淡淡的樣子,但每當我要她做些什麼的時候,她都沒有反駁過我。從她的身上,我體會到了身為一個男人最無上的痛快與歡愉,我幾乎要與她一起溺死在這愛之河中了。可唯有一點她令我不滿……”
旁邊的交談聲打斷了裴真沉浸般的閱讀,是管家從門外走了進來,通知了他們一些有關午餐的事,似乎是與彆墅主人有關的,一時有些嘈雜。
裴真將視線收回來,將書頁翻了個麵。
“……可有一天,她失蹤了。我找遍了整個房子,才最終在彆墅的最高樓的下方找到了她。她已是一具屍體,身體四分五裂,血漿凝固在她的軀殼上,像是穿了一件暗紅的連衣長裙,恍若要去赴一場永遠也趕不及的晚會。不變的是她依舊凝住著我的眸子,淡淡的,像當日的月光那般平和冷清,又有說不出的溫柔。”
“我抱著她,心魄俱喪,我竟失去了她,失去了我的半身!這就是上天給我降下的懲罰嗎?我不能認可,我一定要找出是誰殺了她,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這書是裴真從柯南那邊借過來的,文筆其實挺不錯,故事銜接的也挺好,後麵的轉場在當初那個年代也算是有構思,無怪乎能拿到獎項。
有人走了過來,高跟鞋底踩踏在木製地板上,發出輕輕的悶響聲。“你在看這本書?”是昨天那位出版社的女編輯,她今天的態度依舊冷淡,但好歹沒那麼尖銳。她從口袋中掏出一根煙來,對著窗口點燃吐息,“看著寫得還挺不錯的吧?”
裴真想了想,沒有否認她。
羅織幸子忽而笑了,她點了點煙,任由煙灰從窗台落下:“當年有人說,這是長川右介特意為自己過世妻子寫出的書,他的妻子美麗又動人,卻因為一場意外離世,這件事帶給他很大的打擊,他一蹶不振了很久,最後才在一場夢裡,與他的妻子再次相聚。等他再醒來,這本書就在他的腦子裡構思成了。”
羅織幸子暼了他一眼:“而之所以這本書的前半部分能那麼生動,那是因為,那些本就是他與他妻子之間相處的日常。他們一起在這棟房子裡生活,沒有爭吵,沒有一切世俗的煩惱,隻有無儘看不到終點的幸福。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這是我犧牲的聖所,是避世的聖地,但後來,就完全是我與她編織成的愛的巢穴了’。”
說完這些,她突然沉默了下來,她眯起了眼睛,將某種繁雜冷漠的思緒掩藏其中。她好像隻是過來舒口氣,好似隻是站在這棟房子裡,就給了她某種無形的壓力。她不在意自己在同誰說話,她隻是想要張開口。
“你知道嗎,年輕人,”她說:“如果你要學毛利先生一樣當偵探,那麼,有些人的話,隻要訴諸於世了,就一個字也不要相信。”
過了好一會,另一邊的交流才漸漸停歇下去,小蘭領著柯南從那邊走過來,與羅織幸子交錯而過,這個女人沒再理會他們任何一人,目不斜視地離開。
小蘭有些好奇:“這位是羅織小姐吧,她剛才過來是……”
“和我說了下書的事,”裴真道:“她似乎對書的作者長川右介有不一樣的理解。”
小蘭有些不明白。柯南則歪了歪頭:“天野哥哥,這本書你看到哪裡了?”
“有看到凶手出場嗎?”他興致勃勃地問:“還是說沒看到?那你猜到了嗎?凶手的身份和作案手法……”
“柯南,”小蘭捂臉:“不要打擾彆人看書的興致!”
見到裴真沒有露出不悅,她才不好意思道:“剛才管家過來告訴我們,長川老師會在中午的時候和我們一起共進午餐,一些工作上的事,他也會在下午的時候和我們各自解決。我們大概還要在這裡再待上一天。”
裴真笑了下:“沒關係,其實我要做的事已經做完了,不管什麼時候離開都可以。”
“誒,”柯南發覺要素,他雙手負在腦後道:“天野哥哥的事務已經完成了嗎?什麼時候,我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隻是很小的事哦,”裴真學著柯南將語調放得輕飄飄的,他摸了摸他的頭:“隻是確認下某個人的安危,和毛利大叔遇見的,都不是一類事呢。”
柯南虛著眼,雖然我的外表隻是一個小孩子,但是,不要隨便摸人家的頭啊喂!
上午的時光過得很快,等到時間轉到十一點多,眾人就都已經坐在了桌子周圍。廚房中正在烹飪即將端上桌的菜肴,大家都沒有說話。
似乎是宿醉的原因,小五郎和那位電視台的池田精神有些不大好,羅織幸子抱著雙臂,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她的後輩,另一位編輯高司啟明一隻手撐著頭,露出一絲疲意,坐在柯南旁邊的稻田真司則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柯南這才感覺到不對勁。他左右望了望,每個人都觀察了下。“啊,不是,”他在心中高喊:“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好像除了我和小蘭,你們每個人都一副昨晚沒休息好的樣子。你們就那麼認生嗎?還是說,這棟房子就那麼不適宜睡覺?”
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眾人精神一振,紛紛正襟端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