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厄醒的很早。

他做好了早餐，是非常完美的煎蛋，配上法棍切片，端到門口，猶豫再三，還是敲了敲門。

“星，早餐做好了。”

門內的人毫無應答。

白厄歎了口氣，把早餐放在門口，默默走出了房門。

他坐在門外的樹下，看著太陽。

外麵的風景依舊毫無變化。

一連幾天，都是這樣。

星不願意理會自己了。

不過實話說，當星選擇完全無視自己的時候，白厄還是有些僥幸的。

該說是幸運呢還是不幸呢……

這樣的星，更符合他對星的認知。

為了扮演好那個“丈夫”的角色，他明知故犯，在房間的門口闡述了自己的心路曆程。

懺悔過了，也發怒威脅過了，甚至怎樣低聲下氣的話語，他都重複過不少次。

可是那人卻一直不回複。

白厄也有些生氣，試圖一直不理會星。

可他發現他做不到。

眼前人的一舉一動，牽扯著他的心神。

即便是毫無回應，他也不由得開始揣測眼前的人是否已經死去了。

不……

不可能的。

白厄有些疲倦了，他閉上眼睛，在樹下休息假寐。

“怎麼又在外麵睡覺？”眼前人歎了口氣，“每次都說會著涼的，你又不聽……”

他睜開眼，星有些不太高興地站在他麵前，叉腰看著他。

“抱歉，我下次會注意的。”白厄揉了揉頭發，把落到頭上的樹葉摘下，“我們回去吧，星。”

按捺住心中的狂喜，聽著心臟躍動的鼓點，他已經迫不及待。

寬厚的手撫上星的腰間。

這是某種暗示。

“真是拿你沒辦法……”星歎了口氣。

厭倦自己了嗎？也難怪。

一成不變的風景，加上一成不變的人。

或許不論多麼堅貞不渝的愛，都會因此而被消磨了吧。

白厄更加懷疑，平行世界的自己，是否把星囚|禁起來了。

他不敢向星確認。

他總感覺，一旦確認，很多事情就都回不去了。

就讓他……先沉浸於此時的甜蜜之中。

“今天吃什麼呢？”

回到屋內。

星眼神繾綣，朱紅的唇像是裹了蜜糖一般，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這樣的她，完全沒有神女一般的神聖，更符合一位妻子應該扮演的角色。

“是先吃飯呢？還是……”

“先、吃、我？”

話音剛落，連少女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看起來，我果然不適合說這種台詞呢。”

白厄倒是身體力行，用行動答複了少女。

他摟住她的腰，仰起頭，配合她的節奏，輕輕舔吮那塊蜜糖。

好甜。

明明知道是錯誤的，卻還忍不住想要沉淪。

“彆那麼乾。”少女羞紅了臉，“白厄，你今天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到底從哪裡開始出錯了？

白厄不知道。

他隻知道，自己是該清醒了。

結束後白厄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他總覺得這一切不太對勁，可是說不上來為什麼。

“嗚嗚，親愛的，人家還想……”

白厄雖然有些疲倦，但依然配合著她，待到她徹底滿足。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白厄醒來的時候，沒看到她躺在床上。

一瞬間，先前累計的失落和空虛全部襲來。

他走出臥室，四處尋找星的身影。

“星？你在哪？”

一切似乎都提醒他，這不過是一場夢。

可是白厄自己卻還沒有說要停止。

白厄走出房間，找遍了廚房，浴室……可是哪裡都沒有星的身影。

難道是去了外麵？

他推開門，一輪月色籠罩在大地之上。

沒有。

依舊還是沒有星的身影。

白厄的心驟然被揪緊。

她去哪裡了？

為什麼哪裡都找不到她？

再也不用抑製自己的聲音，白厄幾乎嘶吼著叫著星的名字。

回應他的，卻隻有回聲。

白厄突然意識到一點。

自始自終，被困在這裡的，根本不是星。

隻有他一個人罷了。

“白厄，我不是說過了，你得好好待在家裡才行嗎？”

白厄呆愣在原地，接著緩慢地，轉過身。

星拿著一把尖利的刀，笑著走向他。

“親愛的，不是說好了，你得好好呆在家裡才行嗎？”

星又重複了一遍。

她的刀上似乎殘存著血液，是誰的？上一位白厄的嗎？

白厄並不關心。

他的呼吸幾乎停滯了。

星靠近他，笑著捧起他的臉，“白厄，你不是說甘願被我囚禁嗎？為什麼現在卻出爾反爾呢？”

她的手扼住白厄的咽喉，像是變了個人，眼睛裡閃爍著可怕的光芒。

“咳……你……放開我……”

白厄拚命掙紮著。

他不忍出手傷害她。

他怎麼可能傷害她呢？

他費勁地掰開那雙手，想要獲得一點呼吸的空間。

然而，星抓著他的力道卻依舊慢慢加緊。

“呃……不要……再繼續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厄隻剩下求饒一般的喘息，星鬆開了她的手。

“白厄，你下次不會再這樣了吧？”

白厄失力癱軟在地上，喘著粗氣，他感覺肺裡似乎吸入了水泥，正在被肺泡攪拌成混凝土。

吸入的氣體，如刀子一般削得他生疼。

喉嚨裡逐漸上湧血腥的氣息。

…………

星的指尖拂過他的每一寸肌膚時，都讓他感到觸電一般的戰栗。

“親愛的，你都不知道，這幾天你突然願意回應我，我有多麼開心……”

“我還以為，隻有我一個人喜歡你呢……”

白厄稍稍搞清楚了狀況，“你是說……我原本不喜歡你？”

“是啊？”星似乎還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白厄抿唇。

他湛藍色的瞳孔裡有著貪婪的光，“你可能完全誤會了，星。”

“有沒有可能，我並不是原本的白厄呢？”

真相解開了。

另一個世界中，不被愛著的星，和瘋狂迷戀星的他，終於還是相遇了。

查明心意的那刻，他幾乎發了瘋似的抱住眼前的人，甚至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就完全地了她。

經過一番開拓和躍遷，白厄很快又補充了燃料，繼續他的開拓之旅。

星卻已經支撐不住了，她似乎還沒反應過來，隻能緊緊抱著男人精瘦而勁壯的身軀。

“剛剛不是還大言不慚麼？怎麼這麼快就不說話了？”

白厄出言不遜地挑釁。

“我……我錯了。”星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放過我白厄……”

他的手扣住少女的柔荑，幾乎將床板按出一個凹陷來，臉上依舊是得體而溫柔的笑，下身卻如同狂風驟雨一般，將星釘在原地。

“瞧你的樣子，簡直要沒有本尊那副囂張的樣子了，冒牌貨。”

白厄笑了笑，可是他的眼裡卻有幾分悲意。

“我可不會舍得這麼對待她……”

“你在說什麼……啊呃……我聽不懂……”

星的眼角溢出淚水，“我就是……星。”

“是嗎？”白厄溫柔地替她拭去淚水。

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她是不可能如此愛自己，愛到病態的。

白厄想，自己一定是渴望她渴求到幾乎瘋狂，才會如此地懷疑她對自己的愛。

嗬嗬，她怎麼可能會比我還要愛她呢？

她根本，就對我的占有欲一無所知啊。

兩人各自帶著見不得光的感情，唯獨在此事上一拍即合。

就這樣反複著確認，確認著反複，將“愛”的命題刻入彼此的下半生。

聽起來很可怕，但也很迷人，不是嗎？

“星，成為我真正的妻子？好嗎？”他親吻著眼前人，似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

慘白的月色在少女的背上投下一片樹影，像是瘋狂增長的曖昧，又像是某種富有誘惑的暗示。

少女沒有回複。她空洞的眼睛裡似乎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了。

最後，發出一聲不知是屬於她自己，還是白厄意誌的回複：“是的，主人。”

在這場夢中之夢的較量中，感情沒有對方炙熱的人，會率先成為對方的俘虜。

少女的自我意識早已消散，屬於她的是——完全聽從於白厄，完全依賴白厄，完全愛上白厄的結局。

原本針對青年設下的局，輕而易舉地被瓦解，乃至於反轉。

僅僅是因為，少女的愛意，遠遠沒有青年的陰暗、深沉，而又熾烈罷了。

“嗬嗬……星……”

“永遠，永遠成為我的東西吧。”

「夢中之夢·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