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回到列車的時候,差點看不清回家的路。
“我滴老天奶啊,這一出門,列車居然連照明的能源都沒有了。”
難道自己的想法錯了,就不該種地?
「叮!解鎖成就,『蟲子也會做夢嗎?』」
詭異的氛圍中,滑稽的成就解鎖提示音,讓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恍惚間,她想起和某位紅發騎士的初次相遇中,也產生了類似的幻覺。
“吸入蟲子的粉塵可能會導致幻覺……”
星毛骨悚然,自己究竟是在什麼時候陷入幻覺的?
“星期日?周日哥?你彆嚇我啊……”
星欲哭無淚,聲音都微微顫抖,身邊有夥伴的時候,她還尚且堅強,可是離了彆人——她隻是個兩歲的星核精寶寶!
準確來說,是遇到蟲子的時候,心理年齡隻有兩歲。
星吞咽口水,她記得上次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需要找到那隻蟲子並擊敗。
現在回到洞穴是不太可能的了,唯一的可能是,蟲子就藏在星穹列車上。
星小心翼翼地踏入星穹列車,鞋子和鋼鐵相觸,發出巨大的響聲。
她低頭一看,列車原本舒適華貴的地毯竟然腐蝕殆儘,沾滿灰塵的蛛網掛滿了天花板,藤蔓瘋長,幾片葉子乾癟地掉落在地上。蘑菇們唱著歌,蕨類們搖晃著葉片,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
這是……被原始森林入侵了?
“在豐饒的慈悲之下,一切,都將永遠繁榮……”
像是有什麼人發出了一聲歎息,又像是含著笑說出這句話語。
星聽不清那具體的語調,像是誰嘴裡含著什麼東西似的,含混不清。
阿哈阿哈阿哈……她在心裡呼喚著這位不靠譜的歡愉星神。
無人回應。
星欲哭無淚。
想必這位星神發現了彆的什麼更大的樂子,正尋歡作樂吧。
她隻得硬著頭皮,舉著球棒,往更深處探索著。
一隻節肢狀動物探著觸須,邁著成百上千的步子在星的腳邊蜿蜒爬過。她小心著不要驚動這種疑似能飛的動物——有點像蟑螂和蜈蚣的混合變種,光是想想那兩種原型動物她就害怕到不行。
前麵似乎站著一個熟悉的背影,是丹恒,星鬆了口氣。
沒有什麼比一個靠譜的同伴出現在此更讓她感到安心了。
“丹恒,嚇死我了,我差點以為我被困在蟲子的幻覺裡了,你能不能幫幫我……”
——傳來咀嚼聲。
“丹恒?”星試探地開口。
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警惕地舉起球棒,繞到“丹恒”的麵前。
隻見一隻巨大的蟲子抱在“丹恒”的臉上,看樣子已經死去多時了,其餘的蟲子在同伴的身體上鑽進鑽出,像是在享受饕餮盛宴那樣歡呼,發出令人膽寒的咯吱聲。
星反應過來的時候,球棒已經揮過去了。
一隻碩大的蟲屍倒在她腳旁,接著,爆裂開來。汁水濺了她一腿,那雙漂亮的長腿上全是粘稠的漆黑液體,星驚聲尖叫,閉上眼不管不顧,便用球棒對著麵前一頓亂揮。
“親愛的無名客,看起來您的情緒有些緊張,但是您的行為已經妨礙到列車的正常運作了。”
這個冷冷的又欠欠的語調,除了「閉嘴」還能有誰?
星這才發現,列車已經恢複了原狀。
看起來,她是剛剛亂動的時候,不小心啟動了「閉嘴」。
剛想伸手關掉這惱人的機器人,這機器人卻極其機敏地繞開了她。
星撲了個空,摔倒在吧台上。本就不算特彆聰明的腦袋今天頭回遭殃,她可算是知道眼冒金星是什麼感覺了。
“這讓我想起一個冷笑話,有人問為什麼無名客總是很冷,答案是:因為他們總是動土。開拓等同於動土,諧音‘凍土’。希望您能喜歡這個笑話。”
“我聽完你的冷笑話也覺得挺冷的。”星抽搐了下嘴角,“果然當初把你關了節省能源就是正確的決定。”
當務之急是找到楊叔和姬子阿姨。星都能想到,他們兩人找不到她之後能有多焦慮。
暫且不管又開始在吧台旁自娛自樂的「閉嘴」,星走向列車的另一端,推開大門後,引入眼簾的是星期日焦急的雙眼。
見到是她,星期日顯然安定了許多,那雙原本輕微顫動著的耳羽也不因焦慮而抖動。
“星,你沒事吧……”
他那雙帶著皮質手套的雙手托起星的雙手,仿佛要確信她無虞,鎏金的眸子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一番,看到星腿上惡心的黏液後,眉頭輕輕蹙起。
他歎了口氣,“對不起,我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那個山洞。”
星原本有些心虛,她自己一開始光顧著逃,也沒想起星期日,這下反而成了那個被道歉的一方,呐呐道:“其實……”
眼神瞟過麵前青年的耳羽。
說真的,為什麼不趁機威脅他呢?
惡魔星在竊竊私語。
不行啊不行,他看起來那麼單純,而且剛剛經曆那麼糟糕的事情,好不容易登上列車,怎麼能騙他呢?
天使星眨眨眼睛,懇求似地看著星。
星一巴掌扇開惡魔星。
天使星更是降龍十八掌。
字多不看,星當然選擇昧良心。
“好吧,本姑娘接受你的道歉了。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有便宜不占大傻瓜。
星期日有些驚訝:“……什麼條件?”
“我要,摸摸你的耳羽……”
星湊近他,低聲說道。
少女甘甜的氣息噴薄在青年敏感的耳羽上,那翅膀不由得蜷成一團。
“你……咳咳。”星期日剛開口就被嗆到,星趁機伸手——
馬上,還有30mm,20mm……就要得逞了!
“星?”
“可算找到你了!”
三月七也不嫌棄她身上臟,飛撲過來,緊緊抱著星,像是害怕她逃跑那樣。
星卻感覺肺裡的空氣都要被排乾了。
什麼鬼,三月七怎麼力氣比自己還大。
星可悲地忘記了,現實中的弓兵可不跟遊戲裡的一樣,是嬌弱小白花。
三月七可是貨真價實有著肌肉的。
為了不讓難得溫情的重逢時刻變成悲劇,星拚命推開三月七。
“三月七……放開我……”
瓦爾|特·楊推了推眼鏡,嚴肅道:“小三月,星好像受傷了。”
“啊?”三月七聞言趕緊放開了星,看見她腿上臟兮兮的樣子,小狗似的眼睛一下子就垮了,“星寶,你到底遭遇了啥啊!”
星趕緊趁機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跟星穹列車的眾人講述了自己的奇妙遭遇。
在說到山洞的時候,星特地提到了那個潦草的壁畫。
“……原來如此。看樣子,我們對翁瓦克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瓦爾|特·楊垂眸不語,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智庫裡對翁瓦克的記載有限,我們應該是降落在了翁瓦克的赤道附近,這裡常年不見日照,而列車降落的衝擊正好形成了一處可供我們種植的區域。”
丹恒不緊不慢地說。
“據說,翁瓦克上長著一株名為「西斯騰」的大樹,每隔六十個自然年,就會誕生一位魔王。”
“不能把樹砍了嗎?”星問。
丹恒:“不能,因為這棵樹還會產生其他生物,翁瓦克雖小,但五臟俱全——上麵也存在著某種文明。隻是,目前還沒有人和這些原住民產生接觸。”
星期日搖搖頭:“我們現在連深入雨林都做不到。我姑且還有「同諧」的力量傍身,可是我的金羽已經無效了。”
聽他這麼一說,星才想起來,星期日送給自己的那片金羽好像不見了。
列車的眾人都有些沉默。
星期日頓了頓,接著道,“方才在洞穴前,我們看到了繁育的孑遺。”
“我甚至不知道我自己是否陷入了幻覺,可能,我和星在更早的時候就走散了。”
星突然想起了什麼,她把隨身攜帶的背包打開,一通翻找,“我采的種子,少了一個。”
這也說明,兩人在進入洞穴之前,就走散了。
星現在不能確定,自己看到的壁畫是否存在。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列車組的眾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隻有小三月滿臉擔憂。
“天呐,那豈不是以後我們隨時都有可能在森林裡迷路?”
“把樹炸了?蟲子應該就會自己跑了吧。”星想了想,說。
眾人啞口無言。
“我去,天才啊!不愧是本姑娘的好厚米~”三月七直言不諱地誇讚道。
星在腦海裡翻找了一會,解鎖斧子和電鋸需要先收獲一個農產品。
她把這件事告訴了列車的大家。
“看樣子,也隻能先完成阿哈的任務了,不管這位星神是否帶著善意幫助我們,但眼下,在未知的情況裡,我們也不能貿然行動打草驚蛇。”
姬子給這場臨時會議一錘定音。
目前還遠遠沒有到需要大開殺戒的時候,至於用擬似黑洞砍樹,不僅有破壞當地生態之嫌,同時有點浪費。
“說點開心的,我們今天抓到了一條魚。”三月七指了指角落裡的桶,“都是丹恒打暈了之後,我用冰凍住抓上來的。”
星大喜,天知道她還在星露穀的時候一個人釣魚有多折磨,這下直接體驗破解版了。
“那我一會烤了……”姬子看起來興致勃勃。
“自然是不用麻煩姬子老師,我們來就好!”幾人異口同聲。
星麻利地小跑到角落,提溜起魚,快速來到列車外的空地上。
丹恒也跟著她,至於能言善語的三月七,則負責殿後,安撫姬子的情緒。
“我先洗個腿。”星指了指一旁的水塘,否決了某人打算用蒼龍濯世的想法後,快步走到水塘旁邊。
水很清澈,和熱帶雨林的原始不同,星猜想可能是三月七和丹恒在這裡“釣魚”時,順手清理了水裡的垃圾。
月光灑在湖麵上,讓星想起前世的風景。
也不知道老鄉們怎麼樣了。
清涼的感覺包裹了她的雙腿,星輕輕哼著歌,把那些惡心人的黏液洗掉,隨便摘了片葉子,把腳擦乾淨後穿上鞋。
丹恒撿了些柴火,搭了個簡易的烤架,此時正專心致誌地打火。
兩人就這麼一起靜靜坐了一會,星看著丹恒,他專注地點起火苗,用某種長相類似鋼絲球的草本植物促進火焰噴發,又添了幾根乾柴。
橙色的火光映照在他的側臉上,星看得微微出了神。
不得不說,丹恒在經曆過仙舟的往事後,尋常淡漠的神情似乎平添了幾分破碎感,眼尾那抹紅愈發昳麗。
“火生好了。”丹恒說。
星回過神來,“哦”了一聲,把剛剛用鋼叉穿好的烤魚遞給丹恒。
“這些魚吃了應該不會有事吧?”她問。
“應該是無毒的。”丹恒說,“就算有毒,列車上也有備用藥。”
星有點後悔問這個問題了。
不過好在,滋滋烤魚聲伴隨著魚肉的香氣,暫時治好了星的胃口。
被蟲子惡心了一天,終於有口熱乎的了。
“你們在吃什麼好吃的呢?”三月和星期日走了過來。
丹恒麵色不改:“烤魚。”
星此時已經吃完了一整條,剛要伸手去拿烤魚的時候——
她悲哀地發現,魚好像不太夠吃。
已知列車組有7個人,但是隻有6條魚。
還有一條被自己吃了。
很急,在線等,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