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大壯是不想吃雞骨頭的,這玩意又硬又不能下肚,而且上麵還沒什麼肉,隻有吃不起肉的人家才留著熬湯。
但748拿出來的這些雞骨都是從之前那隻雞上拆下來的,而且油潤的色澤看上去也很有食欲……
他隻猶豫了一秒鐘,覺得自己是受惡霸係統的淫威逼迫,然後迫不及待伸筷子夾起了一塊雞骨。
唔!?
甫一入口,一種從未有過的鮮香滋味便充斥了口腔,刺激得他口水瘋狂分泌。
這是什麼味道?!有點鹹、有點鮮竟然要有一丁點甜味!但這甜味甜的並不明顯,淡淡的,反而增加鹹鮮的味道,他從沒吃過這麼複雜的調味!
“好吃嗎?”
748問他。
薛大壯用實際行動回答,他的嘴裡塞滿了雞骨,已經無師自通了剃肉的法子,正癟著腮幫子嘬的起勁。
“好吃,真好吃。”
薛大壯兩隻手都豎起大拇指,開始給748吹彩虹屁。
“你以前是乾美食的係統吧?你菜做的真好,要是係統商城裡賣的是你做的菜就好了,我肯定包場。”
748不理他,鼓鼓叨叨在後台也不知道在刷什麼數據。
薛大壯討了個沒趣兒,但也不生氣,因為美食已經彌補了他所有的不滿。
他倒也不是個壞坯子,就是從小憊懶慣了。現在748打一棒子給他一顆紅棗,他竟然也接受度良好,覺得能吃頓好的之前那點兒罪也算沒白遭。
“你打算做這個炸雞的生意嗎?”
薛大壯一邊吃一邊問。
“我覺得不成,雞可不是人人都吃得起的。”
“再說咱們村一共才有多少隻雞?這個吃法幾天就沒了,不行不行,你這生意不行。”
“那我們自己養雞呢?”
748問他。
“如果我們自己養,肉源穩定不說,養出來的雞鴨不但能吃蟲卵,明年還可以吃蝗蟲,不是一舉兩得?”
這……
薛大壯抓了抓頭。
聽起來是很有道理啊,可要吃掉蝗災級彆的蟲卵,那得養多少雞鴨?
“也不一定要都吃光,吃多少算多少唄。”
748倒是很想得開。
“反正捐糧500石肯定是免不了的,但能減少一些損失不是更好?何況吃蝗蟲的雞鴨還能省下不少飼料錢。”
“這一季先這樣,等收了這茬糧食,下一季咱們就開始在田裡養雞。”
薛大壯對它的決定毫無異議,他現在已經徹底屈服於748的淫威之下,上午榨油下午讀書,晚上還要上晚課惡補748的新發明。
為了激發宿主的主觀能動性,748給大壯在小黑屋裡搞了個自動販賣機,裡麵預設了醬雞骨、五香鴨脖、香酥雞條等各色小吃,需要用每天結算的積分來兌換。
大棒加胡蘿卜,喂得大壯的眼神都清澈了。他現在心無雜念,每天隻關心自己能不能逃過十八酷刑,最好結算完還能買好吃的,深夜一隻炸雞翅就是對卷人的最好慰藉!
這一旬收糧的時候,748的曲轅犁也做出來了。
縣令兆鵬程望眼欲穿,收到消息便第一時間趕來,非要親眼見證一下這新犁的好處。
兆鵬程過來的時候,橋東村薛家的地裡正圍滿了人。
748造出來這架曲轅犁當然是要先在自家試用,他在第一時間就把使用方法教給了自家的幫工。
今天,幫工張鬆和正驅趕著耕牛,用剛剛製成的曲轅犁翻地。
為了養雞及消滅蟲卵,748還特地給新犁加裝了厚翻的犁頭,並叮囑張鬆和要多翻兩輪,不怕速度慢,但要翻的深。
它指導張鬆和的時候,橋頭村的許多村民都來看熱鬨。
之前748當著宋王的麵說跟兆縣令做了新的犁,這一晃也有幾個月過去了,新犁到底四個啥模樣,大家心裡都好奇。
“彆說,大壯家這新犁還真不錯,輕便靈活,轉彎直接就能調頭,這玩意真省力啊!”
都是靠種田為生的人,一打眼就能看出農具的優劣。
“主要是那個犁盤做的精巧,這玩意一轉就能轉彎,犁架就能造的更小更輕,拉起來當然省力啊!”
兆鵬程趕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樣的議論聲。
他雖然不是寒門出身,但對於農桑之事也不陌生,甚至還曾在老家親自下田耕種,在農具一道上頗有心得。
這也是兆鵬程敢接748改犁功勞的底氣,他是真覺得自己能提供一些建議的。
不過今天站在橋東村的村頭,看著眼前這既陌生但還有點眼熟的新座犁,兆鵬程抓了抓頭。
誒,不是,東西竟然是這樣用的嗎!?這和那張圖紙上的也不完全一樣啊!
不一樣是因為748中途改道,準備大力發展養殖事業,準備在自家的一塊熟田上培養雞食。
開元年間的米價雖然不算特彆高,但也沒便宜到隨便買來喂雞的程度。草籽和野果當然也能喂雞,但748沒時間去野外采集,所以隻能在雞蟲上想辦法。
剛好,他這塊在坡上的熟田地力貧瘠而且耕種不便,便圈了起來做未來的養雞場。
張鬆和乾活十分麻利,也就是一上午的功夫,坡上的熟田就翻好了。
最後一遍翻耕的時候,748讓他在地裡撒上一些稀飯,然後用新鮮的茅草把地都蓋上,做完了這些就收拾曲犁走人。
“誒,你家不播種嗎?”
村裡有人好事道。
“趁著地翻得鬆軟趕緊撒種啊,不然過兩天澆了雨水又要重新翻田壟,多麻煩啊?”
“東家說這塊地不種。”
黑臉膛漢子張鬆和憨憨地笑。
“下午俺來上籬笆,造雞舍,以後這是東家的雞圈。”
啥?養雞!?
圍觀的鄉裡鄉親徹底懵了,心說薛三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好好的地翻了幾遍不撒種,偏還要撒了稀飯蓋上茅草,難不成他以為地裡還能長出稀飯來!?
雖然心裡畫魂,但沒人說出口。
現在橋東村的村民也都學奸了,不管薛三郎乾出什麼稀奇古怪的事兒都不急著吭聲,免得之後再有翻轉,被彆人嘲笑沒見識。
村民們心有顧慮,但兆鵬程兆大人就沒什麼偶像包袱,一看見不懂的馬上就問出口。
“你養雞你撒米粥乾啥?那個茅草簾子,你為啥把它蓋地上?”
這兩個問題張鬆和都說不清,隻得繼續憨笑著請縣令大人去問748。
兆鵬程這才發現薛大壯竟然沒在現場,眉頭一皺。
“薛三郎呢?”
“薛三叔在家砌爐子呢!”
人群中有機靈的小孩扯著嗓子喊。
“他家爐子可奇怪了,彎彎曲曲的,還連著灶房!我們要進去他還不讓!”
啊!?
這回不單是兆鵬程好奇,來看熱鬨的眾鄉親也都好奇。
這什麼爐子彎彎曲曲的啊?那爐子可不就是在灶房裡?薛三這又是在搞啥!?
於是一群人呼呼啦啦又跑去薛大壯家,一進門就看到十裡八鄉有名的泥瓦匠趙七斤,正梗著脖子跟薛三理論。
趙七斤:“誰家在床底下埋煙道?你就不怕半夜睡到一半被熏死?我抹了這麼多年的煙囪,就沒見過你家這樣的!”
748:“你就照我說的乾就是了,成不成工錢我都照付。但是有一點,我要的黃泥和黃沙你得按照我說的法子摻,不能多也不能少了,不然我不給錢。”
趙七斤:“我看你整不成!”
748:“成不成我說了算,你乾不就完了。”
748:“你家老三是不準備說親了?你把這爐子給我砌周正了,我給你加錢。”
加錢是消減怨氣的利器,一想到小兒子迫在眉睫的親事,趙七斤就徹底放下了身為專業泥瓦匠職業自尊心,專心按照748的要求開始砌磚。
說起來薛三這想法也是清奇,他竟然想把煙道砌進屋裡,然後在煙道上搭床,這不就跟把人放在火上烤一樣嗎!?
心裡肯定是不讚同的,但泥瓦匠的活乾的著實利索,也就一會兒的功夫,趙七斤已經按照748的要求,將拐進屋裡的煙道砌完了。等兆鵬程帶著一群村民過來看熱鬨的時候,他已經在往炕坑裡填土。
748這回準備起三個炕,一個住人,一個孵雞,還有一個最大的,這個是醬油發酵的恒溫裝置,會放在專門的發酵室內,不與人雞混用。
月前他又重修了一遍房子,主要是分割醬油釀造間和住宅,也為未來修建朝廷的醬園做規劃實驗。
現在薛家的老宅已經變成了醬園,於是748又在隔壁新起了一間小房,非常之不起眼,論氣派程度連村東頭錢寡婦家都不如。
不過一進院子才知道裡麵彆有洞天。墊高的地麵隔涼防潮,高舉架保證通風良好。省去了所有不必要的裝飾,屋內的家具全部采用木質的高型,主打一個簡單粗暴的舒適。火炕的位置是提前預留出來的,748早就看薛大壯那張鋪著草席的平台床不爽了,橋東村依山傍水風景好,但冬天也是真的冷,這玩意也就懶貨薛大壯能睡得著了!
活它都替薛大壯乾了,沒道理罪也替他遭,該享受的時候就應該享受。
冬暖夏涼的火炕,748值得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