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前,月光灑落,投下斑駁的樹影。
“清兒,你怎麼了?”
白衣青年半醉不醉,剛剛感知不到自家寶貝的時候,他差點以為出事了,但那好像是錯覺?
自家寶貝一直在洞府裡,並沒有發生什麼事?
他心中不解,正欲展開神識。
李清源突然開口,“我沒事,父親,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李威雲看到李清源心情一下好了,微笑道:“唉,都是道宗那家夥胡說八道,氣得我不想跟他扯了。”
所謂“道宗那家夥”,指的是道宗當世三傑之一。李清源很了解,因為那個人是父親的好友之一,經常來問天宗玩,每次一來就會帶一些寶貝,他的靈劍之一諸邪就是那個人送的生辰禮物。
突然,李威雲眉頭一皺,仿佛感覺到了什麼,疑惑道:“清兒,你去了什麼地方嗎?”
李清源怔住,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李威雲看著李清源的眼睛,沉默了一會,關心道:“清兒,你終日待在家中,是否感覺枯燥?要父親帶你出去走走嗎?”
李清源對此反應淡淡,要是以往,他或許會點頭答應。而今有一件事,他很想問父親。
“父親,可以問您一件事嗎?”
李清源抬起頭,眼神很是認真。
他見下界的同齡孩子出門曆練,身邊或有父親相護,或有母親相護。
李威雲滿眼慈祥,“隨便問,隻要是父親知道的。”
李清源徑直看著李威雲,冷不丁道:“我想知道母親在哪裡。”
李威雲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僵住了。他從來直率,不會掩飾心情,然而這件事……
“清兒,能不能換個問題?”李威雲麵露為難。
李清源似乎有些失落,退一步道:“父親,母親她還活著嗎?”
“……活著吧。”
李威雲語焉不詳,心中尷尬。
天知道這個問題對他而言究竟多棘手。嚴格來說,他也不知道自家寶貝的“母親”是誰。
甚至,是不是“母親”都另說……
李威雲麵色又青又白,仿佛想到了什麼令他一言難儘的事。
還好,李清源隻是問了下,沒有深究,很快便換了一個話題,“父親,您知道上界去往下界的方法嗎?”
李威雲心中鬆了口氣,“方法?那簡單,隻要我一拳打碎虛空,通道自然就開了。”
說完,他轉頭看向李清源,隻見自家寶貝呆呆地望著自己,好像這個方法並不靠譜,或者說根本不是方法,而是純粹的蠻力。
李威雲咳了一聲,正經道:“通過一些特殊通道。”
李清源眼睛一亮,“什麼特殊通道?”
李威雲解釋道:“上界大道統都有一些通道往返兩界,隻不過,下去容易,上來難,下界靈氣稀薄,下去沒什麼好處,下來還得費功夫,那些上界大道統如今很少下去了,除非……”
他眼神一暗,麵色複雜,仿佛想到殘酷之事。
“除非什麼?”李清源好奇道。
李威雲頓了頓,回答道:“除非下去搶奪天材秘寶,或者挖掘上界都難得的天才種子。”
前者,他說的絕對是輕描淡寫了,修士大多不是好人,即便是上界有名有姓的大道統,在麵對稀有的天才秘寶也未必能夠保持冷靜。至於後者,那就看情況了,畢竟有時候人也是一種修煉資源。
如今的上下界看似和平,實則……
李威雲眉頭一皺,麵色微沉,沒有繼續說下去,隻道:“清兒,你還小,無須思考太複雜的事情,下界不是好地方,特彆是有那個臭小子……”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眼露怒火。
李清源張口欲言,卻隻好止住,他很想告訴父親,他在下界碰見了一個對他很好的同齡孩子,他也待對方如弟弟。然而,父親不會喜歡他去下界。
李威雲想起“龍傲天”就來氣,不過他也想到,自家孩子都這麼大了,沒幾個朋友可怎麼辦,終日待在山上畢竟不太好。
他快速思考,隨即眼神一亮,“清兒,明日道宗有個天才聚會,你想不想去?”
李清源微微一愣,思考了片刻,道:“想去看看。”
他聽說成仙大世群英薈萃,自然想見一見,知彼知己,方能成長。還有,回頭可以跟小七分享情報。
小七愛聽奇人軼事,尤其是不同修煉路上的天才之事。
思及此,李清源眸光溫和,罕見地有了很生動的表情。
李威雲滿意地點了點頭,摸著下巴道:“不過,咱們目標太明顯了,明日要打扮一下。”
“打扮一下?”李清源琥珀色的眸子透著迷茫。
李威雲嘿嘿一笑,自信地挽起袖子,“父親的拿手絕活哦,他們絕對想象不到!”
李清源呆呆點頭,不懂,但是有點期待。
明日一早,他才知道父親除了威嚴之外,居然還有那樣的一麵。
-
道宗天才會,群英薈萃,熱鬨非凡。
道宗弟子,以及與道宗親近的大小勢力弟子都來到了現場。
除道宗之外,聽說還有其他十二道統的核心弟子來了,但隱藏了身份。
會場盛大,中央是一座廣闊的比武台,可容納一萬人,比武台周圍是密密麻麻的年輕弟子。
三座通天巨峰圍繞著大會場,分彆是道宗的三大分支,一座象征“義”,一座象征“圖”,一座象征“數”。
它們並非在地上,而是懸浮在高空中,無數雙眼睛自上而下的俯視著大會場的情況,其中一半來自道宗的大人物,另一半是其他勢力的大人物。
轟!會場中央傳出一道巨響。
眾人轉頭望去,隻見火光滔天,呈現出萬物毀滅的奇象。
“是周天火,是天靈根的周天火,他居然這麼快就來占位了。”
有人驚呼。
比武台上,紅衣少年黑發披散,周身空間因巨熱而扭曲,他環視周圍,妖異一笑,眼裡寫滿了輕蔑。
“普通,太普通了,你們道宗的核心弟子就這點本事?”
他這話一出,在場的道宗人皆麵色難看。
道宗的天才盛會自然是為了展現道宗天才的精神麵貌,然而卻被一個五行宗來的小子占了場子。
“修的是上古靈藏法,難怪靈力源源不儘。”
道宗的大人物麵露不悅。
“靈藏法……嘿,他們那一代都沒人修內丹法了嗎?”
“內丹法不行,要是行,咱們這個紀元怎會是‘最弱的紀元’?可惜我等已經修了,不能廢棄修為重新修……”
“如此說來,靈藏、輪脈、內門、秘境的上古四法,哪條才是最強,最有可能成仙的法?”
“不知,四個紀元從沒有橫向拚殺過,怎知道哪個最強。”
老人們隱秘中交流,神色各異。
有人開口:“讓小行下去,挫挫那小子的銳氣。”
“是。”
片刻後,大敗道宗弟子的周天火麵前走出了一個赤手空拳的黝黑少年。
周天火忍不住笑,雙拳裹挾烈光,氣勢凶悍如虎,“就你也想打敗我?”
名叫小行的黝黑少年點了點頭,長長的劉海遮掩住了他的雙眸,卻遮擋不住他那過分銳利的目光。
周天火被那雙眸盯住的一瞬,渾身寒意驟起,當即改變了觀念。
下一瞬,兩個少年殺在了一起,血氣衝天,拳影與火光交疊。
才剛剛開始,居然就打得這麼激烈了。
台下眾修麵麵相覷。
有人忍不住道:“看來最終的贏家要麼是道宗,要麼是五行宗。”
有人不以為然,“誰知道呢,說不定後麵還有黑馬。”
然而,現場有六個人同時笑了。
一位是手持花燈的紅裙少女,還有一位是她的姐姐。
她們不遠處,一堆雙胞胎模樣的年輕男女對視一笑,異口同聲道:“不足為懼。”
雙胞胎的年輕男女的正對麵,有個坐在地上磨刀的少年。
他旁若無人地磨刀,收到了不少人的白眼。磨刀少年的隔壁,則是一位持扇的儒雅少年,那雙桃花眼顧盼生輝,看上去並無什麼武力,然而當他目光投向比武台時,眼中的輕蔑藏都藏不住。
對他們六人而言,台上那兩位都太弱了。
“那就是人族年輕一代的最強嗎?太失望了。”
儒雅少年傳音道。
磨刀少年沒有回答,反複重複磨刀動作。
儒雅少年感到無趣,收扇道:“不如,我去殺了他們。”
磨刀少年還是沒有回答,反複重複磨刀動作。
儒雅少年眼裡掠過一絲不悅,就這玩意不知變通。
也罷,還是殺幾個人消消氣。
儒雅少年縱身一躍,身姿輕盈如白鶴,正“巧”落在了小行與周天火的中間。
周天火登時大怒,小行亦眼閃暗芒,不約而同地聯手攻向儒雅少年。
對此,儒雅少年手指微勾,靈力瞬間爆發,竟化作無儘的白羽撲向兩人。
周天火揮動拳頭,然而全力一拳竟隻能轟滅一支白羽。
一支白羽,竟堪比一把靈劍,相當於築基期的全力一擊!
周天火麵色大變,然而躲已經來不及了。
他包括小行,在那轉瞬之間,被撲麵而來的白羽穿刺而過,鮮血四濺,血肉模糊。
五行宗與道宗的大人物瞳孔驟縮,登時站起。
兩人倒下後,白羽變回了儒雅少年。
他持扇掩麵,輕笑出聲,“不過如此。”
他話音剛落,小行和周天火同時倒下,被兩大宗門的人急忙接走,生死不知。
台下眾人呆若木雞,良久沒反應過來。
這個少年是誰?
他是怎麼一招同時打敗了小行和周天火?!
一時之間,台下隻剩下了磨刀聲。
儒雅少年笑著掃視全場,目光忽地一滯,落在了一位少女身上。
那是世間罕見的絕色,白衣絕塵,清麗無雙。
無須任何修飾,便豔壓了全場。
他頓時心跳如鼓,心腔內似有天雷轟鳴。
仔細一看,對方身後好像背著兩柄長短不齊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