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15)(1 / 1)

鳴神理手一抖,綢帕就順著風飛走了。

不過是一方綢帕,沒什麼必要在意。

重點是——

“夜風稍涼,還請殿下小心些寒氣。”珠世小姐溫聲道,司機立刻上道的關上了車窗,副駕駛坐著的助理也找了厚毯子遞過來。

珠世小姐將毯子展開,遞給鳴神理。

鳴神理默默的把小狐狸小毯子裹在了自己身上。

耶,暖和。

“其實沒有很冷。”鳴神理大腦重啟成功,反客為主屬性開始正常發揮,“有點渴,可以給我拿瓶水嗎?”

助理立刻找出來一瓶包裝很精致上麵還拽了些洋文印了個高端大氣鑽石圖標的水遞過去。

鳴神理淡定的擰開瓶蓋來了一口。

實話說,和便利店裡68日元買一送一促銷的礦泉水差距並不大。

所以說啊,萬惡之源還得是那碗又鹹又難吃的烏冬麵。

再喝一口。

喝了兩口,鳴神理隨手把它放在了一邊。

“車上還有些點心,殿下可以先墊墊肚子。”珠世小姐溫和的遞過來一盒點心,一樣包裝精致——

外麵是鑲嵌了珍珠鑽石的水晶匣子,裡麵是雕花的小木盒做底,水晶做表殼,透著打磨光滑的鏡麵,一個個小巧的和果子躺在裡麵,像是什麼珍寶一樣,精致漂亮。

……這吃著不累挺嗎?!

一個盒子套著一個盒子,光是掰盒子都夠他掰好一會了!

除了美觀以外,實用性可以打零分。

完美做到了集不解風情與山豬吃不了細糠於一身的鳴神理四五下拆了兩三個開炫。

不得不說,味道是真挺不錯。

鳴神理覺得自己終於從烏冬麵地獄裡活過來了。

再次與貪饕星神共鳴。

我可以炫一盒!!!

但很可惜,和果子就是和果子味,除了好吃一點以外,和外表這個超華麗包裝沒有半毛錢關係。

實話說,這玩意不管放到哪個商超裡,買它的人都足以稱之為現代版買櫝還珠。

鳴神理隨手把拆下來的包裝摞到一邊,看都不看一眼,專心致誌的開始拆下一個。

珠世小姐看鳴神理吃的開心,麵上也浮現出一絲真實的笑意,“這是產屋敷家傳承百年的配方,前後曆經多次改良,能於今日得殿下三分喜愛,也算是不虛它這百年光陰了。”

鳴神理拆盒的手就是一頓。

怎麼說呢……

其實吧。

這種人工增加吃東西的時間,看上去很大盒但實際上壓根吃不飽的玩意——不管怎麼說,鳴神理都沒法給它打出五星好評啊喂!

“味道確實可以。”鳴神理委婉道,“就是這個包裝嘛,切實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永遠也吃不飽的和果子’呢。”

這也沒委婉到哪裡去吧喂!

珠世小姐沒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聲。

“開蓋下一個的時間和運動量,已經完全足以消化掉上一個了呢。”鳴神理誠懇道,“所有和果子加在一起重達九兩!”

外包裝它至少三公斤。

珠世小眉眼彎彎,用振袖捂住下半張臉,用來暫時遮掩自己瘋狂上揚的嘴角,“鳴神殿下還是這麼有意思呢。”

果然,這位珠世小姐,其實認識他吧?

嗯……根據提示來看——

百年?

“哦,對了,我可以打個電話嗎?”鳴神理隨手把盒子碼好,蓋子啪的一蓋,終於想起來了點正事——鳴神理自如的拿起了手機,在上麵啪啪打字,似乎是在回消息。

這隻是通知,不是詢問。

“您請便。”珠世小姐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情緒十分穩定,還順手將盒子抽走,單手便舉起來遞給了前麵的助理。

終於想起來給琴酒說一聲的鳴神理:

咳。

都怪和果子它誘惑我。

終於得到了點信息的琴酒:……

原來你還記得任務啊。

找了新地點盯梢的琴酒,拿著望遠鏡圍觀了一路小狸貓炫飯——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怪這望遠鏡用了熱成像技術還是應該怪琴酒自己眼力實在太好。

組織是短你吃的了?!

混進產屋敷家後的第一件事是坐在車上吃吃喝喝?!

想起這家夥給自己發的消息,琴酒的臉更黑了。

不過是和果子罷了——回去就人手發一盒!

無形中提升了組織成員福利的鳴神理:耶~

琴酒冷著臉,伏特加也不敢說話。

貝爾摩德在頻道裡把最新消息同步給他們,“產屋敷家似乎並沒有在約定的時間內到達——那位看上去有點心急了呢。”

不斷踱步的男人眉頭緊皺,宴會上其他人觥籌交錯,不斷有人試圖過來和他打招呼,但都被他三兩句打發走了。

“他沒有為漢麗斯集團達成任何合作。”貝爾摩德輕聲道,“反而是和他一同前來的秘書長,一直在與客戶交流。”

漢麗斯集團內部出了些問題啊。

“朗姆那邊並未將這部分情報發給我們。”貝爾摩德歎道,“或者說,他也未能拿到最新的情報。”

“那個跟在任務目標身邊的保鏢非常警惕,我沒有辦法靠近。”貝爾摩德靠在牆側,將一根女士香煙點燃,透過盆栽的遮掩觀察任務目標,閒聊般說道,“大概隻能看小可愛的嘍。”

她已經嘗試了很多次,都被那個保鏢輕描淡寫的攔了下來。

她甚至覺得,縱使她換了臉麵,那個紅發女人也認出了她。

她在有意無意的盯著她。

“我現在行動受限,你們也小心些。”

“女士,這裡不讓抽煙的。”貝爾摩德轉身,看到了一個穿著侍者服裝的女孩,她看上去有些靦腆,紅著臉提醒她。

“拜托你。”貝爾摩德嫵媚一笑,勾魂攝魄,軟了的聲音更是帶著些動人的癢意,“就這一次,好嗎?”

女孩的臉更紅了,攥著衣角的手有些小心翼翼,推著小推車快速離開,看樣子是去補充香檳的,“好,好的。”

“給我一杯吧,謝謝你。”貝爾摩德隨手拿起一杯香檳,笑著朝女孩致意。

女孩逃也似的跑了。

這邊,鳴神理給琴酒發完消息,順手就打給了織田。

幸好織田把他的手機號碼存進了備忘錄。

一起存進去的還有琴酒的緊急聯絡號。

所以——鳴神理默默給手機加裝了個防丟定位。

號碼是記不住一丁點的,丟掉手機≈徹底斷聯。

等哪天不想上班了,就說手機離家出走了幾天剛哄回來叭 –V–)~

摸魚大法加一。

“你好?”略微有些低沉的女聲從聽筒那邊傳來,用的是標準倫敦腔,總之光這一句話就和他認識的織田完全不同。

“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喔。”鳴神理趴在在車窗邊上,他們其實已經到了有一會了,但宴會廳裡沒動靜,珠世小姐也沒有動作的意思,大家就這麼坐在車裡——秉持著多動多錯的概念,鳴神理也沒準備下車。

“就是問問,你的保鏢時間還剩多久呀?”

織田一點也不意外鳴神理認出了自己,聞言還真抬頭看了一眼鐘表,算了算時間回答道,“四十分鐘。”

“你要來的話,可以不用著急的。”織田實話實說,“有人想提前一點到。”

你要殺他的話,可以不用著急。

有人比你們更想要他的命。

“我知道的啦。”鳴神理看向門口,那裡終於有了些動靜,“你幫她清理了一次,但看樣子,她不準備收手。”

香檳塔已經倒了一次了。

機會已經給了她一次了。

“嗯。”織田壓根沒有什麼掩飾的意思,“她在這四十分鐘內,不會成功。”

【天衣無縫】可不是擺設。

“好哦。”鳴神理盤盤算算,“四十分鐘,也夠了。”

“我們來取個資料哦。”

門口,紅發女人掛掉電話,精準找到了鳴神理的方位,微微一笑。

身後的車子立刻開了門,西裝大漢們紛紛行動了起來,魚貫而出,在車門處站成一排。

司機也下了車,助理小姐先拉開了珠世小姐的車門,等珠世下車後跟在珠世身後。

珠世小姐則是從車後繞行,站在鳴神理這邊,伸手將車門打開。

於是,鳴神理又不小心享受了一把萬眾矚目的待遇。

鳴神理努力繃住臉,抬腿下車。

好尬好尬好尬啊啊啊啊——

他想找個地縫遁地逃走啊啊啊!!!

所以人到底為什麼能捅這麼大婁子?!

這種待遇,果然還是讓將軍來才更適合一點吧?!

他隻是個小小卜者,都已經被貶成看門人了——

【青雀·扮演值:40%。】

見鬼!不要在這種時候跳扮演值啊!

彆搞!

鳴神理露出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而身為漢麗斯的執行總裁,男人自認為見過無數能人異士,更是和不少達官顯貴打過交道。

但那個從車上下來的少年……與這些人完全不同。

矜貴又高傲,渾身上下連頭發絲都是精致的。

沒什麼真誠的笑意更像是嘲諷。

少年隻是隨便掃了他一眼,便略過他去看他們身旁的花草——在他眼裡,似乎這些人加在一起,都比不過旁邊的那盤蘭花。

何等的傲慢。

跟在少年身邊的女子他有印象,是著名的投資女神,隻要是經她之手,再糟糕的公司也能化腐朽為神奇——可這位在華爾街都堪稱叱吒風雲的女魔頭,此時卻恭謹認真的跟在少年身後,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了極致。

男人竟忍不住忐忑起來,這樣的壓迫感,他隻在那位教父身上看到過。

少年走到了男人麵前,冷淡的伸出手。

男人立刻俯身,虔誠的完成了吻手禮。

鳴神理:!!!

狸狸尖叫JPG.

不是握手嗎握手嗎握手嗎你在乾什麼?!

鳴神理歘的把爪爪抽回來。

少年微微皺眉,毫不猶豫的把手抽回來,身後的珠世小姐立刻拿出手帕,遞給了少年。

少年麵若冰霜,用綢帕擦完手,目光在他身後的織田身上停滯了一瞬。

男人看上去更緊張了。

“資料。”少年半晌才開口道,“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想必貴方也該知道點分寸了吧?”

男人汗如雨下。

他口袋裡,電話鈴聲再次急促的響起。

珠世小姐微微一笑,溫和的笑容在男人眼中卻仿佛地獄的邀請函一般可怖。

“我方對漢麗斯集團的持股已經達到百分之四十九。”珠世小姐微微啟唇,“您的家族的轉讓合同在剛剛已經正式生效——現在,請交出公司的資產,漢麗斯先生。”

男人如遭雷擊。

原來,原來他們是在等這個!

男人失魂落魄的將U盤交出,助理接過之後徑直遞給了珠世小姐。

珠世小姐也沒有檢查,放在手帕上,遞到少年麵前。

少年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漢麗斯先生應該很清楚,商業犯罪的處罰措施。”珠世小姐將手帕收起來,溫溫柔柔的說道,“我相信,您和您的女兒,都不會想成為真正的……喪家之犬吧?”

男人捏著口袋裡的另一個U盤,頹然的放棄了抵抗。

將資料交出的瞬間,他好像被抽去了脊骨一般,搖晃了一下,才勉強站直了身子。

“感謝你,珠世小姐。”他強撐著說道,“漢麗斯集團會在您手中發揚光大。”

“當然。”珠世小姐輕笑一聲,“Purplevine科技有限公司會發揮它應有的效果。”

Purplevine。

紫藤花。

男人臉色驟然灰敗下去。

一行人來的快,走的更快。

“這樣隨意的宴會,殿下還是不要踏足為好。”那位珠世小姐的原話便是如此。

那些被自己請來撐場子的人脈,在這一刻,卻成了見證他成為喪家犬的觀眾。

漢麗斯先生一口氣沒上來,暈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