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要是刺下去……嗯?

他收在袖子裡的軍刺呢?

“彆找了,在我這。”一道屬於青年男性的聲音響起,沒什麼溫度。

被發現了。

戚月白略尷尬的睜開眼,擺出一副驚慌的模樣,雙手撐地,不停後退至脊背抵住入戶門,像走投無路的小動物被逼入死路,瑟瑟發抖又強壯鎮定。

“你,你是誰?”

天殺的,他怎麼能睡那麼死,讓人繳械了都不知道!

坐在玄關口的青年冷冷的看著他:“你是學生?”

這人穿了一件灰藍色的連帽衫,內襯是純黑,腰間彆了把槍,看著二十幾歲,下巴留的胡茬卻模糊了年齡,一雙藍色貓眼本該溫和,卻盛滿與和善長相截然不同的冷漠。

牆邊靠著把貝斯,但被打開的貝斯盒夾層中放的卻是漆黑的狙擊槍。

戚月白那隻軍刺此時被青年拿在手裡把玩,除此之外,那人膝蓋上還放了根眼熟的東西。

……是他在中華街買的那個折疊金箍棒。

忍著莫名的羞恥回頭,果不其然,戚月白原本放在身側的背包讓人翻了個底朝天,兩個手機掉在地上,其中一個就那麼大剌剌的亮著屏幕,密碼不知怎麼都被破解掉了。

“是……我在念高二。”

反擊的想法瞬間被戚月白扼殺在搖籃,他乖巧回答。

左右,不能是猜出來的。

他密碼可不是簡單的八個八和六個八,是精心設計過的258012!

戚月白慶幸自己謹慎,背包和手機裡關於酒組織的東西都刪的乾乾淨淨,就連那七個底層成員的手機號他都沒留,全背了下來。

以及,得虧沒帶槍啊,不然他就好再被斃一次了。

青年對此全然不知到,他漫不經心的把玩著軍刺:“叫什麼?”

“小茶野月白。”戚月白把散落的東西收拾到包裡,將包抱在懷裡,警惕的看著青年。

“為什麼會在這。”

“……”問題這麼密,這哥警察啊。

咋不問性彆呢?

看不起他紙紮沃爾瑪購物袋?

戚月白正暗中蛐蛐著,結果對方等的不耐煩,手摸向腰間配槍,他瞬間老實了:“因為沒地方去。”

“哦?”青年似乎也隻是想嚇唬他一下,並沒有真拔槍,象征性碰了一下就收手,那雙靜藍色的貓眼中,潛藏著一絲不那麼明顯的笑意:“具體說說。”

“我是從東京來的,因為考的很差,來散心,在車站附近租了個房子,結果被人占了。”說起這個戚月白就不困了,那叫一個真情實意:“逃出來後找不到旅店,也沒有便利店在營業,橋洞太臟,公園太冷,要不然誰願意跑到這種凶宅來湊合。”

越說他越委屈。

“睡在地上難受的要死,醒了還要被你審問,我怎麼這麼倒黴啊。”

在那個節骨眼被車撞死就算了,重生還重個高中生,最重要的是連一點記憶都不給他留!除了語言什麼科目都得重頭學!

命苦啊。

戚月白咽下抽泣聲,默默把自己蜷成弱小可憐無辜的一團。

對方,這次是真被逗笑了。

“這就叫審問?”他順手把趁戚月白熟睡從他身上搜出的軍刺精準甩到少年麵前幾厘米的位置,語氣戲謔:“用棍棒敲擊你的腹部,打斷你的肋骨,再把指甲和牙齒全部拔掉,逼你咽下去,這才是審問。”

戚月白用看變態的目光警惕瞥他一眼,快速把軍刺撿起來塞回袖子。

“這可不是小孩的玩具。” 青年搖搖頭:“回家後扔了吧,不然……”

他彎彎眸子,麵目瞬間變得溫柔,似乎這才是他真正的模樣:“被老師發現了可是要被罰站的。”

這招叫葉底藏花,名門正道不屑用的陰損暗器。

戚月白無聲逼逼,然後把軍刺又往裡麵塞了一點。

唐裝袖口緊,比衛衣藏的舒服多了。

但他琢磨著還是找時間縫個袖袋,更安全些。

青年看的好笑,側身把貝斯盒的夾層關上,把貝斯放進去,背上站起身。

“走吧。”

“嗯?”戚月白一愣:“去哪啊。”

青年的態度和最開始的冷漠截然不同,好脾氣的解釋了句:“我送你去車站,回東京去吧,這邊不安全。”

“……”倒也不必。

青年看他不動,以為他還在害怕自己,輕笑一聲:“我要想殺你隨時都能動手,你怕什麼?”

哥,我還是喜歡你一開始高冷殺手的樣子。

戚月白硬著頭皮把他遞過來的金箍棒塞包裡,確認背包沒少什麼東西,麻溜背上開門,還好奇問了句。

“哥,我堵著門,你是怎麼進來的。”

青年撇了他一眼:“窗戶,怎麼?”

戚月白訕訕一笑:“不,沒啥,高手都是不走尋常路的,挺好。”

然後很慫的閉嘴不說話了。

諸伏景光失笑,心情好了不少。

他是為了調查這棟樓來的。

就在昨日。

橫濱山手區爆發了一場規模宏大的火拚,數棟房屋也被炸彈夷為平地,周圍的居民也基本被屠殺殆儘。

流言四起,最後矛頭指向港口黑手黨的中原中也。

因為他是操縱重力的異能者,隻有他帶領的部隊才有那麼大的破壞力,爆//炸就是為了掩蓋重力破壞的痕跡。

理由很牽強,但是信,和明麵信的人都不少。

因為警察在附近的公寓找到了聖天錫杖的武鬥派癡羊的屍體和瘋了的禍鼠。

禍鼠先不提,癡羊的屍體那麼慘不忍睹,都撕成半截了,肯定是重力使乾的!

但俗話說,隻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枉。

因為這場行動就是聖天錫杖主持的,目的是嫁禍給中原中也。

他們是百分百確定中原中也在港口黑手黨的秘密金庫忙活才敢動手的,怎麼可能是中原中也乾的!

煽動聖天錫杖對港口黑手黨動手的酒組織也好奇這點。

因為他們要做黃雀,要掌握攪入橫濱的一切勢力,所以探查情況的活就被塞給了人在橫濱的諸伏景光。

還沒來得及回安全屋休息的諸伏景光黑著臉就來了。

禍鼠跳樓留下的血跡,白線圈出的癡羊的半截屍體,牆壁和樓梯間打鬥留下的血跡、鞋印,還有被屠殺導致敞開的居民的家門……等一下,離樓梯間最近的那扇門被關上了。

出於謹慎,諸伏景光從隔壁房屋翻窗進入關門的房間。

被害的房主屍體早被警察運走,現在屋內隻剩一片狼藉和玄關口的受害人……?

一個穿著黑色民族服飾的少年躺在玄關的地麵上,蜷縮著身體入眠。

諸伏景光本來還警惕了一會,但那少年露出的側臉實在人畜無害,再加上睡覺時放鬆的肌肉線條,清淺的呼吸與胸口起伏,這警惕性,怎麼看都不像是混跡裡世界的。

所以他拿槍抵著少年腦門,從他袖子裡搜出一根軍刺,又翻找了靠在一邊的背包。

什麼都沒有。

大概是少年睡得太沉、太不設防,諸伏景光不忍打擾,便就地坐下收拾上一次任務的工具。

還好,和他想的差不多,這少年就是個普通學生。

是他傾儘一生守護的,民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