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蹤加1點,甚至還在逐次遞減。紮車胎加5點,跟蹤到他的小區門口加2點。偷他的東西加3點。
沈硯慢悠悠捋著這些東西,藏在袖子裡的手,將那隻筆在指尖緩緩旋轉。
“等會兒記得把體溫計拿出來,然後給對麵的那位醫生。我現在那邊忙,要趕快過去。”傅靳年和沈硯這樣說。
沈硯沒有回答他的話。
自從將他的筆順過來之後,沈硯就閉上眼睛靠在這裡,看都沒有再看他一眼。到底還是因為忙碌,傅靳年很快就走了。
他走之後,沈硯睜開眼睛看了一下,周圍也都是一些因為流感而在這裡坐著的人。他忘了帶口罩出來,隻能又重新將拉鏈拉起來,用衣領遮擋住自己的下半張臉。
他又在想,在醫院裡再窺視、偷取傅靳年的東西幾次。就入侵他的家。
可是傅靳年所在的小區,好像安保很好,非小區內的住戶,很難進去。想著事情,又暫時靠坐在一個溫暖的地方,原本冰涼的體溫計也被他的體溫燠熱,原本唯一一點讓他意識清明的涼意消失,他的腦袋又開始昏沉起來了。
困倦襲來,他竟然在這個間隙,短暫地進入了睡眠。
他醒來時,是有人重新拉了他的拉鏈,一股冷風就侵襲了沈硯的脖頸,隨後他腋下的體溫計已經被人拿走了。睜開眼睛去看,看見傅靳年垂著眼眸去看體溫。
“38.7。”
傅靳年的聲音有點輕。他再抬起眼來時,就看見了那藏匿於發絲下,那雙已經燒得有些迷離的眼睛。
這一次再去將他的額發拂開,就沒有被他阻止了。臉頰已經滾燙,一雙眼睛無力地耷拉著,潮濕的水色鋪滿了眼眸,沾濕了眼睫,洇紅了眼尾。
沈硯有些分辨不清眼前的人是誰,隻覺有人打擾了他睡覺,於是他又煩躁地皺起眉來。隻是他現在燒得有點昏沉,沒力氣做什麼。又聽到傅靳年說:“人太多了,那位醫生把你忘了,我不太放心,空閒的這個時候來看你一眼,果然你在這裡睡著了。”
聽到傅靳年這一句話,沈硯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小世界裡刷反派值呢。於是眉目之間的那幾分厭煩又被他隱藏,被他藏匿在孤僻古怪的麵貌之下。他稍微晃了晃腦袋,重新讓頭發遮擋自己的眉目。
“病房緊缺,已經沒有床位了。你隻能在這打針。”
他靠在這裡睡著,聽見傅靳年又說了話。
隨後一件溫暖的衣服就蓋在了他的身上。
護士前來給沈硯輸液,一隻大手牽起了他的手腕。他下意識要躲開,將藏在袖子裡的筆又往裡麵推了推,不讓發現他偷了他的東西。
原來傅靳年隻是給他遞了一個熱水袋,讓他抱著。感受到傅靳年在做這些事,他心裡想,這傅靳年這麼好心嗎?一個陌生人都這麼關照。
於是回憶了原著劇情,在裡麵被描述出來的傅靳年,好像就是這樣一位善良溫和的人。
主角徐攸去拜訪他,還在他的家裡看見不少他做公益而留下來的照片、獎牌等等。明白這傅靳年確實就是這樣一個人物,遲鈍的腦子也不允許他多想,繼續藏著那隻筆,昏昏沉沉又迷糊起來,又要在這裡睡去了。
沈硯醒過來時,這裡依舊還是人滿為患。到處都是感冒發燒的病患。身上蓋了一件外套,看起來像傅靳年上班前穿的那件大衣。
他另外一隻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發現已經沒有那麼燙。看了看身邊的吊瓶,發現裡麵的針水也快沒了。又看了看時間,發現自己在這裡待了三個多小時,有點餓,睡了一會兒嘴裡發苦,也想吃甜的。
他盯著吊瓶看,等待裡麵的針水徹底輸完。
一輸完,本來就在觀察病人狀況的護士就發現了他輸完了給他拔針。他將身上的這件衣服還給護士。
輸完液之後,他整個人好了不少,隻是還是有點不舒服。護士告訴他,他還要打幾天針。
沒想到隻是頭發沒吹乾,就能病得這麼嚴重,他又開始有點煩了。
立馬去醫院對麵的茶飲店裡買了一杯甜甜的熱奶茶,這一杯熱奶茶驅散了雨天的冷意,也驅散了嘴巴裡的那分苦味。他坐在這裡麵看了一眼反派值,現在是14.1。
他叼著吸管思考了一下,決定把入侵傅靳年家裡的事情儘早提上日程。
另外一隻手找出他藏在袖子裡的那隻筆來。原來是一隻鋼筆。現在碳素筆好用方便,可是這傅靳年還用鋼筆,說明這隻鋼筆對他來說意義非凡,怪不得能加3點反派值。
他的指尖摩挲在這通體漆黑的鋼筆上。長時間藏在他的袖子裡,已經被他的體溫燠熱不少。
吃完飯,回家睡了一覺,看見距離傅靳年下班的時間不遠了,沈硯又繼續坐在這家店裡。他覺得即便隻加0.1那也是分。
原主是畫師,自由職業,不用上班,也有不小的積蓄。他坐在這裡,沒有彆的事情可乾,他也就坐在這裡畫起東西來。原本他之前一直玩手機,可是現在一看電子屏幕就晃得眼睛疼,於是就找出一張紙來,直接用偷來的這隻鋼筆畫畫。
不知道傅靳年用的是什麼墨水,聞起來還挺香。真是一個講究的人。
沈硯學過畫畫,他用這支筆畫了一副素描。他本來不知道自己該畫什麼,想起傅靳年那標準身材,就將他畫在了紙上。他才畫了一個輪廓,就聽到反派值+2的聲音。
他的筆頓了頓。打算把這幅畫畫完,期間也聽到反派值不斷+1的聲音。隻是鋼筆斷墨好像沒水了,他沒畫出他的臉,五官還沒有填補上。
他有些遺憾,不知道把它畫完會加多少反派值。
他看見傅靳年出來了。
看來他的汽車還沒修好,要不然他應該不會還坐公交車。剛剛停了雨的天空,到了晚上又開始下雨。雨夜很冷,沈硯將東西收拾起來,手全都縮在了袖子裡。
傅靳年在等公交車。
沈硯看了看時間,傅靳年今天比前幾次都早下班。還要過一會兒,公交車才來。他靜靜地在這裡繼續注視著傅靳年。
大概是等車的時間有些漫長,傅靳年也沒有拿出手機來玩,視線看起來有些放空。緩慢移動著,在進行簡單地凝望。
覺察到那視線,很快就要轉移到自己的身上,沈硯低下頭來,躲避他的目光。不讓自己的視線被他發現,也讓自己完全縮在光影陰黑的角落裡。
再一抬頭時,傅靳年已經開始上了公交車。
沈硯擔心公交車馬上就走了,其他都無暇顧及,直接隨手拿了自己的東西塞在包裡,朝公交車跑過去。不過今天傅靳年才見過他,他有些擔心傅靳年會注意到他。
他在過去之前,一直盯著公交車的車窗玻璃。
傅靳年坐在前兩排靠窗的位置,他戴上了耳機,似乎播放了什麼東西之後,就仰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知道他現在閉著眼睛,也戴著耳機聽不其他細小的雜音,沈硯才踏上公交車。又是落後他兩排坐下。
不知道今天傅靳年發生了什麼好事。
剛才上車看見的那一眼,在傅靳年的麵容上,就看見了一抹閒適愉悅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在聽什麼好笑的東西,還是因為今天發生了好事。
他坐下之後,盯著傅靳年的後腦勺看了一會兒,就聽到係統提示音:反派值+2。
果然更近的距離,就會讓反派值更高一點。
他狀似自然地將目光又轉移到車窗外。
此時,公交車過了兩站,沈硯知道傅靳年的小區要過五站才能到。但是沒想到,在第二站,傅靳年卻忽然下了車。要不是餘光一直關注著傅靳年,或許沈硯都沒能反應過來。
他看見傅靳年下了車,往那邊的街道過去,雨又停了,陸陸續續已經有行人走在街道上,隻是地麵依舊濕漉漉的,在夜晚城市燈光的照拂下,散發冷厲的光。
感覺公交車要啟動了,沈硯才趕緊站起來,連忙下了車。此時他下車來,公交車緩慢地駛離,那邊的街道緩緩展露在眼前,卻再也不見傅靳年的身影了。
跟丟了。
沈硯穿過馬路,想著如果還能找到他,就看看他去乾了什麼。如果找不到他,就直接原路返回,回家睡覺算了。
他慢慢走著。街邊店鋪裡投射出來明亮的光,鋪設在沈硯的身上,在他的身軀上明滅,隱約將他精致的麵部輪廓照映出來。
沈硯突然看見傅靳年的身影,他從一家甜品店出來。
他將自己的身軀藏匿於陰黑。看見傅靳年提著手中的東西走向另外一側的巷道裡去。
沈硯跟了上去,遠遠地墜在傅靳年的身後。
他來到的這裡好像是老校區,佇立在這裡的房屋比較陳舊,路燈損壞,光線很暗,有些地方甚至昏黑得什麼都看不見。排水係統也不太好,一不小心就會踩進水窪裡去。
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垃圾堆擠、泔水撞倒的原因,整個地麵又臟又臭。
沈硯無法忍受地皺起眉頭來,正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跟上去的時候,聽到另外一側傳來狗從咽喉裡發出來的嘶吼聲。他擔心狗會咬上來,轉頭看了一眼,在昏暗的光線下,看見一隻流浪狗正在撕咬那堆垃圾裡的黑色塑料袋,他隻是看一眼,卻看見流浪狗從裡麵叼出一隻人類的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