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秋成知仁趕到隔壁球場後,切原赤也的比賽已經進行到了尾聲。
頭發卷卷的少年眼眶充血,放肆地狂笑著,指節緊扣著球,瞄準對方的身體輪廓打去。
他的對手是個二年級的前輩,明顯實力不濟,此刻大口喘著氣,恐懼地看著麵前的切原赤也。明明是最後一局的最後一球,他卻連去接球的想法都沒有。
球飛過他腳邊,落在場內。
“6-0!切原赤也勝!”
秋成知仁趕來時隻看到了最後一幕,他站在觀眾席上,對著紅眼模式的切原赤也若有所思:“好紅的眼睛……是高血壓導致的?”
“據我們猜測應該是這樣。”
柳蓮二悄無聲息地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鑽了出來。
“哇啊——!”
秋成知仁被嚇得後退好幾步,他看著唰唰記錄數據的柳,抱怨道:“前輩,你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嗎?”
“也可能是你看比賽太入迷了。”
實際上極其擅長隱蔽且真走路沒聲音的柳蓮二毫不愧疚地將鍋重新扔回去。
“是這樣嗎……”
對這個看起來很靠譜的前輩深信不疑的秋成知仁摸了摸下巴,沒仔細思考,又將注意力挪回場內:“赤也這個紅眼……不會有什麼眼部疾病吧,一直瞪這麼大會不會影響視力啊。”
柳蓮二的筆停了一下。
他麵色凝重,顯然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很有道理。”對運動員來說,沒什麼比身體健康更重要的了。柳蓮二想了想,準備在比賽之後給切原赤也約一個全方位的身體檢查。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
柳蓮二:“等比賽結束你和赤也一起去做一個檢查,費用從網球部的經費裡出。”
為了防止後輩拒絕,他還貼心地補上後半句。
秋成知仁:……
“好的前輩。”
切原赤也剛一下場,就看見旁邊觀眾席上等候的小夥伴。他高興地揮了揮手:“知仁!你的比賽也結束了嗎?”
“對,我的也結束了,下一場還要一會,休息一下吧。”
秋成知仁心虛地將毛巾遞了過去。
莫名其妙給小夥伴增加了一場體檢這件事……還是爛在肚子裡比較好!
一年級兩個後輩的比賽結束後,組內其他人的比賽時間重新歸於正常。
於是切原赤也就和秋成知仁滿球場亂逛。
“這個前輩的發球好有意思啊……”
“確實哎,學習一下,馬上破解。”
“哦哦!這個前輩的實力也不錯!”
“對耶!學習一下,馬上打敗。”
“這個這個是不是我下一場的對手?”
“對……啊,他要被淘汰了。”
路過聽了一耳朵後輩們對話的仁王雅治:……
不愧是“貫徹了立海大傳統”的一年級後輩。
他搖了搖頭,扛著球拍下去了。
等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逛完一圈回去後,剛好趕上第二場淘汰賽的抽簽。
於是他們淚眼汪汪地揮手送走小夥伴,回到各自球場。
一組十人,“守門人”不算作組內成員,不參與第一輪比賽,共進行五場比賽。
第二輪開始時剩五人,輪空一人,進行兩場比賽,“守門人”照例不參與比賽。
第三輪開始剩三人,輪空一人,進行兩場比賽。
“守門人”與輪空之人比賽,若是輸了,“守門人”淘汰,勝者成為新的“守門人”。
第四輪開始剩兩人,決賽。
第一輪,切原赤也vs二年前前輩,6-0勝。
秋成知仁vs上保勇雄,6-0勝。
第二輪,切原赤也上場,6-0勝。
秋成知仁輪空。
第三輪,切原赤也上場,6-3勝。
秋成知仁上場,6-0勝。
第四輪,決賽,切原赤也vs真田弦一郎。
秋成知仁vs幸村精市。
柳蓮二vs仁王雅治。
毛利壽三郎vs丸井文太。
三年級正選vs傑克桑原。
因柳蓮二也要進行比賽,因此幸村精市依他要求將攝像機擺好,對準球場內開啟錄像功能,以準備後期複盤。
而秋成知仁此刻正歪在休息椅上,抓緊時間往嘴裡塞巧克力,然後喝水衝淡口腔中的甜膩味。
雖然他很喜歡吃甜點,但他不愛吃完之後留在口腔的甜膩感,尤其是在正餐本來就吃不兩口的情況下,隻會讓他反胃。
不過這個巧克力是跡部家特供,專為秋成知仁定製,更適合挑食寶寶的口味。
幸村精市擺放好攝像機後一回頭就是這一副畫麵,他失笑出聲,敲了敲球拍,略微放大了點聲音喊:
“準備好了嗎知仁——?”
“我↑準備好啦!”
秋成知仁雄赳赳氣昂昂地拎起自己的球拍奔赴戰場,一雙湖藍的眼裡滿是戰意。
打完小boss了,現在該挑戰大boss了!
大boss幸村精市已經站在球網對麵等他了。
藍紫發的少年手持球拍,笑意溫和,鋒芒內斂,一點也看不出其中隱藏的強大實力。
“幸村居然沒披外套?看來是想認真打了。”
“真是重視這個後輩啊……不過有這個實力,換成誰來都會重視的吧。”
比賽完的部員們並沒有離開球場,而是挨挨擠擠地湊在a組的觀眾席圍觀,此刻正竊竊私語聊著。
“畢竟,幸村今年也成為前輩了啊。”
上保勇雄感歎了一句。他也是圍觀的其中一員,此刻坐在靠前排的位置,視野反倒比其他人更清晰。
雖然輸了比賽,錯失了最後一次當選正選的機會,但也沒什麼負麵情緒,而是靜靜地坐在觀眾席裡期待著幸村精市和秋成知仁的這一場比賽。
他是三年級的前輩,在去年也同幸村精市一起捧起了屬於王者的桂冠,更明白對於一所學校來說,最重要的終究是榮耀的延續與傳承。
像幸村精市從他們前任部長手裡接過這一棒,將立海大送上了頂端一般,也終要有人帶著隊伍,在時間的洪流中守好王者的冠冕。
他們立海大不能像曾出過越前南次郎、如今沒落無聲的青學那樣,也不能成為曾手捧兩年冠軍,如今青黃不接的牧之藤。
上保勇雄走神的時候,比賽已經要開始了。
秋成知仁順利拿到發球局。
他握著網球的手動了動,網球便隨他心意轉了一圈,而後雙腿繃緊,扔球,揮拍——
網球掠過球網,砸向對麵的球場,卻在落在幸村腳下的一瞬間連同聲音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瞬時後,幸村精市那半場的底線上安安靜靜地躺著一顆黃色的小球。
“1…15-0!”
“剛剛那是……?你們看清了嗎?”
“沒有……那是什麼招式啊?”
“球消失了?!”
“嗯?”
幸村精市看著身後的球,饒有興味地挑眉:“居然連落地的聲音也沒有……”
秋成知仁嘿嘿了一聲:“怎麼樣前輩?”
他知曉幸村精市的實力,於是也不準備有什麼試探的環節,一開始就掏出了自己的所有實力。
幸村精市笑了笑,重新回到場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繼續吧。”
秋成知仁又摸出了一個網球,起跳,揮拍。
和上一個球一模一樣的,又是落在幸村腳下的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觀眾席上的人本以為幸村這球又要失分,卻見藍紫發的少年輕笑一聲,後退兩步反手揮拍——
“砰!”
“out!30-0!”
秋成知仁睜大了貓眼,崇拜地看著彈了彈網球拍的幸村精市:“好厲害,居然第二球就已經能摸到了。”
雖然這球出界了,但第三球前輩應該就可以完全破解了。
“球速不快,但球在觸底之前就改變了旋轉,是因為你在發球時就施加了不一樣的力?”
“臨時改變的旋轉導致球落地的聲音幾近於無,再將之與人的視野盲區結合,是為打出出其不意的效果吧?”
“其實如果眼睛適應之後就很容易破解……不過,也是很有意思的一球。”
這麼說著,直接回擊的幸村對後輩的巧思表示了讚同。
“果然不愧是幸村前輩。”
秋成知仁一雙眼亮晶晶的,哪怕被破解了發球招式,但他捏著第三顆網球的手毫不動搖。
“那就繼續吧!”
“……喂,上保,你看懂了嗎?”
坐在上保勇雄身邊的三年級前輩戳了戳他:“雖然聽幸村說的很簡單……但我完全沒聽懂啊?”
“這個球應該是憑借發球時施加的力,在落地前臨時改變旋轉,將球落地的聲音降為最小。”
上保勇雄思考了一下剛剛的發球:“秋成的球是往幸村的視野盲區打的,而且球猛地改變旋轉,眼睛適應不及,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很容易產生‘球消失了’的錯覺。”
“因為沒有聲音,也看不到球,所以等到對手反應過來時,球已經落地了。”
“這招的弊端在於不能連續使用,一旦對手的眼睛習慣了球的旋轉,就會立刻無所遁形。”
“哎……這樣啊。”同伴摸了摸下巴,將視線轉回場內。秋成知仁以同樣的招式打出了第三球,很輕易地被幸村精市回擊:“可惜了,才兩球就被打回去了。”
“我說,你可不要忘了一件事。”上保勇雄聽了這話抽了抽嘴角:“他的對手可是幸村啊,換成我們上,彆說兩球了,二十球都不一定打得到。”
也不看看幸村精市口中所謂的“球速不快”是什麼程度,那是大變態對小變態的局,能用一般的思維衡量嗎?
“……你說得對。”同伴閉嘴,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