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我忍不住又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在肚子饑餓的催促下從課堂上醒來。
本來就常人需要更多睡眠和食物的我,在經過一次熬夜行為之後身體非常不客氣地亮起了紅燈。
為了岌岌可危的出勤率著想,我隻能眼含熱淚(打哈欠流出來的)地趕到學校上課,隻不過意識在走入教室進行授業的第一堂課之後就已經完全消失了。
啊,本學期開頭就換座位這個行為實在是太好了呢。能夠換到這個所謂的神之座位更是喜事成雙。
難得坐在後排,要是不來進行一下早弁行為,提前偷偷吃一下便當也太可惜了。
我無視了隔壁同桌震驚的眼神,打開了由千冬提前精心製作的便當,為自己的人設崩壞行為添磚加瓦。
嗯,感覺自從沒有了姐姐大人的看管,加之在休學之後和信呆久了的關係,我是越來越放飛自我了。
順便一提,由於換座位的關係,上田同學已經不是我的隔壁同桌了。
我將金黃燦爛的玉子燒往口中塞去,嚼嚼嚼。在響起的下課鈴聲中,把剩下的半個便當吃完。
嗯,感覺還得去和人搶一下炒麵麵包才行呢!哼哼,比速度我可不會輸。
……
“涉穀第二中學?”
我看著眼前的校門口發出疑惑聲。
“啊,昨天你說要不要問一問那位副隊長有關於愛美愛主的事情,所以我去聯係了一下,他和我約了放學後的時間。”
鬆野千冬將人名省略,把事情簡潔有力地進行了解釋。
“這可能也是個好方向,說不定可以通過他進行一些信息補充。在昨天前輩說了之後我回去想著,也許也可以通過找到長內來獲取半間的行蹤也說不定。啊,長內就是那個被捅了的人渣,原愛美愛主的總長。”
“嗯,事情我都了解了,但是你為什麼要站在離我那麼遠的位置?這樣說話稍微有點累啊。”
我扭頭看向了距離我有三、四步距離的鬆野千冬,表情困惑。
“呃,這個嘛。”鬆野千冬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將肩膀垮了下來。
“其實,前輩你還是不適應和不良少年走在一起吧。昨天也總是在不經意間和我拉開了距離,怎麼說呢,就好像自動升起了一堵空氣牆一樣。
而且在之後見到那些不良少年的時候也一直皺眉頭,不是很舒服的樣子。”
“欸?!是、是嗎?對不起,我都沒注意到。沒關係的,如果是千冬的話……”
我的視線在千冬那已經改裝成不良少年鐘愛的款式——燈籠褲式樣的西裝校服褲上一晃而過,理智地咽回了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嗚,對不起……明明私服的話已經沒有問題了呢。”
“啊啊啊,我不是在譴責前輩的意思,就是說,為了前輩不那麼難受,所以我想說等下我去找那位副隊長就好了。”
鬆野千冬握緊拳頭,露出暖洋洋的笑容:“放心吧,我肯定會在半小時內把事情問完的。”
“嗯……這樣嗎。”
的確昨天的不良少年濃度有點超標了,搞得我今天炒麵麵包居然買多了吃不下,這可是稀奇事件。
“那好吧,不過不用半小時,你還是好好把事情詳細了解比較好。我就稍微在這個學校裡逛逛,等你完事了我們再手機聯係吧。”
“噢!交給我吧!”
我與可靠的後輩告彆,開始在學校四處行走。
雖然是校外的學生,不過因為比起上一個進去的不良少年,我的形象並沒有顯眼到那麼凸出的地步,所以偶或得到幾個好奇的目光之外,路人也很快把視線轉移到了彆的地方。
嗯,不過大同小異的學校並沒有什麼參觀的意義啊。
我經過中庭,隨意地挑選了一棟教學樓邁步而上,就當是在鍛煉身體了。
由於是放學後過來的,經過了一段時間,學生不是歸家就是已經去參加社團活動了,所以教室內並沒有多少人逗留。
不過才四點,這棟教學樓就已經變得人跡罕至起來。
啊,要不是因為日照充足的關係,還真是滲人啊,在黃昏之後應該會變得更加恐怖起來吧。不過,現在離黃昏還綽綽有餘就是了。
在走過一層幾儘無人的樓道之後,我繼續邁步向上,好奇地看了一眼頭上的招牌——手藝部。
嗯,原來是社團活動教室啊,太好了,人氣充足的樣子。
我從窗戶的縫隙中瞄了一眼生機勃勃的教室,繼續往前走。
“哢噠。”
活動室的教室門被打開,從中走出了一位有著淡紫色短發,將眉毛從眉骨中斷剃掉,看起來就很有格調的男子。
“咦?”
男子側過頭看著我,左耳繪有十字形圖案的圓形耳環因此在空中輕輕搖晃了一下,“你是……”
嗯,不認識。
我眨了眨眼,將停滯的腳步重新邁起,準備繞過眼前的人,繼續我的散步大業。
“喂喂喂,等等等等,你這樣子扭頭就走是不是有點失禮啊。”
前進的路被一隻伸直的手擋住了,我疑惑地看向對方,皺緊眉頭,用不怎麼客氣的語氣說道:
“莫名攔下陌生少女的你才更失禮吧。怎麼?你這是在搭訕嗎?我可沒空陪你玩。”
“欸?!”像是為我的態度感到驚奇,男子驚訝地指了指自己,“你不記得我了嗎?”
“每天從我麵前走過的人成千上萬,我都得一一記住才行嗎。”
並不想和奇怪的人玩“是我是我”詐欺遊戲,也不想和他人過多糾纏的我後退了幾步,打算回去。
“哇,不是吧,你當初還說我是你認識的最具有才氣的設計師呢,難得我還記得你這位客戶,結果才過了半年不到我就已經被你遺忘了嗎?”
男子將手指放下,略有些無奈地提醒。
“而且你這個態度還真是冷硬啊,要不是我確信那是出之我手的東西,我可還真不敢把你和那位客戶聯係起來呢。”
已經準備轉身離去的我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向了我掛在背包上的兩隻小人偶——
黑色長發的女子微笑著伸著手,與隔壁麵無表情的白色長發小女孩墜在一起,穿著華麗的兩隻人偶雙手偶爾在碰撞中交疊,就如世間每一對感情異常良好的姐妹一般。
“啊……!”
看著人偶的我終於在不甚清晰的記憶中找尋出了對方的身影,不禁將身子轉了回來,震聲道:“你是那個溫柔的哥哥!”
“呃。”察覺到身後一些好奇的目光,男子將門掩蓋而上。
“抱歉,我要去取一些器材。要是你還願意敘敘舊的話,不如在路上聊聊吧。”
“哦!那是當然,怎麼說都是奇遇啊。”
換上了另一幅麵孔的我忍不住跟隨上對方的腳步,
“話說回來,你消失得也太突然了,我還想說再給你介紹幾個方便的兼職工作呢。怎麼樣,妹妹們還好嗎?”
“嗯?突然消失?嘛,畢竟是短期的看店來著,而且你也已經足夠照顧我了。光是那樣就已經讓我無法回報,實在不用再費心了。”
男子走在旁邊溫柔地笑笑,“至於我的妹妹們,她們還是一樣可愛哦。”
“是嗎,那還真是不錯。啊,說起來,我記得你的名字應該是……三穀,對吧。”
我回想起當時店裡的情景,將已經淡忘的名字想起,“抱歉呢,我剛剛態度太糟糕了。”
“沒事啦,應該是你經常被搭訕才會這樣吧。”
三穀哈哈地笑著:“不過沒想到你平時的樣子居然是這樣的,和我印象中的樣子很有反差呢。”
“呃,那是因為你和你妹妹的關係吧。我很喜歡看到親情和睦的家庭關係啊。”
我略有些尷尬地搓了搓臉頰,轉而露出懷念的笑容,“你溫柔對待妹妹的樣子會讓我想起我的姐姐,所以不禁就態度友善起來了。”
“是這樣啊,那還真是有幸了。”三穀聳聳肩,將剛剛的衝突翻篇。
“話說回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啊,這個嘛……”
跟隨著對方下了教學樓,我背著手走在三穀的身側,思考著要如何回答對方的問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從我們的側後方傳來了我熟悉的聲音。
“前輩?……三穀君?!”
中庭的一處樹蔭下,我的可愛後輩正在和一位製服外套裡穿著花襯衫內襯,剃著平頭的不良少年站在一起。
在出聲引起我們的注意力之後,鬆野千冬非常快速地跑了過來,用一副很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的表情語無倫次著:“前輩,那、那個。呃。”
“嗯?這不是千冬嗎?”
三穀的視線在我和千冬之間徘徊了一會,“這麼看你們還是同一個學校的呢,一起過來的?……沒想到你們居然認識,世界還真是狹小啊。”
“……。”我將手撐住下巴,開始了思考。
不良笨蛋的朋友都是不良,按照千冬的性格,能讓千冬加上君的敬稱,應該也是他認識的不良前輩之類的吧。
嘖。
“什麼啊,原來你也是不良嗎?”
感覺我記憶中溫暖的景象莫名受到汙染了。
“欸?這莫名冷卻的溫度差是怎麼回事。”
三穀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的態度起伏還真是劇烈呢,真有趣。”
摘掉了兄妹情深濾鏡,我極速地回到了冷靜狀態,以非常冷淡的目光看了一眼三穀。
“好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三穀聳了聳肩,向我揮手告彆。
“等等。”
我叫住了準備離去的人:“留個聯係方式吧。不管怎麼樣,你做的人偶我很中意。以後還可以找你定製嗎?”
“欸?”三穀略有些驚異地望了回來,“我還奇怪呢,我記得我那時候明明留下了聯係方式。原來如此,難怪之後一點聯絡都沒有,剛剛還問了那麼奇怪的問題。
……是不小心落下了嗎?唔,看來以後果然還是得當麵告彆比較好呢。”
“嗯?我收到的隻有人偶套餐而已哦。不過現在聯絡也不晚嘛!”
我掏出樸素的手機和三穀交換了聯係方式,想到對方那可愛的兩個妹妹不禁再次微笑起來:“代我向露娜和瑪娜問好。”
“啊,你居然還記得她們的名字啊?……明明剛剛連我都忘記了,真是奇怪的人。”
三穀悶笑著,而後點點頭,揮著手瀟灑地走掉了:“我會的,謝謝你的掛心。”
嘛,畢竟我的記憶就像迷宮一樣,隻要抽出片段就可以回憶起來。不過嘛,如果不重要的話,下一秒還是會直接被丟進迷宮之中就是了,留存時間基本很短。
不過,這也算是我研究出來的,能夠保留大部分記憶的方法之一了。嗯,也很便於應付各種社交場景。
“怎麼這是?這女人,你馬子嗎?”
平頭少年瞪著那雙看起來很顯智慧眼神的眼睛,以非常不良的口吻向鬆野千冬問詢道。
“不是!”
仿佛觸碰到了什麼開關,鬆野千冬非常大聲且快速地進行了澄清,隨即又開始對我欲言又止:“那個,前輩……”
“完事了嗎?”我將視線中的人自動略過,看向了糾結的後輩。
“啊,嗯,差不多了。”
“那一起回去吧。”將手機放回書包,我笑著發出了邀請。
“啊!是!”
……
“怎麼樣,有什麼結論嗎?”
走在夏日炎炎的柏油路上,我蹭著間或從商店中被帶出的冷氣,略有些懨懨地開口。
“嗯,對方說他大概對長內的去向有所把握,準備調查清楚之後再告訴我。我還問了一些有關於愛美愛主和半間的其他事情……”
像是在對領導進行著彙報工作,鬆野千冬用正兒八經的語氣平輔直敘著。
“是嗎,那就好。那新宿那邊還去嗎?”
“不,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前輩請回去好好休息吧,要是有什麼新情報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好吧。”
既然如此,今晚也許可以去一趟實驗室呢。沃爾特也已經將名單篩選出來了,是時候開工了。
我向著全能的管家發出指令,絲毫不浪費自己的行程時間。
“……那個,前輩。”
腳步聲有條不紊地響著,在經過一段莫名安靜的時間之後,鬆野千冬忍不住再次開啟了話題。
“……嗯?”
久等不出後半句話的我忍不住從手機上抬起頭,在完成指令之後疑惑地看向了欲言又止的某位同學:“怎麼了?”
“前輩……和三穀君?那個,認識?”
“嗯。以前接觸過。”
手機在手掌中震動,我將投射在千冬身上的目光收回,重新低頭看起了沃爾特發來的信息。
“……”
“對了,等下我還要去另一個地方處理一些事情,今晚你不用為我做晚飯了,當然如果你想使用冰箱裡的食材也沒關係哦。”
畢竟偶爾千冬也是需要自己解決晚餐的,那個時候就會應照我的要求和我一起吃飯,反之則是提早幫我把晚飯做好再離開回家。
真是個好孩子啊。
“那麼,再見。”我向好後輩揮手道彆,改道去往實驗室。
說起來,雖然就這樣知道了三穀也是不良少年,但其實我都不知道他全名叫什麼呢。
也忘記問千冬了……算了,反正也不是重要的事情。
……
“那麼,大家應該已經吃完晚飯了吧?”
實驗室雙子樓的另一棟大樓內,我在大廈的食堂內匆匆解決完晚飯之後馬不停蹄地趕往集合地點。
抱著從係統兌換出的具有製約效力的紙張,我來到簡單擺放的桌子前,調整好麥克風的高度,站在一個空闊的場地上拍了拍手,將被召集而來的研究人員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現場的這些研究人員都是被沃爾特依照其曾經的研究課題以及成果,主攻方向而精挑細選出來的,可以說是精英中的精英。
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主導了信的超能力開發的大叔,朝倉。
雖說上次實驗室遺留下的人手基本都被我接收了,也依然把他們交給朝倉管理。但在此地的,不僅有那些人,還包括了曾經姐姐組建的實驗室人手。
“如此甚好。那麼首先,感謝辛苦的各位在繁忙的時間撥冗前來。再來,無謂的開場白就此停止,讓我們快速地開啟正題吧。”
我單刀直入地將主題拋出。
“從今天開始,我將為大家布置一個新的研究課題,如果各位手上有正在進行的議題卻不想停止的可以就此離開。”
我略微地停頓了一會,眼前的人群在傳來幾陣低低的討論聲之後重歸於平靜。
“既然如此,想必各位在周圍能夠看到或許熟悉或許陌生的麵孔,但是不管如何,在接下來我會按照各位專精的方向把各位分為幾個不同的小組,還請各位能夠友好相處。”
我將念白繼續說了下去:“在這裡各位都是平等的存在,這裡的所有接下來都會由沃爾特全權處理,各位如果有什麼需求或者反饋,都可以向他尋求幫助。”
在我的身旁,沃爾特的投影適時地出現,對著眼前的人做了個禮節性的動作,少年低沉沙啞的聲音在空間回響起來:
“請儘情地吩咐。無論有任何需求,隻要呼喚我的名字就可以。”
“當然,想必我說了這麼多,大家應該對我想做的事情感到好奇不已吧。但很可惜,這是絕密的研究,為了不泄密,我需要大家簽署協議。
我想各位都能夠理解的吧?如果不能接受的,現在還可以離去。”
我再次將風險提出,在停頓了一段時間後重新開啟了話語。
“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保密,不能將內容泄露給任何人,不能將實驗產品帶出去。基於以上的保密原則,這裡有一份合約,請能夠接受的人上前簽名。”
我敲了敲呈放在桌子上,用紙張壘砌而成的長方體。
那是從吃灰許久的係統倉庫拿出來的,叫什麼勝利與誓約之紙……嗯,連名字都很彆具一格。被分門彆類在【蹲刷新可以多買】的欄目裡,雖然……在我手上,這個東西根本就沒刷新過就是了。
紙張的作用與名字相對應,隻要將雙方確認同意過後的事項寫在紙上然後簽署,作用就會生效。當然這是保密程度與製約程度都為最低等程度的紙張,隻能在上麵寫一些不太複雜的事項,太過於嚴肅的東西寫上去也會消失。
在看過長長的使用說明之後我很快就放棄了思考,全權交給沃爾特處理了。
人群有條不紊地進行了簽約,也有一些人對此抱有一定猶豫而選擇離去。我將寫有簡略條約的合同紙整理完畢之後,放在桌麵上敲了敲,重新規整。
“那麼,現在公布研究的課題——”
我舉起右手打了個響指,身後一直被籠罩在玻璃層外麵的保護裝置落下,將被藏匿起來的事物呈現在眾人麵前。
那是一顆由無數扭動著的肉塊組合而成,仿佛將散亂的拚圖胡亂拚接起來,巨大無比的心臟。
蜿蜒的觸手,密密麻麻的眼睛,隨意生長的肉芽,胡亂組合的□□,任何能夠形容san值狂掉的詞語用在它身上都不為過。
是一個可以稱得上非常具有精神汙染的存在。
竊竊私語的聲音又大了一些。
“這個東西具有快速再生、腐蝕、致幻等特點,各位請在沃爾特的指示下取用。
我的訴求是:希望各位能夠幫助我研究出清除毒素,將□□的隱患代謝的萬能藥,亦或是再生藥之類的存在。
一言以蔽之,就是我希望各位能夠利用其再生的特性,研究出可以用在醫療上的東西。”
“當然,我也不拘泥各位的想法,畢竟創造是自由的。如果各位在研究的同時能夠發展出新的課題,我也歡迎。
資金不論,請各位在接下來的時間好好利用實驗體,做出令人滿意的作品。”
我將話題結束,把剩下的所有全權交給全能管家處理。
無論是答疑還是分組等其他事物,都有圓滾滾的小機器充當耐心的NPC為其排憂解難。
從那麼指甲蓋的東西由我的血液澆灌而成擴展到這麼大,本該消解的存在被固定住,也不知道還能留存多久時間。
希望能夠堅持到出成果的那一天吧。
我與高強度玻璃後的一隻眼睛對視著,在對方流下鮮紅的液體之後,收回視線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