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筆輕輕擱下,提一口氣,慢慢向紙麵吹去。
南兮餘光瞥過不遠處站著的人,笑著說:“哥哥,要來試一下嗎?”
摸著墨跡乾得差不多,站起身,招手示意權至龍過來。
拉著他坐在椅子上,拍拍他的背:“腰挺直,肩膀放鬆。”
抓著他的手教他怎麼拿筆,沾上一點墨,開始給剛剛畫好的山水進行暈染。
漸漸地,遠處的山變得若隱若現,水麵處柳樹垂下的枝條也影影綽綽。
最後在湖麵添上幾隻小舟。
收手的瞬間,他目光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好神奇啊,隻是幾筆,畫麵就變生動了。”
嘴角含笑,眉梢輕挑,知道他正是好奇的時候。
重新抽出一張宣紙,帶著權至龍又畫了一遍。
“哥哥,要寫幾個字嗎?”
南兮站在他的右後側,袖子向上挽起一截,白玉般的手覆在他手背上。
找了一塊空白處,手腕微微用力,帶著他一筆一劃寫下“權—至—龍”。
他們一起寫下的名字,他隻覺得說不出的好看。
忍不住扭過頭,見她滿臉專注的模樣,越看越入迷,思緒仿佛掉進漩渦之中。
他的視線太過明顯,直勾勾地樣子令人有些臉熱。
掰正他的臉,敲敲桌麵,清了下嗓子。
“這位同學,認真聽講,南老師剛剛教的,你學會了嗎?”
權至龍眨眨眼睛,馬上反應過來:“老師,這個有點難,可能要你多教幾遍。”
柔軟的身子俯在他肩膀上,溫熱的唇貼著耳側。
她輕聲呢喃:“老師再多教幾遍,等會你自己寫,要交功課的哦~”
一股酥麻感自脊椎蔓延至全身,他不自覺握緊手中的毛筆,腦海中的每個細胞都仿佛在戰栗著。
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乖乖點頭,雙腿並攏,像個真正的學生一樣回複:“內。”
南兮最後教了幾遍,找出一本初學者字帖,讓他照著學。
拿著剛剛的畫,站在門口對他說:“哥哥,我要拍做蛋糕的視頻,你先練著,等會兒好了叫你哦。”
權至龍盯著手下的字,注意力都放在手上,隨口回應一聲:“內。”
等她關上門離開了,他才後知後覺地想著剛剛說過的話。
空氣中仿佛還帶著一絲她身上的清香,若有若無,流淌浮動。
深呼一口氣,平心、靜氣,我是要練字的。
這個“南”跟“兮”應該是怎麼寫的來著?
蛋糕主體早就做好放在冷藏,就等著最後的上色畫畫。
把相機架好,夾上收音設備,對著剛剛的畫,一點點謄在蛋糕上。
時針從2點劃到4點的時候,南兮才終於把圖案全部畫好,側麵還疊了幾層淡淡的水波紋。
眉眼漸鬆,慢慢轉動著有些緊繃的手腕。
等緩過來後,取下相機,對著補光燈,給最終的成品拍下特寫。
鏡頭慢慢推進,好像一瞬間掉進了春天。
柳樹的枝條柔軟如絲,輕輕搖曳著,湊近一些,仿佛能聞到淡淡的草木香。
柳絮隨風飛舞,如春日的花瓣般,緩緩落在小舟和湖麵,漾起層層漣漪。
畫麵拍得差不多,將視頻保存好,拿著相機推開書房的門。
權至龍還維持著她走時的姿態,眼神很堅定,好像完全沉浸在練字的海洋中。
看他認真的樣子,南兮沒出聲,默默打量著放在桌上寫好的幾張字。
拿起他寫的“權至龍”、“南兮”,忍不住點點頭。
雖然是初學者,但寫得還挺有模有樣的。
將最後一筆寫完,他長舒一口氣:“Nolene,你的視頻拍好了嗎?”
放下手裡的東西,晃晃相機,微微一笑:“嗯,接下來就是剪輯了。”
把電腦拿出,放到飄窗的案幾上,盤腿坐下,時不時輕點、拖動鼠標。
一邊上傳視頻一邊說:“哥哥,你寫得挺不錯的,如果感興趣的話,沒事也可以練一練。”
權至龍摟著她的腰,腦袋擱在她肩膀上。
聽了這話,抬起頭,滿臉都是藏不住的歡喜。
“是嗎?那我寫的那些也可以蓋印章吧,就是你送的那個。”
南兮對著畫麵,一心二用地回複:“可以啊,送你的東西,當然是隨你用了。”
他眼前一亮,想著朱赫、永培、大成、CL……,每個人都可以送上一幅大作。
嗯,要有自己印章的那種,讓他們也可以好好地跟彆人炫耀一下。
唉,上哪裡找像自己這樣為他們著想的好朋友呢?
權至龍看了眼她剪的畫麵,好奇地問:“Nolene,你是要上傳油管嗎?”
將設計好的logo畫麵引入,對他回了一聲:“嗯,對。”
嗯?這個logo,是自己想想的那個意思嗎?
慢慢陷入思考,猶豫著要不要直接問她。
南兮見氣氛突然安靜下來,放下鼠標,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Nolene,這個PUMPKIN是賬號名字吧?”
她微微頷首,輕聲開口:“哥哥,你還記得咱們吃的第一頓飯是什麼嗎?”
權至龍恍然大悟:“南瓜粥!”
幽怨地盯著她,明明是第一次“談戀愛”的人,為什麼總能把自己的心釣得七上八下。
還以為是在暗指自己是她最重要的人呢。
不過,將“PUMPKIN”作為他們第一天認識的紀念物,聽起來也很不錯,很有sense啊。
想到這個,他的嘴角抑製不住上揚,快速用手捂住嘴巴,偷偷地暗喜。
看他臉上一會陰一會晴的,南兮覺得有些好笑。
她還沒說什麼呢,這人就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雖然目前的他還不能稱為自己“最重要的人”,但也可以算是特殊的存在。
唔,這個話就先不說給他聽。
算作秘密吧,都告訴他的話不就沒意思了嗎?
但是,他應該是能感覺得出來的。
就像她能感受到,自己對他而言也是不一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