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蘭似乎看到一個白大褂在麵前站著,同樣的還有那個紮著低馬尾的瓊森,他們不算大聲的在交談著什麼。
“從B級汙染源出來,身上傷口不明顯,但精神值波動十分異常,監測數據顯示葛蘭曾脫離防護服三十分鐘。”
“正常情況下,人體暴露在汙染中心超過二十五分鐘,起碼會達到80%的感染程度,但檢測報告顯示她感染程度不超過30%。”
“而且,她的身體數值似乎有了變化。”
瓊森接過那份全新的報告。
上麵顯示,葛蘭的身體各項基礎數值有了顯著提高,尤其是精神值,由最初的1200暴漲到現在的1800,綜合天賦評估上升到B。
這意味著她已經可以執行B級清潔任務了。
要知道,她剛剛通過初試的時候,她隻有D級水平。
“所以,這很奇怪。”
葛蘭看見瓊森揮了揮手,白大褂合上數據走出房間。
瓊森何嘗不覺得奇怪,能從B級汙染源裡幾乎毫發無損地回來足以證明葛蘭是一個怪物般的天才,但感染程度如此低,才是最讓她驚訝的。
似乎葛蘭好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自我隔離汙染。
她在考慮要不要把葛蘭的情況上報,不過她想到最近上頭準備部門改革的事情,頓了頓手,把手上的資料又重新放回文件袋中。
先觀察看看吧。
“瓊森,請問我什麼時候能拿回我的私人物品?”葛蘭趴在病床上,艱難得抬起頭,看起來似乎有點可憐兮兮。
這是周三,瓊森想起很久沒來看過葛蘭了,便提著一個果籃走進醫療部。
“那個海螺還在檢測部,需要過幾天才能出結果。”她看著葛蘭翹得老高的屁股。
葛蘭從海底出來時,全身狼狽至極,海浪將她整個人翻滾來滾去第地拍打,成功的將她的屁股拍骨折了。
“葛蘭,你需要把那天在海底發生的事情如實相告。”
“我該說的都說了啊,不該說的我也說了。”葛蘭歎了一口氣,雙手無聊得玩起了垂下來的床單。
“為了多清潔收集汙染孢子,我和隊友一起去到沙雕的北部區域,然後不知道什麼情況,我一眨眼就看到了一座城堡,在城堡的主人的蠱惑下,我把防護服給脫了,然後他讓我回臥室睡覺。”
“我看到很多泡泡,還看到一條很大的魚以及很多黑色的魚,他們一直在攻擊我,我就發起反抗啊,然後我跑到樓上,退無可退,就從樓上跳下來了。突然一個泡泡把我包裹住,再然後,你們也知道了。”
“還要我說多少遍啊。”
瓊森盯著葛蘭那雙黑色的眼珠,以及那看起來稍顯無害的小臉。她知道葛蘭沒有說謊,測謊儀也表明她所言不假。
但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那那條魚呢?長什麼樣?”
“似乎有很多鱗片,在海水裡顯得特彆好看,大概三四米高吧,好像有點像人。”
葛蘭像在仔細回憶:“記不太清了,而且那座城堡是在海裡,壓強太大,我都很難睜開眼。反正很厲害就是了。”
瓊森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東西。
她繼而問道:“那個海螺是做什麼的?”
葛蘭一臉無語:“當然是吊墜了,不過也能拿來當樂器吹。”
“誰送給你的?”
“我自己的啊,我家有次買海鮮,有一顆特彆好看,我就把它洗出來,當吊墜。”
“瓊森部長,你知道的,我家比較窮,我也沒什麼裝飾品,看到這個挺好看的。”
“怎麼,它是有什麼問題嗎?不會跟著我進了一趟汙染源就被汙染了吧?”
葛蘭絲毫不擔心瓊森會懷疑她這番話,因為所有的一切都符合她的人設,隻是她忽略掉一個道理,太過完美的謊言總是惹人懷疑的。
“沒有,它暫時沒有檢測出任何異常。”
不僅沒有檢測出任何異常,反而還檢測出一絲不同尋常的地方,不過這一切都還沒有被證實。
“那我還能拿回我的東西嗎?”
“當然可以。”
“我過來就是和你說簽約的事。”瓊森遞給葛蘭一份資料。
葛蘭翻開,是勞動合同。合同是兩年一簽,每月基礎薪資一萬二星幣,每個月還有百分之三十的提成,提成是看收集的汙染孢子的總數量,以及每次出任務的難度綜合評判。
這份合同算得上薪資優渥,不過葛蘭是缺錢貧民窟人設,她自然是嫌不夠的。
她皺眉:“部長,能不能再加點底薪?每個月扣完五險一金啥的,再除掉房租,我都隻有八千不到了。”
“不低了,這是編外人員最高待遇了。”
瓊森低頭思忖,轉而又說道:“不過,我可以幫你申請職工宿舍。”
“那太好了!”葛蘭沒忘記自己的人設,不過她也是真的窮。原身雖然是特派員,但手環裡的賬戶餘額是真的不多。
隻有幾千塊罷了。
葛蘭簽好字,送走瓊森,她這才長籲一口氣。她能感受到瓊森並不相信她的話,隻是抓住不到把柄。將一個懷疑對象放在眼前,這才是最好的控製。
看來,她今後的潛伏任務不太好走。
隻不過,她原來手裡的那條小人魚去哪裡了?她最後殘存的意識告訴她,似乎崽崽躲到了海螺裡。
從剛剛瓊森的反應來看,似乎小家夥並沒有被發現。
還沒等葛蘭想清楚這些事,推門而入一個帶著口罩的醫生,他推著醫療小車,開口:“病人葛蘭,是嗎?”
“對。”葛蘭無力地舉了舉手。
又到了注射愈合劑的時候,她從善如流的月兌掉一點褲子,準備好挨一針。
而今天這一針卻顯得有些疼,她小聲驚呼一聲:“醫生,有點痛啊。”
“今天是最後一針了,打完就可以活動了。”
葛蘭還想著今天這針又久又痛,絲毫沒注意到那雙手在飛快地縫合著什麼。
“可以起來走走看。”
葛蘭聽話的爬起來,在一天一針愈合劑的效果下,她不出三天,尾椎骨的骨折就基本好得差不多了。
她站起來扭了扭,發現果然好多了,而站在身後的男人握住的刀猛然之間就抵在了葛蘭的脖頸間。
他對著入門的監控沉聲大喊:“叫負責人過來,否則我就先殺了她!”
葛蘭一臉懵,“大哥,你沒必要要挾我吧?”她就是一個剛簽合同的編外工作人員,而且還是一個病號。
男人不管,隻是嗬笑兩聲。
而房間中間的警報器在這一刻瘋狂鳴笛。
“有不明人物闖入,警報警報。”
一瞬間,各大警報響徹整棟聯邦政府大樓,而死死握住刀柄的那雙手架在葛蘭的脖子上。
她冷靜下來,低頭看到男人的虎口處有一顆黑色的痣。
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冷冽泛著寒氣的刀刃,倒映出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睛。
是他!
鳶——
他是認出來她了嗎?還是她已經暴露了?他又是怎麼進來的,又為什麼要偽裝成醫生來接近她?
來不及想太多,瓊森已經帶隊出現了:“凱爾森?你這是?”似乎不明白眼前的男人為什麼要挾持葛蘭一樣。
“嗬,不要廢話了。相信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也不想廢話那麼多。”凱爾森冷笑。
“原本隻是懷疑的,但現在確定了。”瓊森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然後用一張看起來很溫和的臉說出譏諷無比的話:“諾亞方舟的——狗嘛。”
葛蘭挑眉,她沒想到看起來溫柔的瓊森嘴毒起來攻擊力也是高得可怕,她看見瓊森向她遞了個眼神,似乎在安慰她?
“把我送出十三區,否則我會殺死她。”
“你覺得用一個編外人員就可以控製我們整個聯邦政府嗎?”
“那如果我說,這棟樓裡已經被我安裝了炸藥呢?”凱爾森氣喘籲籲,額頭已經開始冒出豆大的汗珠。
在男人說完這句話以後,葛蘭確定,他並沒有安裝任何的炸藥,她掃過一眼,看到了同樣看過來的瓊森。
那一刻,一種特彆的默契在一個眼神之間就互相交融。
瓊森一個指令,身後的人趕緊開始進行語音同步通報,安排人在整棟大樓排查。
“你這樣毫無用處,隻需要告訴我,你的潛伏目的是什麼。我可以向上級請示,饒你一命。”
葛蘭也接過話茬:“是啊,大哥,你想想你還有老婆孩子熱坎頭,彆為了那什麼狗屁諾亞方舟放棄自己的生命!”
男人仿佛被葛蘭的話觸動到,眼神似乎飄忽一下。
就是現在!
葛蘭和瓊森同時動起來了!
葛蘭一個肘擊,反手將男人的手臂一把扯過,她雙腿紮上馬步,一腳踢向男人的襠部。與此同時,對麵的子彈以一種淩冽的氣勢高速旋轉過來。
砰——
一擊即中。
倒地的凱爾森嘴角不住的吐血,他迷迷糊糊地無聲地呐喊著什麼,沒有人聽得清楚。
但葛蘭知道,他說的是,諾亞方舟永存,阿爾比斯永存,和死在她麵前的女人-林夏一模一樣。
葛蘭神色複雜的看著地上的男人。
諾亞方舟究竟有什麼魔力?阿爾比斯又是什麼樣的人物?居然每個人都像中邪一樣誓死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