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西撿到了一個傻子,一個長得不錯的傻子。
皮膚白,五官好,個子高,寬肩窄腰看著有一米九的身量,可惜是個傻子,不然給他說親事的媒人應該有大把,不愁娶老婆。
他是在采藥下山的時候,山腳撿到的,陳西家世代從醫,到他這剩下他孤家寡人一個。
大塊頭傷得不輕,後腦全是血,骨頭斷了好幾根,甚至有一根險些插進了肺裡。
也是命大,奄奄一息吊著一口氣。
也是命大,恰好遇見了陳西。
陳西廢了老大的勁把人拖回家,還沒進門,家裡大北就開始吠了起來。
家裡隻有一人一狗,陳西把人安置好,悉心治療了三天,人堪堪醒來。
這人緩緩睜眼,第一眼見到的便是一張極其清逸俊秀的臉,十分漂亮,卻不顯女氣,他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陳西,也不說話。
看得陳西一陣不好意思,雖然陳西打小便知自己生的好看,常有熟人調侃,幸虧陳西是個男子,若是個女子,定會惹來不少麻煩。
事實上,身為男子也難免的遭受了許多騷擾,多半是一些膽大的姑娘。
然而,不論人家姑娘多溫柔多漂亮多賢淑,陳西一律拒之門外,甚為害怕。直到有一天,一位帥氣的小少爺對陳西表明自己心意的時候,陳西心裡砰然一動,暗道糟糕,原來對於女人,男人對他更具吸引力。
是以,陳西便知道,自己喜歡的,大概與常人不同。
救回來的男子有些呆呆的,陳西讓他抬手便抬手,陳西讓他張嘴便張嘴,倒是十分聽話。
換藥再痛,也不吭聲,陳西原敬他是條硬漢,後來才發現,這人可能是個傻子。
嗯,傻子裡也有硬漢。
醒過來什麼也不記得,陳西便給人取名叫小東,想著回頭有緣分再撿個什麼小活物,湊齊東南西北。
若是再撿三個,便能湊齊東南西北中發白了。
三天沒洗澡了,身上一股鹹菜壇子十天沒洗的味道,實在是有些熏人,不是陳西不願意,實在是小東太重,搬回來就已經儘了全力了,強行洗澡一來怕弄到傷口,二來也沒有多餘的力氣。
陳西上好藥,見人醒了,預備讓小東洗洗身子,去去味道。
小東愣愣的,陳西跟他說去洗澡,反映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由陳西扶著起身,幾天沒活動,幸虧這具身子骨強壯的非同常人,稍微活動了一下,也就行動自如了。
陳西打來了水,燒好放入浴桶,扶著小東來到浴室,便動手給小東解衣服。
這幾天上藥治病,這具身體的肌膚差不多讓陳西摸了個遍。總結出這小子有點東西以外,出於醫者職業操守,尚未產生過彆的想法。
如今,小東恢複意識,陳西再對其上下其手,哦不,照顧……再照顧他脫衣洗澡的時候,難免有幾分心猿意馬。
解開上衣,這具比例近乎完美的身體,覆蓋著恰到好處的肌肉,力量感與美感兼具,陳西覺得自己臉有些熱。
陳西偏過頭對小東道:“你……你自己解吧,小心點彆碰到傷口。”
這具身體恢複能力罕見的強悍,幾天下來,外傷均已結痂快脫落了,隻剩幾根斷骨以及內傷需要好好調理,以及頭部的傷,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治愈的。
小東看著陳西,似乎在努力的理解陳西的意思,點了點頭,自顧自的解了起來,沒兩下又將衣帶扯得亂七八糟。
陳西無奈隻得上前幫他完成脫衣大業,邊脫邊想,我可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
這幾天給小東換藥的時候也給他擦拭了一下傷口附近,所以也沒有太多泥汙。
折騰了半天,終於把小東那一身亂七八糟的細碎的衣服脫下來了,僅剩一條褻褲,陳西猶猶豫豫,伸手也不是,稍稍抬眼看到那線條分明的肌肉,充滿了力量與美感。
陳西臉有些發熱,喃喃道:“這個……這個你自己……自己來吧。”雖然還沒脫,但是看著薄薄的褻褲下的形狀,此物碩大……
小東哦了一聲,雙手利落的把褲子除了,然後看到眼前人,先是臉,然後耳朵,到脖子,紅成了一片。
陳西內心:……這玩意兒,這尺寸……真的是人類能具有的嗎,他老婆能吃得消嗎?
趕緊將人弄進浴桶,小東抬頭盯著陳西看,看他臉上紅紅的,好奇的伸出手摸了一把。
陳西正摒除雜念,專心給小東搓洗乾淨,冷不防一隻大手摸上了臉,手打開,感覺臉更熱了。
之前沾泥帶臟的隻覺得這男人大概生的是好看的,洗乾淨了以後發現這人,鼻梁高挺,劍眉星目,雙眼深邃明亮,五官猶如精心雕刻的一般,是一種十分具有男子氣概的俊美。
手被打開,小東一臉無辜,似乎不明白為什麼挨了打。沉下小半張臉到水中。
好不容易洗完,接下來如何處理卻讓陳西犯了難。
看小東這身打扮,身份似乎不一般,但是又看不出是什麼身份,問他什麼他都不知道,說話還有點顛三倒四。人是在荒郊野嶺找到的,方圓五裡都沒幾戶人家,多半也不是那邊的人。
找家人是找不到了,仍掉也不合適,先養著吧,至少還算養眼。
小東倒是很乖,讓做什麼做什麼,跟在陳西屁股後麵,看著不聰明,學東西倒很快。
過了半個來月,陳西已經習慣了兩人一狗的生活,總的來說還不賴,家裡臟活累活重活有人乾了,而且效率極高,陳西往常要提一下午的水,小東半個時辰就能打好,陳西要劈一下午的柴,小東半個時辰就能劈好,劈得更整齊勻稱,摞得整整齊齊。
陳西上山采藥,小東背背簍拿東西,實在累了還能背陳西下山,陳西從一開始彆彆扭扭不好意思到心安理得本就如此隻經曆了一天。
也不用擔心山上遇到些毒蛇猛獸,陳西發現,小東似乎是會點功夫,一般的東西都奈何不了他。
悉心養了他半個月,小東已經能聽懂陳西的話,能簡單的表達自己的意思了。
一天,陳西把新摘的草藥帶回來,交代小東:“這個是新摘的,你看好了,彆讓大北把它吃了,拿去太陽底下攤開曬曬。”
小東聽來:“這個……你……讓大北……吃了,……去太陽底下曬曬”
小東回道:“哦,好。”這是他用得最熟練的兩個字。
陳西轉身收拾,沒一會兒,聽到大北汪汪兩聲慘叫,趕忙跑到院子裡,看到小東正雙腿牢牢鉗製住大北的狗身,一手手肘鉗製住狗頭,徒手掰開狗嘴,另一隻手抓著一把不明綠色物體往裡塞。
大北瘋狂掙紮,徒勞無功,那人力氣極大。見到陳西過來四肢並踹,求救意圖十分強烈。
陳西驚了,趕緊阻止這場虐狗大案,大北一得自由便嗷的一聲逃竄出去,小東一臉無辜,陳西揪著小東的衣領搖動:“我讓你曬藥!不是讓你喂狗!”
被揪住的小東身形穩如大樹,撓了撓頭,問:“要……喂狗?”
陳西決定放棄溝通,以後還是身教吧,彆言傳了。
又過了半個月,兩人已經能勉強正常交流了,就是小東時常發呆,明明是個傻子,卻總是做出一副沉思的樣子,若是不開口,遠遠看去,劍眉星目,身材高挑,也能唬住人。
一天,陳西接了個難搞的病患,看診一晚上,早上天亮了才回來,遠遠的,看到小東正坐在門口雙手托腮發呆,大北蹲坐在大門另一邊,一人一狗,十分和諧,居然有幾分家的溫馨。
這倆貨怕是餓了一晚上了,眼巴巴的看著,陳西回家,放下東西擼起袖子準備劈柴挑水做飯,一不留神,手掌被木刺紮了進去,陳西嘶的一聲,小東忙撂下手裡的大北,奔過來,雙手拉住陳西的手掌攤開看,吹了吹,看向陳西,雙眉皺起,陳西竟然從傻子的眼睛裡看出了心疼,一定是他看錯了。
陳西被看得一顫,訕訕的收回手,小東卻拿過他手裡的斧子,自顧自的學著陳西的姿勢劈起柴來,家裡的重活一般都是被小東搶著乾了。
雖然吃得多了點,但是還算有點用處,陳西樂得清閒,給一人一狗加了個紅燒肉。
吃飯時,大北埋頭吃飯,小東看著陳西吃飯直皺眉,又往他碗裡夾了兩塊紅燒肉道:“吃肉,這個好吃,你多吃。”
陳西看著碗裡已經堆成小山的菜,嘴角抽抽,“我真吃不下了。”看小東還想往他碗裡夾菜的樣子,陳西趕忙製止,“打住打住。”
看他實在吃不下,小東才放棄,他飯量大,碗裡剩下的都掃了底,最後連陳西碗裡剩下的那些,都被他一起吃了,陳西阻止不及,便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