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點……”

幾乎是嗚咽的，輕輕地一聲，夾在喘息裡，輕不可聞。

蕭獜聽到了，卻根本無法做到，懷裡的人好香，聲音那麼好聽，人更熱了，讓他隻想要聞更多這人的味道，聽他的聲音。

單身公寓地方有限，狹小的空間裡，信息素的味道濃鬱得幾乎要在凝結成實質。

omega的香氣，聞著像是從渾濁燥熱的室內，一下進入初冬細雪的早晨，呼吸都似乎被冰冷空氣輕微刺痛。

但這感覺奇異地並不讓人討厭，隻覺得清新，好像所有的煩躁都疏解了，接著淡淡的，不知名的花的馨香縈繞上來，開始讓人沉淪。

想要擁抱他，擁有他。

對他的渴望，席卷一切。

年輕的alpha控製不了本能，握著懷裡人纖細的腰，急不可耐地要得到更多。

蕭獜從沒這麼做過，但基因自帶的記憶讓他覺得犬齒都在發癢，下意識就想要啃咬自己omega的脖頸。

可湊近之後，他就聞到一股不屬於自己的，充滿了攻擊性的信息素氣息。

大腦忽的有片刻的冷卻，他垂眸看向懷裡omega頸側，白皙的皮膚上，有個不明顯的隆起，那是omega的腺體。

而本來應該無暇的，等著他啃咬標記的地方，卻已經被人留下了標記過的齒印。

新人類alpha的犬齒比起舊人類的更突出，這樣才能在標記自己omega的時候，更方便地信息素注入。

人類走上分化之路以後，嗅覺神經有了突破性的增強，從氣味中能獲取的信息遠比舊人類要豐富。

這是一個非常強大的alpha留下的印記，求偶期更接近於野獸的直覺，讓蕭獜感覺到了危險。

想來也是，如果不是足夠強大的alpha，又怎麼會被懷裡的美人青睞？

蕭獜幾乎是瞬間就被嫉妒的醋意填滿，他抬起omega的下巴，看到的，就是一張，隻一眼就將他俘獲的美麗臉龐。

omega的基因表達幾乎是完美的，五官每一絲細節都被上帝精雕細琢，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裡霧氣氤氳，睫毛輕顫著朝人看過來的樣子，讓蕭獜呼吸都不由放輕了。

銀色的長發披散著，將瓷白的身體半遮半掩，氣質像是初雪一樣輕盈輕靈。

當這樣一個冰雪似的美人，為你消融的時候，就顯出格外的動人。

沒有人能不愛他。

蕭獜低頭吻住那雙有些紅腫的嘴唇，是比花瓣還要嬌嫩的感覺。

蕭獜沒有親吻過彆的omega，無從分辨感受到的甜蜜是否是自己的錯覺，隻知道真想將他就這麼吃下去才好，手扣著omega的後頸，不許他逃走。

儘管omega是那麼溫柔順服，一點兒要逃走的跡象都沒有。

可alpha強勢的本能還是讓他這麼做了，親吻因為缺乏技巧，顯得笨拙而凶狠。

秦勝雪忍不住哼出聲來，alpha的犬齒劃破了他的舌尖，信息素順著傷口入侵，帶來明顯的刺痛。

毫無經驗的年輕人，像是護食的小狗一樣，隻想著在他身上留下更多屬於自己的痕跡。

蕭獜不是故意的，在嘗到血的味道以後，吻立刻就輕柔下來，甚至輕輕的舔舔，很是討好，但也隻這裡輕柔。

秦勝雪被弄得叫都叫不出來，演化讓新人類alpha個個都本錢十足，蕭獜更是過分，一開始他都懷疑到底能不能吃得下。

不過事實證明，omega天生就擅長這個，擔心有些多餘了。

屬於蕭獜的信息素在不斷入侵，秦勝雪在受用的同時，也感覺到腺體傳來一陣陣疼痛，這裡靠近大腦，神經反饋迅速，痛感尤其強烈。

新人類分化之後，一旦徹底完成標記，伴侶之間就會絕對忠誠。

他們會在體內封存、記憶伴侶的信息素，基因在這之後，甚至會將他們的身體做出一些微調，讓他們更加契丨合。

基因做出這樣的演化，是為了更有效的傳承自身，忠誠穩定的關係，才會創造出更有利於繁衍的環境。

但凡事都有例外，人類的意誌總是更快一步，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被基因左右，他們甚至不願意進入求偶期。

伴侶關係雖然仍舊有排他性，可也還是有解除的辦法。

就像是現在，被腺體標記過的秦勝雪，隻需要從蕭獜這裡獲得更多的信息素，就能夠將前任留下的印記抹去。

隻是過程中，兩股信息素會在他血液裡抗爭，越強的alpha留下的印記就越強，洗掉標記帶來的痛苦也就越大。

蕭獜感覺到懷裡的人在顫抖，緊繃得幾乎筋攣，就知道他現在一定不好受。

可沒有辦法，他曾經的alpha已經死去，因被標記而進入求偶期的omega，又嘗試抑製劑失敗後，不能持續獲得伴侶的信息素的話，同樣也會陷入枯萎的命運。

切掉腺體也是一種選擇，但現有的技術還不足以合成切掉腺體以後全部的激素需求，一旦摘除腺體，除了壽命會大幅度下降之外，還有很多未知風險。

年輕的alpha笨拙地親吻自己的omega，儘量輕柔了語氣哄：“洗掉就不痛了，洗掉就好了。”

但他明顯口是心非，後半截就已經是從後槽牙裡擠出來的了。

嫉妒幾乎要將蕭獜吞沒，沒有一個alpha能接受彆人擁抱自己的omega，哪怕他才是後來的那一個。

蕭獜無法抑製自己的想象，前任擁抱秦勝雪的時候，他是否也是這樣的反應，也這樣散發著香甜的味道款待過彆人嗎？

那個死掉的alpha，標記咬得那麼狠，以新人類強大的恢複能力，到現在都還留著那麼深的齒痕，可見當時對方是多急切地想標記他。

說不定，咬著他腺體的時候，那個alpha，也是這樣狠狠艸他的。

蕭獜想到這，真是要發瘋。

秦勝雪的生殖腔還沒被打開，但這並不能代表他們沒有進行到這一步過。

男性omega的生殖腔位置特殊，不是能輕易被打開的，哪怕是被標記以後，也需要alpha日以繼夜的努力，才能夠讓那裡徹底敞開。

第一次嘗試打開生殖腔大概率會失敗，正常求偶期的一周時間，alpha會不斷嘗試，甚至有的要第二第三輪求偶期才能正式進入。

他試了幾次？

蕭獜越想越要發瘋，唯一慶幸的就是omega還沒被徹底標記，前任沒來得及對他的身體進行基因影響，不然蕭獜都不知道嫉妒的火焰會不會把他燒死。

蕭獜這樣想著，終於將信息素在最深處注入，秦勝雪幾乎是無聲地尖叫起來，身體直觀的感受，信息素的衝擊，快樂和疼痛纏繞著席卷，讓他掙紮想要從蕭獜懷裡逃走。

但alpha不會允許omega這樣做，他並沒有結束，而是扣著秦勝雪的腰，讓他掙脫不了的同時，繼續針對緊閉的弱點。

這是alpha的本能，哪怕誰都知道，沒有完成標記的時候，常規手段是無法開啟生殖腔的。

被這樣對待，開始還能掙紮的omega，也漸漸安靜下來，變得柔軟而順服。

與此同時，秦勝雪腺體上深深地齒印裡，竟然開始滲血，這是信息素被排出的標誌，如果前任能夠完成標記，那齒痕就會急速愈合，伴侶的信息素會刻入他DNA裡。

可惜，不可能了。

蕭獜一直等著這一刻，終於有些心滿意足。

他的omega再也不會渴求彆人，隻會和他糾纏一生。

前任做過的努力，都會成為泡影。

蕭獜看著omega失神的漂亮眼睛，把人抱起來，帶著他進入狹窄的淋浴間，打開淋浴，將他頸側的血汙洗去，銀色的長發上也沾上了一點，但不要緊，洗掉就好。

那個人留下的一切，最終都會被洗掉。

溫熱的水流下，蕭獜幾乎是眼見著秦勝雪脖子上的齒痕在一點點變淺，他為這改變著迷，將人抵在牆上，無法抑製地想要取而代之。

記住他，隻記住他，以後這裡，也隻能讓他進來。

秦勝雪能感覺到蕭獜的急躁，一刻都等不了，就來咬自己的脖子。

水汽氤氳下，alpha發丨丨情的味道也明顯起來，像是薄荷又像是檸檬，清爽但不到清涼，甚至像是帶著點兒甜味。

秦勝雪被蕭獜的味道弄得有些心醉神迷，長期使用抑製劑的後遺症，讓他現在格外敏感，曾經討厭的alpha的味道，聞著一點兒都不覺得討厭了，求偶期焦躁的心情很好地被這氣息安撫。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被蕭獜標記了也沒什麼。

可惜，蕭獜的標記沒有成功。

秦勝雪輕輕眨動眼睛，對結果並不意外。

但alpha顯然有些受到打擊，剛才還猛得不行，幾乎要把他艸斷氣了，這會兒就跟淋濕了的小狗崽子一樣，還是被丟了的那種。

蕭獜有些破防，明明已經洗掉了信息素，卻還沒有標記成功，信息素在他眼前被腺體排斥滲出，這意味著前任比自己想象的更強。

就算洗掉了大部分，但殘留的，還是能阻止他標記伴侶。

理智上知道，隻需要時間就可以，可巨大的差距還是造成了實質性的打擊。

這時候，一直很安靜的秦勝雪輕輕蹭了蹭蕭獜的臉頰，溫柔又寵愛地說：“你還小，再長大一點就可以了。”

才成年的alpha信息素強度本來就弱一些，比不過那家夥本就是意料中的事情。

蕭獜知道他說得有道理，可就算是這樣，胸腔裡的委屈也不曾減少。

為什麼？

為什麼不是他們先遇到？

如果那個人注定要死，為什麼不讓他們先遇到？

殘留的不完整的標記都那麼難清洗，那他心裡的印記呢？

會記得那個人一輩子嗎？

蕭獜咬著牙，不敢問，怕秦勝雪會傷心，沉默地幫他洗乾淨，用浴巾把人包起來放回床上。

omega的本能讓秦勝雪在性丨丨行為以後覺得困倦，躺著的姿勢和深睡眠會增加omega的受孕率，不管有沒有精丨丨子，反正基因是這麼設計的。

相比之下，alpha的精神就好很多，蕭獜選擇了最慢，但也聲音最小的辦法，一點點幫秦勝雪弄乾了頭發。

以前他不覺得用老舊的手持型乾發機有什麼不好，但老婆是長頭發，蕭獜就覺得，是該買個效率更高的乾發機了，他在天幕廣告上看到過一個新款的，乾發的同時還有護發效果。

蕭獜的手指忍不住輕輕在秦勝雪絲滑的銀發中穿梭，覺得他真是連頭發絲都漂亮得讓人心折。

再看秦勝雪的睡顏，看他躺在自己窄小的單人床上。

真漂亮，好像把這簡陋的房間，都籠罩了一層光暈。

蕭獜心理滿足的同時，又想，等他們結婚了，就可以申請更大的公寓，他還有軍校的補貼，足夠養自己的omega。

阿雪想去工作就去，不想就在家裡。

當然，隻是足夠還不行，他要更努力一點，把他漂亮的老婆養得嬌嬌的，不讓他受一點苦。

蕭獜不是在空想，他已經入選聯邦軍校，聯邦軍人待遇很好，一個普通士兵的收入，足夠養活三口之家，生活水平不錯的的那種養活，軍屬的醫療社會保障之類，也比普通人享受更多優惠。

蕭獜不覺得自己會永遠是普通士兵，為了秦勝雪，他會拚儘全力。

所以他們的生活，是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彆說現在隻有他們兩個，就算以後有了孩子，也會過得好的。

這麼想著，蕭獜臉不禁有些紅，本來帶著桀驁的，年輕英俊的臉，才顯露出他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澀來。

他忍不住伸手，輕輕碰了一下秦勝雪的睡臉，嬌嫩的觸感，瞬間覺得心都軟了。

明知道對方比自己年紀要大，可就是很想寵著他。

蕭獜不知道秦勝雪會睡多久，做什麼都下意識放輕了動作，看過冰箱，營養劑剩得不多了，他就打開個人終端，買了現在市售的最貴的，口味也是精挑細選，挑的好評率最高的。

蕭獜自己不挑，隻要管飽，反正一仰頭就灌下去了，但他看秦勝雪喝不慣。

求偶期的omega隻攝入液體，蕭獜不想老婆在吃喝上還要受委屈。

這麼想著，他又不由去看新鮮食材，人類進入星際時代以後，天然新鮮的食材價格猛漲，普通人吃的都是合成食品或者培育食品，營養成分是夠的，但好吃程度就差一些。

蕭獜算著日子，秦勝雪的求偶期大概還有兩天結束，到時候omega就會恢複食欲，能夠正常進食，於是他預定了一塊挺貴的天然牛肉。

吃這個，會開心的吧？

牛肉下單成功沒多久，買的營養劑就已經送到了，蕭獜選了安靜配送，所以隻有個人終端的提示消息提醒他東西到了。

蕭獜就輕手輕腳開門把東西拿進來，放了一支在床頭，剩下都放到了冰箱裡。

做完這些，他才小心翼翼重新坐回床邊守著睡著的老婆。

秦勝雪睜眼時候，就看蕭獜像是等著主人的金毛小狗一樣正眼巴巴看著自己，綠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

秦勝雪其實沒睡熟，身邊有人他很難真的完全進入睡眠狀態，但淺眠對他也足夠了。

求偶期的omega是不會覺得餓的，但還是需要一些能量補充，不然不足以應對高強度的性丨丨生活。

接過蕭獜遞過來的營養劑，秦勝雪感覺身體狀態還是沒有完全恢複，就叼著營養劑管子，放下手，仰著頭慢慢咽。

之前已經被難吃到了，他這回做好心理準備了，卻沒想到味道竟然還行。

等管子裡營養液都進嘴裡了，秦勝雪也看清楚了營養液牌子，不由轉頭看旁邊的蕭獜。

能被他選中，蕭獜的樣子本身就是他喜歡的類型，金發綠眼的漂亮小狗，竟然還很貼心。

真是可愛。

幾乎是念頭起來的一瞬間，身體就開始燥熱了，秦勝雪扔掉了營養劑空管，從被子裡爬起來，傾身吻住蕭獜。

他身上蓋著的被子就滑落下來，露出底下不著寸縷的身體，求偶期omega的香氣又一次濃鬱起來。

蕭獜剛才看他叼著營養劑管子，就不自覺地吞口水，等秦勝雪親上來，一下就進入狀態了。

好香。

要應付求偶期高需求的omega，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香香的漂亮老婆，每一次都要把他的信息素榨乾到一點兒不剩。

蕭獜每次都儘可能多喂一點，努力嘗試標記。

可惜，都失敗了。

又一次在帶著細雪一樣寒氣的香味裡睡去，蕭獜甚至舍不得和秦勝雪分開，就把他摟在懷裡，嵌在身體裡，抱得緊緊的，好像隻有這樣才能彌補幾次標記失敗的不甘。

秦勝雪在他睡熟以後才睜開來的眼睛，清晰的饑餓感，這意味著求偶期結束了。

他皺著眉頭，手撐著，緩好了好一會才勉強和蕭獜分開。

omega的留存率很高，一般情況下，alpha的東西都能留下來，但今天小狗有點太過分了，搞得腿上都是。

秦勝雪用手環發了消息以後，從旁邊隨手拿紙擦了腿上的東西，換了身蕭獜的衣服，過來時候穿的已經穿不了了，又抽了蕭獜運動褲上的腰帶，抬手把自己披散著的頭發綁了個高馬尾，先前漂亮柔弱的大美人好像從來沒存在過似的，他看起來真就像是一捧冰冷的雪，開了門，頭也不回地離開。

深夜的，燈光都因為節能而關閉的遠離鬨市的安靜街巷，這裡是聯邦底層公民的聚居區，狹小的單身公寓，像是鴿子籠一樣擁擠。

在這樣的地方，散發著香氣的omega獨自行走，即使在他身上有濃鬱的，強悍的alpha的氣息存留，但他沒有被標記！

黑暗中，一隻手猛地伸向他！

秦勝雪側身抓住那隻手，下一秒直接膝擊對方脆弱的腹部，慘叫聲響起的同時，空閒的那隻手已經握拳，直接砸在那人太陽穴上。

“哢嚓——”

哪怕是在慘叫聲中，顱骨碎裂的聲音也依舊清晰。

高懸的人造月亮的隱約光亮下，男人扭曲的臉孔上眼睛死死瞪著，生命最後仍舊不敢相信，這是一個omega能有的力量。

秦勝雪輕輕皺眉，感覺腿間好像又有東西淌下來，怎麼這麼多？要不是剛才膝擊的力量不夠，都不用第二下的。

第一個敢伸手的倒下了，隱沒在黑暗中的一切重又陷入安靜。

秦勝雪沒有停留，仍舊朝前走，慢慢的，又有不怕死的跟上來。

他忍不住輕笑：“alpha……”

求偶期在遠離，饑餓感越發清晰，秦勝雪此刻格外沒有耐心。

他現在的信息素濃度，根本不足以讓alpha失去理智，可他們還是那麼不怕死，真是……

忽然的光束從頭頂落下，飛行器的聲音漸漸清晰，秦勝雪不禁翻了個白眼，已經挽起的袖子也被放下。

聯邦軍部的標識格外顯眼，再也沒有不識相的敢往前湊。

秦勝雪靠著牆，看自己的beta副官打開艙門，對他敬了個標準的軍禮以後，問：“長官，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秦勝雪麵無表情地說：“被艸得腿軟，過來扶我一把。”

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