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藥課上(1 / 1)

雖然諾拉在課前已經勇敢地給自己打了氣:你已經是公認的巨怪級彆的學渣了,所以沒什麼好怕的。但霍格沃茨的生活還是比她想象得要難熬。

莉莉卻像天生屬於這裡一樣,每節課都如魚得水。

魔咒課上,她是第一個記下魔咒吟誦方式並成功施展的學生,那麵破損的鏡子在她的魔杖下瞬間“修複如新”;變形課上她也很快完美地掌握了變形要領,她用橙子變成的南瓜,比那些巫師家庭出身的學生都要更加新鮮標準,連麥格教授的臉上都露出了幾分驕傲之色;

斯拉格霍恩就更不用說了,一開始他好像對她有些偏見,可見過她在製備治療癤子的藥水之後,很快她和斯內普就成了魔藥課上最經常做示範的兩個學員。詹姆在下麵起哄他倆的組合為“紅頭和油頭”。

反觀諾拉,則完全是另一番光景。一開始大多數教授都會關注一下她,不過她很快就不負期望地讓每個人失望了。

特彆是在教授懸浮咒時,弗立維教授看她的那個表情,諾拉明顯感受到,他希望她能複刻一下入學那天的操作。可惜為了給沃利省電,她隻能堅強地做完了全套動作之後,和弗立維大眼瞪小眼,看著那根羽毛靜靜地躺在桌子上;

草藥課上,周圍的人都歡欣地看著自己盆裡冒出的朵朵的白鮮。諾拉眼前的花盆卻是一個個浮動的白點——它們仍是白鮮種子。斯普勞特教授非常和藹地拍了拍她的肩,但是她歎的那口氣中隱含的意思卻不言而喻。

而魔藥課是諾拉最痛苦的課程。她本來以為自己隻要嚴格地按照教材上所寫的材料和分量放進鍋裡,嚴格地按要求攪拌,就算不能做出多麼驚豔的魔藥,至少也不至於一點反應都沒有吧。可惜不管什麼東西隻要經過她的手放進鍋裡,都仿佛是石沉大海,一點泡泡都不冒。在製作愈合膏的時候,本來粘稠油亮的龍油,在被她放進鍋裡之後居然變成了液體。

她舉手想向正在教室裡巡查的斯拉格霍恩詢問,他卻仿佛沒看見一樣徑直走開了。她又嘗試了很多次,才發現斯拉格霍恩是打定主意假裝她根本不存在。

人際關係上,除了莉莉。其他人也基本不會跟她說話。

有一天課後,她剛走下通往地下教室的狹窄石階,就聽到一陣低笑從身後傳來。

還沒等她回頭,一個力道猛地推向她的背,她的腳下頓時一滑,整個人重重摔了下去。尖銳的石階擦破了她的膝蓋和手肘,劇痛瞬間蔓延開來。身後傳來幾個同學的竊笑聲,“麻瓜連樓梯都不會走!”

她趴在冰冷的地麵上,聽著腳步聲漸漸遠去。她咬緊牙關,不讓淚水掉下來。膝蓋火辣辣地疼,可她還是撐著手臂慢慢爬起來,把破損的袍子拉緊,假裝這一切從未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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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獨自躺在草地上,今天天氣很好,藍藍的天空中不時劃過訓練的魁地奇球員。諾拉聽著魁地奇球員的笑聲,感到自己像被這個世界隔離了一樣。她召喚了一下沃利,試探著問:“跟我聊聊天會消耗能量嗎?”

沃利表示隻要醒著都耗能。於是諾拉打算把他當一個電子寵物的計劃也破滅了,隻好讓他自個去旁邊涼快著。為了讓他在一個月後的飛行課時能帶自己上天,諾拉最近都沒法驚動他。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努力讓自己不要沉浸在那種自怨自艾的寂寞氛圍中,然後邁步沿著石板路向草坡下走去。

“嗨,海格。”

海格正在門口搬運他剛收獲的巨型板栗,諾拉彎著腰,歪頭湊在他麵前打了個招呼。海格猛得往後退了兩步。

“對不起,不是故意嚇你的。”諾拉連忙道歉。

海格哼了一聲,低頭繼續搬板栗,沒有接話。

諾拉像個尾巴一樣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還有那天騙你的事,我也不是有意的...”

海格把板栗一個一個往屋裡搬。

“我真的有不得已的原因,”諾拉低頭踢著地上的石子,小聲說,“我當時真的沒彆的辦法了。”

海格依舊不理她,隻是用頭點了點旁邊的板栗:“把那個搬進來。”

諾拉趕緊討好地過去抱,沒想到那個板栗沉得出乎意料,她連人帶板栗倒在地上,摔了個屁股墩。海格看著她哈哈大笑起來,然後一把把她從地上拎了起來:“進來吧。”

“所以你原諒我啦?”諾拉捧著一杯海格給她倒的黑黢黢的熱茶。茶水聞起來像混了樹皮和泥土。諾拉為了讓海格開心抿了一小口。現在嗓子火燒火燎地疼。

”本來我就沒有生氣。“海格強調,”我隻是覺得你太胡來了。“

“可是進入霍格沃茨,對我來說非常重要。”諾拉像是自言自語般的低聲說。

“霍格沃茨是很好,”海格說著說著好像確實生氣了,“但是也沒有命重要啊!”

諾拉低下頭,把臉趴在桌上,聲音悶悶地說:“也許我來霍格沃茨確實是個錯誤。我什麼都學不會,什麼也跟不上。”

聽到這海格停下手裡的活兒,“小家夥,鄧布利多接受了你,一定有他的理由。”

“真的嗎?”諾拉抬起頭看著海格。

“當然啦,”海格拍拍諾拉的肩膀,“我知道那種被排擠的感覺,但這不妨礙我每天都越來越喜歡這裡。”

海格認真地看著她:“你可以不相信自己,但一定要相信鄧布利多。”

諾拉怔怔地點點頭,感覺心裡突然多了一股用更多的努力去迎接挑戰的力量。

海格話鋒一轉,“不過,你真的養過鷹頭馬身有翼獸嗎?”

諾拉不好意思地搖頭:“書裡看的。”確實是書裡看的。

海格興奮地說:“等以後我找一隻來給你騎一下,絕對比書裡描述的精彩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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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拉格霍恩教授穿著熨得筆直的綠色長袍,諾拉覺得那顏色活像一隻青蛙。他站在教室中央,滿臉堆笑地看著學生們。

“今天,我們要分組製作一份安神劑,這雖然是最基本的魔藥,但是我相信有的同學還是能發揮出最好的效果。”說罷,他衝坐在第一排的莉莉眨了眨眼,看得諾拉一陣惡寒。

莉莉果然又被斯拉格霍恩分到和斯內普一組,斯內普的臉色透出在昏暗的魔藥教室都看得出的紅暈。

莉莉轉頭給了諾拉一個歉意的眼神,諾拉假裝開朗地衝她揮了揮手中的攪拌棒,讓她放心。

莉莉轉過身後,諾拉歎了口氣,坐在角落默默地準備材料。

自從莉莉被斯拉格霍恩注意到,她已經連續三節魔藥課一個人了。她小心翼翼地握著手裡的纈草根,刀片在纈草根上劃出均勻的切口。

昨天她已經在圖書館將所有有關安神劑的製作方法及可能的結果整理了出來,還在海格那裡試著熬了熬。

海格雖然對她笨魚先飛的(畢竟她不是鳥,連翅膀都沒有)態度表示了支持,給了她不少指導。但很遺憾她昨天的藥劑還是沒有什麼效果。

“我可以和你一組嗎?”一個聲音突然從背後冒出來,嚇得她的刀差點滑到手指上。

她轉過身,看到盧平正溫和地笑著,臉上那幾道淺淺的疤痕在燈光下若隱若現,就像月光被烏雲掩蓋了一半。

他摸了摸自己,帶著歉意地說到:“嚇著你了吧?”

諾拉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不過她隻是故作正經地說,“所以你下次不要偷偷站在我身後了。”

盧平微微一怔,隨即笑了:“抱歉,下次一定提前打招呼。”

諾拉將手裡的草根遞過去,“警告”他:“事先提醒你,和我搭檔不要後悔哦。”

“放心,我從三歲就開始學熬安神劑了。”盧平接過草根,自然地拿起小刀切了起來。

“真的嗎?”諾拉心裡微微放鬆了一點。

“當然,”盧平手一頓,“雖然到現在都沒成功過。”

諾拉想了想,畢竟他三十多歲時魔藥都還是斯內普給他熬的,又覺得可以理解了。

兩人看著對方,相視一笑,默契地開始了接下來的步驟。

“你看!”在順時針攪拌7圈後,兩人激動地守著自己的坩堝,鍋裡的藥液雖然不是課本裡描述的銀藍色,但是已經變成一種令人心曠神怡的淡藍色。

“這是我離成功最近的一次。”盧平感歎地說。

諾拉興奮地點點頭,繼續翻著自己筆記,喃喃道:“還差什麼呢?”

“我覺得嘛,”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你們現在的狀態,還差塊糞石。”

詹姆笑嘻嘻地湊過來看著她們的鍋子。他和小天狼星的魔藥已經熬好了,現在正在教室裡無聊地亂竄。

“糞石?”諾拉本能地覺得這家夥在胡說八道。但轉念一想,波特家族可是搞洗發水起家的,說不定真有點門道。

盧平猶豫地插嘴:“我好像沒在書裡看到過這種說法。”

詹姆挑了挑眉毛,攤開雙手:“愛信不信,反正我是好心提醒。”說完他就轉身走了。

她又看著她們的坩堝,似乎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那試試吧,”她猶豫地對盧平說到。“先少放點。

兩人切下了一塊糞石,輕輕投進了辛苦製作的安神劑裡,期待奇跡的產生。

液體開始咕嚕起了泡泡,然而,它的顏色卻一點點地從淡藍色變成了越來越深的灰色,味道也從清新的馬鞭草味變成了一種濃烈地臭味。

周圍的同學紛紛轉頭看向他們。諾拉不肯放棄地看著坩堝,直到它徹底平靜下來,才絕望地發現她們剛才的安神劑已經徹底變成了一鍋散發著臭氣的廢水。

盧平無奈地歎了口氣,”還有時間,我們再熬一鍋吧。”

諾拉看了他一眼。拎起爐上的坩堝,大步穿過教室裡一排一排的學生們。她很快地撥開路上的眾人,站到了詹姆和小天狼星的桌前。

“有什麼事嗎?”小天狼星懶洋洋地抬起頭,語氣輕慢,仿佛她是來求助的一樣。

諾拉什麼話都沒說,隻是提起坩堝,手腕一翻把鍋裡的內容一股腦倒進了詹姆和小天狼星那顏色和氣味都堪稱完美的藥劑裡麵。

她放下空坩堝,露出一個甜美的假笑:“為了感謝波特先生的熱心指導,我決定將我們的成果和你們分享。”

詹姆目瞪口呆地看著鍋裡顏色迅速變暗的藥液:“你、你這……”

小天狼星的表情在震驚和無奈之間搖擺了一瞬。他看了一眼諾拉,似笑非笑地對詹姆說:“詹姆,你自找的。”

“你在乾什麼?”斯拉格霍恩教授皺起眉頭看著諾拉。

諾拉慢悠悠地轉過身,裝模作樣地環顧四周,挑眉道:“哦,誰在說話?為什麼我看不見?”

斯拉格霍恩氣憤地說,“誰允許你在我的課上這樣胡作非為?”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到這邊,許多人臉上都露出驚訝之色。莉莉想衝過來,被斯內普拉住了。諾拉毫不懼怕地看著他:”怎麼,我還以為您要一直假裝我不存在呢?“

斯拉格霍恩的語氣變得很陰沉,”佩雷斯小姐,我希望以一種體麵的方式表達我對你的態度。但是很可惜,你似乎並不想要。“

“當然不,”諾拉平靜地看著斯拉格霍恩,“鄧布利多教授讓我到霍格沃茨來,是讓我來接受教育的。不管您怎麼看我,您作為教師的職責就是教授我知識,解答我的疑惑,而不是在課堂上把我當作透明人。”

她語氣堅定:“如果這一學年結束,我不符合霍格沃茨的標準,那麼我相信鄧布利多教授會做出公正的安排。“

斯拉格霍恩的臉色從陰沉逐漸緩和下來,目光中似乎多了一絲思考。

察覺到他的態度有所鬆動,諾拉知道也不能徹底把他得罪了,於是她接著說,”雖然您覺得我沒有天賦,但是聽了您的講解,我覺得自己真的學到了很多東西。”

斯拉格霍恩冷哼一聲。諾拉趁熱打鐵:“如果您願意給我一個機會的話,我保證我會用我的一切努力來接近您的要求。就把這段時光當成我們彼此一個特彆的經曆不好嗎?“

教室裡安靜了幾秒,斯拉格霍恩並沒有表態。她隻看到詹姆在對麵衝她豎起了大拇指。於是她低著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和盧平熬起了第二份安神劑。

過了一會,諾拉正專注地攪拌著坩堝裡的液體時,突然聽到斯拉格霍恩的聲音從後麵傳來:“把弗洛伯毛蟲黏液低溫加熱30秒。”

她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剛準備就轉過身道謝,就看到斯拉格霍恩已經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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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溫室,樹影婆娑,有種彆樣的美感。植物們都安靜地沐浴在月光下,仿佛和巫師一樣進入了夢鄉。

諾拉輕輕舉起一瓶自己熬好的劣質生長魔藥,走到一盆白鮮前,將深色的藥液小心翼翼地澆進土壤。白色的小種子微微顫動,舒展了一下小小的“身體”,然後又安靜地睡了回去。

她蹲在地上,雙手托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看著那盆白鮮,仿佛能看到它們一天一天地生長,抽芽、開花、結果。

她低聲說道:“一定會長得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