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對戰(1 / 1)

嘣嘣!

接連兩聲離弦之響傳來,十丈遠外的兩個草靶上,一個九環,一個十環,辛辭是九,塔娜為十。

辛辭落後一環,塔娜麵上頓顯得意,挑釁地瞥了眼辛辭,而後轉過身去,連射四支,將環數拉至五十環,可謂是百發百中。

辛辭望了眼塔娜的草靶,後不疾不徐地再次從背後取出一箭,嘣的一聲,又是一發九環。

見辛辭兩發連續落後於自己,塔娜愈發神氣,一股腦將剩餘五支箭羽全部取出,搭於箭弓後一拉一放,嗖嗖幾聲疾速朝箭靶飛去。

雖說未像上次般發發十環,但也將總環數拉至九十七,是個非常不錯的成績。

看到塔娜卓越的發揮,看台上哄然響起一陣喝彩,阿裡布麾下邊拍手邊吼吼呐喊,提前為塔娜慶祝勝利。

畢竟按照辛辭前兩把的水平,射出九十七環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再加上外力乾擾因素,失誤的幾率便更大。

場上形勢不樂觀,站在商挽蕭身側的商舟有些著急,“皇叔,不然我去求求父皇,改為彆的比試吧,塔娜郡主自小騎馬,這對皇嬸實在是不利啊。”

商挽蕭壓了壓唇線,未說一言。

見人不語,商舟正欲再勸說幾句。誰知,他還未開口,就見巴爾仁叉著腰朝這邊走來,為免被聽了去,商舟隻好立即收聲站好。

片刻,巴爾仁來到商挽蕭身邊,先將人先上下打量一遍,後粗聲大嗓道:“沒想到,小妹竟是喜歡蕭王這種……身形瘦削、文質彬彬的。”

聽到這,剛轉回頭去的商舟又猛地轉回來,臉上表情可謂是精彩紛呈。

見商挽蕭不搭理他,巴爾仁又自顧自地往下說,“不過也罷,既然小妹想做蕭王妃,那我巴爾仁便認你這個妹婿!”

說著,便想抬手去搭商挽蕭的肩。

未等巴爾仁的手落下,商挽蕭便抬起扇柄一擋,將人的胳膊格擋於半空,其麵上神色如常,聲音也無多起伏,冷冷道出一句:“比賽未完,結局尚無定論,閣下還是先等等吧。”

商挽蕭抬扇時的動作輕鬆自然,看似沒用什麼力道,卻是震得巴爾仁的半隻手臂都麻了。

巴爾仁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著比他近乎瘦了一圈的人,竟會有如此大的力氣,心中稍有不服,但轉念一想,這人早晚要成為自己的妹婿,到時候再以大哥的身份相壓也不晚。

場上比賽繼續,辛辭手中還有八支箭羽,若想超過塔娜,她必須全以十環落靶。

“蕭王妃,若我是你,我會選擇早早放棄,以免脫了靶,讓大家看笑話。”一旁坐在馬背上的塔娜懶散地晃著腳丫,似是認定了辛辭不是她的對手。

辛辭頷首勾了勾唇角,完全不在意塔娜說了什麼,於背後從容地抽出一支箭羽,熟練地挽弓拉弦,崩的一聲顫響,箭矢離弦而去,不等此箭落於箭靶,辛辭再射兩發。

三支箭羽於空中劃過同一道弧線,如複刻般先後落於遠方草靶,三發十環!

看到這等結果,一旁的塔娜立即有些不淡定了,直了直身子,眉宇間的神氣也略減幾分。

反觀辛辭,仍是神色如常,淡定地從背後取出所剩箭羽,將之一齊搭於弓上,拉弓、瞄準、鬆弦,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仿若戰場上的巾幗英雄。

五支箭羽相伴而去,如五道破空的流星,嗖嗖地帶起風聲,最終,又如一朵合攏的花苞,齊齊彙於一點,歸宿於十丈遠外的草靶紅心。

竟是五發十環!

形勢在瞬息間被辛辭逆轉,台上要看辛辭笑話的人頓時偃旗息鼓,悻悻地沒了動靜。

再觀商挽蕭,明明看上去神色無多變化,但站在一側的商舟卻明顯感受了不同,首先,周遭那刺骨的寒氣就沒有了!

第一輪比賽結束,辛辭以一環的優勢戰勝塔娜。

勝者不驕不躁,敗者卻是急紅了臉。

若是一開始辛辭就領先,塔娜也不會這般著急。正因曾體會過了天上的感覺,忽地落到泥壤之中,才會有極度的不適應。

若是急躁之人,還會因此亂了心態。

而這正是辛辭要的結果。

辛辭清楚,單論騎馬射箭,她不一定是塔娜的對手,縱使第一輪她能與塔娜戰個平手,到了第二輪,她也會落了下風。

兵不厭詐,既然對方嬌縱跋扈、性格急躁,那她就先做小伏低再反敗為勝,以此將塔娜的暴脾氣激發出來,讓其自亂陣腳。

但此招也有風險,若是塔娜第一輪拿了滿環,那她第二輪的壓力便會更大。幸好,這次她賭對了。

第二輪緊接而至,場上東南西北加之對角共站了八個扔球者,隨機往任意方向扔出泥丸。

辛辭和塔娜皆策馬抵達校場中央,以確保離各位扔球者的距離相等。

銅鑼聲再度響起,第一發泥丸擲出,此局為終局,每一發都需竭儘全力,辛辭瞅準方位,果斷放箭。須臾之間,箭矢穿過泥丸,一擊即中,算是贏了開門紅。

見辛辭得手,塔娜更急,擰著眉憤憤地策馬疾馳,似是要換一種策略。

第二發泥丸擲出,這次恰好在塔娜不遠處,隻見其迅速拉弓,將此發貫於箭矢之上。

扳回一城後塔娜稍稍平複心緒,緊接著又拿下了此後兩發,算是平了辛辭第一輪的環數。

三發過後,場中擲球不再是一人一發,可一人多發,亦可多人齊發,這是考驗策馬者一箭雙雕的本事。

此時,辛辭雖被塔娜扳回一城,但她手中卻多出一箭,這便是她的勝算。

由於沒了數量限製,校場上空的泥丸頓時多了起來。

塔娜是個急性子,看到泥丸就拉弦射擊,雖說發發都中,但多為一箭一丸。轉眼,其箭筒中的箭矢便隻剩半數,五支箭矢僅將六個泥丸收於囊中。

反觀辛辭,每一發都不急不躁,半數過去,五箭得十丸,除去第一箭,其餘每發至少得兩枚泥丸,甚至還有一發拿下了三枚。

場上差距被拉大,塔娜越發焦躁,心中便生了其它心思。

隻見其瞄準時是對著泥丸,但到了鬆弦時卻忽地變了方向,箭矢脫手而去,直衝辛辭座下紅馬。

辛辭沒料到塔娜竟使這種招數,躲閃有些不及時,馬匹終是被無頭箭矢射中了。

雖說馬身未見血,但一擊過來的力道不小,馬匹因此受了驚,前蹄忽地抬起,嘶鳴著立起上半身。

見狀,辛辭一手緊攥韁繩,一手迅速將背後的箭羽儘數拿到身前,以免灑在地上白白丟了機會。

場上危急突發,原本氣定神閒的商挽蕭頓時擰緊雙眉,身形一動似要衝上前去,卻被一旁的商舟及時拉住,“皇叔,切不可衝動啊,校場比試未結束,他人不可擅自闖入,這是先前定下的規矩啊。你要是現在去了,可要任人拿捏了。”

商挽蕭才不是任人拿捏的人,再說這舉朝上下,又有幾個人能拿捏到了他。

見商挽蕭的神色不對勁,商舟又趕緊添了句,“你要是貿然闖入,那先前皇嫂受的傷豈不白費了!”

這一句比十句頂用,商挽蕭瞬間冷靜下來。與此同時,場上的辛辭也解除了危機,馬蹄重回地麵,辛辭穩住了身形。

唯一不妙的是,方才馬匹前起的幅度太大,辛辭又一時再騰不出手,頭上的帷帽終是在顛簸中墜落在地。

沒了頭紗遮擋,辛辭的容貌霎時曝於陽光之下,由於此時她所處之向正對商挽蕭,抬眸間便與這人撞上了視線。

兩人相隔二十餘丈,是個連五官都看不真切的距離,但商挽蕭卻將辛辭看得一清二楚。

雖然那人隻與他匆匆對視了一眼,便急忙策馬轉過身去,像是怕暴露似的,但他還是被那一瞬的驚鴻晃了眼,心跳不由加速,直至商舟的聲音從身邊響起才緩過神來。

“皇叔,雖說我看不太清楚,但遙遙望去,皇嬸那氣質真是一絕,怪不得你非皇嬸不娶呢。”

聞言,商挽蕭蹙眉瞥了商舟一眼,看上去十分不悅,負在身後的扇柄再添一道裂痕。

台上之人看不清辛辭,但場上的塔娜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一雙彎眉如遠山青黛,頗具詩意朦朧之感,一對杏眼顧盼生輝,其中所含堅毅不輸沙場之將,小巧的水滴鼻精致如細雕珍寶,一張花瓣唇竟是比綻放的牡丹還要嬌豔。

身為掌上明珠,塔娜自小便聽多了讚美之詞,如今在辛辭麵前,竟也是有些自慚形穢了,從而,心中嫉妒更甚,怨恨更甚。

既是比不過,那便毀了好了。

這般想著,塔娜架起雙臂,拉弓如滿月,力道可謂用到了最足,後故技重施,在放箭時忽地變了方向,這次是直衝辛辭的臉而去。

吃一塹長一智,被偷襲一次,辛辭怎會再讓塔娜得手第二次,隻見其迅速挽弓搭箭,迎著塔娜射來的箭矢反射回去。

叮!

一道金屬碰撞聲傳來,兩支箭羽於半空相擊,後各自失了力道,墜落在地。

塔娜看著被擊落在地的箭矢,怒意更甚,恨恨地反過手去,欲從背後再次拿箭,那架勢似是要將辛辭射個粉碎才肯罷休。

辛辭不欲同塔娜搞得劍拔弩張,但如今這人又在氣頭上,她說什麼定都不好使。

思忖稍息,辛辭靈光一現,想到了彆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