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罪09(1 / 1)

昨晚,淩晨12點。

“鈴——”

老年機獨有的超大鈴聲響起,把本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馮餘祥吵醒。

黑暗中,馮餘祥渾身散發著暴躁的氣息,他眼也不睜,在床頭摸索到手機直接一頓亂按,煩人的鈴聲消失,他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

下一秒。

“鈴——”鈴聲鍥而不舍地響起,簡直就像催命符一樣。

“嗎的,誰隔這兒半夜發瘋!”馮餘祥嘴裡罵罵咧咧,他抬手拉燈,微弱的白熾燈亮起,將這擁擠破敗的清潔間襯得更加寒酸。

他看著屏幕顯示的“吳懷峰”三個大字,心裡的火更是蹭蹭地升起。

“這死癟三!又給老子打電話!”馮餘祥臉色陰沉。

白天時,兩人大吵一架,不歡而散,沒想到吳懷峰這小子賊心不死,居然又想喊他背鍋。

馮餘祥想起平日裡吳懷峰那高高在上的姿態,就一陣窩火。

都是王穗的狗,嗬,爬上床就真把自己當主人了。

馮餘祥渾濁的眼睛裡滿是不甘,他跟王穗認識地更久,是她的鄰居哥哥,從小看著她長大。

王穗這女人從小就是菩薩麵毒蛇心,最擅長的就是裝可憐,再轉頭把救她的農夫咬上一口。

不巧,他就是那個農夫,甚至心甘情願地被她當狗使喚。

真是一根賤骨頭!

馮餘祥在心中唾棄自己無數次,但每次當她遇到事,還是會乖乖照做,甚至願意為她殺人。

如果說年少時是圖她的樣貌,到後來則是被她的手段折服。

錢嘛,怎麼都不嫌多。

“鈴——”

直到鈴聲消失,馮餘祥都沒有接起電話。

他麵無表情地起床,將衣服穿戴整齊,他來到廚房,找出早就準備好的彎菜刀。

他坐在小板凳上,彎著腰,將本就鋥亮的彎菜刀放在磨刀石上,機械地重複同一個動作。

他在等。

等一通電話。

一直耐心地磨了十來分鐘。

終於。

“鈴——”

手機鈴聲響起,屏幕顯示王穗來電。

馮餘祥無聲地笑了,他太懂這娘們了,一旦受到威脅,必定是要斬草除根。

吳懷峰這小白臉,還真以為王穗是好招惹的。

“喂?”馮餘祥慢悠悠地接通手機。

“馮哥,吳懷峰剛剛打電話威脅我,我好怕啊,嗚嗚嗚~”手機那頭傳來王穗裝模作樣的聲音。

明知道她是裝的,馮餘祥的腦海中還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她年少時的麵容。

漂亮的狐狸眼微微下垂,雙眼含淚,楚楚可憐的摸樣。

當初她沒少對著自己用這招。

"知道了,我會搞定他。"馮餘祥不想再跟她多話,自己淪落到這般境地脫不了她的乾係。

要不是自己手上有她的把柄,早就被卸磨殺驢了。

他對王穗那是又愛又恨,對吳懷峰則是純純的厭惡。

“我也曾金馬玉堂,我也曾瓦灶繩床~”

馮餘祥心情愉快地唱了兩句戲曲,他把菜刀攏在懷裡,來到窗前,雨水劈裡啪啦地敲打在玻璃上。

像是老天爺為他獨奏的打擊樂。

水珠不斷順著玻璃滑落,劃出無數道細線,模糊了視野,手指輕觸冰冷的玻璃。

他不禁在心裡歎道:下雨天啊,真好,省事。

“鈴——”

刺耳的鈴聲再次響起,破壞了馮餘祥的好心情,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吳懷峰那個狗東西。

他按下接通鍵。

手機那頭傳來吳懷峰得意洋洋的聲音:“咳咳~小穗說了,這事兒啊,還得你背鍋。”

“......”馮餘祥不語,他低著頭,宛如情人般撫摸銳利的刀鋒。

玻璃上映照出一抹寒芒,馮餘祥身上的氣勢和平時截然不同,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清潔工,更是像一隻結網蟄伏的毒蜘蛛。

日常裡不起眼,毒起來真要命。

或許是見馮餘祥沒說話,吳懷峰又接了嘴:“唉,我也說了這個事是我的問題,不過小穗說她習慣了我的伺候~”

惺惺作態的聲音仿佛被老年機放大了無數倍,不斷回蕩在這狹小的屋子裡。

一團不知名的怒火從腹部一路燒到頭頂。

“嗬嗬。”馮餘祥冷笑一聲。

上趕著送死,我成全你。

“學校這邊有警察,不方便出去。”馮餘祥的聲音宛如惡魔低語,“不如你來小樹林找我,我們商量一下細節。”

“咳,這還下著雨呢...”吳懷峰語氣遲疑,他不是很想在暴雨天出門。

“你來不來?”馮餘祥麵無表情。

“嘖...行行行,我現在過來。”吳懷峰心裡不爽,自從他攀上王穗,平時很少有人不給他麵子,這該死的清潔工!

得到想要的答案後,馮餘祥直接掛斷電話。

他的心情突然又好了起來,搖頭晃腦地繼續哼起了歌。

“你笑我名門落魄,一腔惆悵~怎知我看透了天上人間,事態炎涼~”

馮餘祥邊哼歌,邊悠哉哉地穿上雨衣,帶上鑰匙,臨走時還抓了個塑料袋揣兜裡。

彎菜刀則被他拎在手裡,藏在寬大的雨衣袖子中。

他把門“嘭!”地一聲關上,提前出門踩點去了。

暴戾的閃電宛如無數條銀色長鞭,劃破了漆黑的夜空,馮餘祥穿著雨衣行走在校園中,寬大的帽簷遮住他半張臉。

現在快接近年關,各個片區的警察局都忙得飛起,再怎麼抽調輪班,偌大的校園裡總會有疏忽的地方,更何況是暴雨天的深更半夜。

馮餘祥到了小樹林後,他先在裡麵轉了兩圈,很快就看好了位置。

這裡樹木圍繞,地勢平整,路燈的微光剛好會泄露幾絲在這裡。

嗯,這是塊好地方。

他在這裡靜靜等了一會兒,吳懷峰姍姍來遲。

吳懷峰打著把格子傘,一來就破口大罵:“咳咳!下這麼大的雨!非要來這兒乾什麼!去你住的地方不行嗎?!”

“那可不行。”馮餘祥對著他微微一笑,低聲道:“不方便。”

“啊?什麼?!”雨聲嘈雜,吳懷峰沒聽清,他湊上前。

“不方便…”馮餘祥話還沒說完,他猛地暴起朝吳懷峰頭上套了一個塑料袋,然後一腳踹上吳懷峰的膝蓋。

“撲通——”毫無防備的吳懷峰被踹倒在泥地裡,馮餘祥緊緊扯著塑料袋,強有力的雙臂將他牢牢鎖住。

“要你的命!!”馮餘祥接上未說完的話,麵目猙獰。

“唔!唔唔!!”

吳懷峰拚儘全力地掙紮,暴雨不斷落下,濕滑的泥地裡讓他沒了重心,隻能任人宰割。

“唔!額唔!!”

他雙手不斷扒拉仿佛焊在自己臉上的塑料袋,缺氧卻讓他反抗的力氣越來越小。

很快,吳懷峰的雙手無力地滑落,他失去了意識。

雨水一刻不停歇地繼續落下,昏暗的小樹林裡隻剩下一個站著的身影。

“赫赫…”馮餘祥力竭,他仰起頭,大口大口地喘氣。

暴雨不斷拍打在他的臉上,雨水流進嘴裡,苦鹹的味道充斥舌尖。

這一切卻讓他的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

“哈哈!”馮餘祥爽快地笑了兩聲。

然後。

他低頭看了眼靜靜趴在泥地裡的吳懷峰,突然抬腳泄憤地猛踹了幾腳。

馮餘祥邊踹邊罵:“死癟三!平常對老子呼來喝去的!你算他嗎什麼東西!!”

踹完,馮餘祥鬆了鬆筋骨,他走上前蹲下,用手指感受吳懷峰的鼻息,確認人死後,他就像拖死狗一樣,把吳懷峰拖到自己之前規劃好的地點。

——剛剛吳懷峰掙紮時難免偏了些。

馮餘祥擺正吳懷峰的屍體,他拿著彎菜刀在半空中虛虛比劃了兩下,像是在找什麼位置。

確認好後,他半蹲下,手裡的彎菜刀猛地捅進吳懷峰的腰子。

“噗嗤!”捅進去後,刀子甚至惡意地還在裡麵攪了兩下。

溫熱的鮮血濺在手上,馮餘祥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來,他嘴裡又哼起了戲曲:“南山藏傲骨~僨事寫群芳~”

“噗嗤!”他邊捅,邊唱,“字字皆血淚~十年不尋常~”

...

一連捅了幾刀後,他收了手。

“嘖。”看著刀麵上的血跡,馮餘祥嫌惡地撇了撇嘴角。

他揮手甩了甩菜刀,之後就著雨水衝洗。

待清洗乾淨後,馮餘祥站起身,繞著吳懷峰的屍體走了一圈,靜靜欣賞自己的“傑作”。

“完美。”他讚歎道。

馮餘祥收好刀,雙目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任何遺漏後,他抬腳離開這裡。

路過吳懷峰帶來的那把格子傘時,他兩腳給踩了個稀巴爛。

......

清晨六點,學校的小樹林裡。

吳懷峰的屍體旁邊站了個高高的男人。

他雙手揣兜,外套大大敞開,內裡貼身的衣物,勾勒出他完美的肌肉線條和勁瘦的腰身,顯得很是放蕩不羈。

“哈。”男人不屑一笑。

“這模仿手法也太拙劣了。”他從靴子裡掏出彎刀,在吳懷峰發白泡漲的傷口上又新添了幾刀。

“這樣才對嘛。”男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另一顆樹下傳來一道男聲催促:“快點,走了。”

男人收起彎刀,正準備離開,卻看見吳懷峰的手機掉在地上。

“等等...”他隨口回應,彎腰撿起手機,打開短信界麵。

“我給陳溺發條短信,嚇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