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景吾大步追在天星的身後,而此刻的天星眼中隻有一個人,那就是麵前俊秀的雌雄莫辨的男人,她的淚水悄然從眼角滑落,“你……姐……姐姐?”
真田弦一郎乍一聽見這個稱呼,滿頭黑線,尷尬的向下拉著帽子。
幸村精市麵無表情,或者說,他近幾年來一直都是這副清冷溫潤的模樣,聲線淡然,“我想你應該認錯人了,我是男的。”
不二周助笑眯眯的望著這一幕,果然來對了呢。
眾人響起此起彼伏的掩蓋笑意的咳嗽聲。
跡部景吾走到她的身旁,以一個大家從未見過的柔和的神態對著天星說道,“星,你認錯人了,這是我的朋友,你還有個姐姐嗎?沒聽你說過。”
又轉過頭對幸村精市說道,“抱歉了幸村,星她的認知能力不太好。”
幸村精市略一頷首,“沒事。”
天星的眼神沒有從幸村精市的身上挪開過,不,應該說,她一直盯著的是他的心臟位置,她緊緊的扯住跡部景吾的衣袖,不斷的重複,“是……姐姐……姐姐……姐姐……”
她的表情像是就要崩潰,在聽到跡部景吾的否認後更是臉色唰的一下慘白,聲音沙啞還參雜著不願意接受的痛苦,“不……姐姐……姐姐……”
跡部景吾從未見過她如此失控的一幕,他攬過她的肩旁,將她扶至一旁的椅子上,安撫道,“是想起了姐姐嗎?彆擔心,我會幫你找到她的,先冷靜點。”
天星的眼淚奪眶而出,心臟彌漫的疼痛令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哽咽的呼喊著,“跡部……姐姐……姐姐……”
“彆哭,彆哭,我會幫你找的,一定會找到的……”跡部景吾輕柔的嗓音一直在縈繞著她的耳邊,溫聲細語的哄著她。
眾人麵麵相覷,都對突如其來的變化有些不知所措,月見裡綾華被她的悲傷所感染,彆過頭偷偷的抹眼淚,柳蓮二輕輕的拍打著她背脊。
天星的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 ,或許是意識到真的認錯了,隻是偶爾看一眼幸村精市便回錯開視線,她的身體還很虛弱,所以跡部景吾早就安排好了休息用的沙發,還準備好了最新款的高清電視。
她埋著腦袋縮在沙發上,半眯著眼睛昏昏欲睡,電視上播放著近來最受歡迎的電視劇,月見裡綾華看的津津有味。
而那群人早就手癢難耐,在網球場上激烈的對打,幸村精市的發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轟隆——”落地的瞬間就像一擊重炮,在跡部景吾的後場掀起陣陣煙霧。
乾真治筆下不停,“不愧是幸村呢,發球的力量又有所改變。”
不二周助:“嘛,畢竟是職業選手呢,小景還是有些吃力的吧。”
忍足侑士:“跡部這些年也沒疏於訓練。”
柳蓮二:“幸村這些年,除了網球就是網球,他的專注力和在世界賽場上廝殺的經驗,意誌力,都是旁人難以理解的。”
樺地崇宏:“勝者會是跡部前輩。”
比分來到了5-1,真田弦一郎不得不佩服場上跡部的毅力了 ,幸村的網球毫無破綻,又經曆太多太多的洗禮,控場能力毋庸置疑,跡部能拿下一局並且撐了這麼久可見他私底下也是沒有放下網球的。
切原赤也眼睛發亮,“不愧是幸村部長,太厲害了。”
跡部景吾的的衣服被汗水打濕,眼神銳利的盯著對麵的幸村精市。
所有人的視線和注意力都放在了場上的兩人,並沒有多留意休息室的兩個女孩子。
天星依舊半抬著眼眸,一搭沒一搭的看著電視,直到這個她認為冗長無趣的電視劇結束,她才緩緩的閉上眼睛。
電視劇播完後就緊接著廣告,再然後是一則最新的的新聞;
【近日,我社在拍攝大自然的壯麗美景時,偶然拍下了一幕非常奇怪的景觀變化,在原樹海的森林之中,中心位置的青翠欲滴的樹木逐漸枯黃,而且在視頻中大家可以看到,枯黃的位置在不斷的擴大,程一個巨大的圓形向周圍展開。】
天星的眼睛遽然睜開,她死死的盯著電視裡那個奇特的畫麵,樹葉在由內而外的枯黃,像是在被什麼抽取著生命力。
【有專家認為,這或許是大自然在向我們發出警告,人類對大自然索取過多,它已經不堪重負,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將無資源可用?】
【在這裡也呼籲大家,愛護環境,愛護我們賴以生存的家園!】
電視裡的主持人神色平靜的做著播報,天星的眼裡隻有她身後那片碩大的看不到儘頭的樹海,而樹海的中心位置顯眼的黃色正在逐步向外擴散。
她的瞳孔震動,木然呆滯的眸底閃爍著某種希冀,繼而一把拉開身上的蓋毯,猛的湊近電視屏幕,仿佛要從裡麵找出什麼來。
月見裡見她突然坐起來,關心的問道,“星桑?哪裡不舒服嗎?我去幫你叫跡部君?”
天星轉過頭,指著電視上的樹海,一字一句的問道,“這兒在哪裡?”
月見裡綾華還是第一次聽見她說完整的句子,並且她現在的神態一點也不像個自閉症患者,所以完全怔愣住了。
天星在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再次問道,“這裡是在什麼方向?”
月見裡綾華回過神,仔細想了想才回答道,“哦……這裡應該是富士山附近的國家公園,具體的方向應該是南方……吧?”
月見裡的眼神時不時的偷瞄正在思考的天星,因為她現在完全不複之前的模樣,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好像一個單純的小女孩突然變成了被社會侵染的成熟的大人。
天星並沒有完全恢複神智,她的本能依舊在抵抗著內心的神格,所以神智不太清醒,但是她心底裡最重要的執念和牽掛一直都是——姐姐!
所以,在月見裡綾華一臉懵逼的時候,天星的人影兒隻在眨眼間就消失在了休息室。
月見裡綾華的發絲被一陣奇怪的風吹起,眼眸一閉,再次睜眼屋內就隻剩下她一個人,“誒???!!!”
她倏的站起身子,休息室並沒有特彆大,也沒有什麼遮擋視線的大型物件,所以,天星人呢?!!!
在反應過來的一瞬間,她快速的跑出去,一臉焦急的喊道,“蓮二!!蓮二!!跡部君!!星桑不見了!!!”
正和幸村精市打的特彆嗨的跡部景吾聞言,手中的網球拍差點被甩出去,從來都鎮定的跡部少爺表情空白了一瞬,“什麼?”繼而發出刺耳的暴鳴,“什麼?!!!”
管家適時出現,“少爺,我們一直守在門口,並沒有看到星小姐出來。”
眾人的目光聚焦在了月見裡綾華身上,她的臉上有些害怕,又有些焦慮,躊躇的不知如何開口。
柳蓮二攬著她的身子,輕聲安撫。
幸村精市放下手中的網球,提議道,“跡部,不是有些位置有監控的嗎?可以先探查看看。”
管家得到跡部景吾的示意,調出前十分鐘的監控畫麵,起初的畫麵也都很正常,安保人員和傭人有條不紊的做著自己的工作,直到掀起一陣莫名其妙的狂風,玫瑰花被吹的四散掉落,安保人員沒當回事,繼續巡邏。
不對!跡部景吾眉頭一皺,“慢放!”
畫麵被調成最慢的速度,一切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同,直到一個女人的身影穿過,她的步伐奇特,雙腳不停變換,在慢放的畫麵裡出奇的快,看著尤為的怪異和驚奇。
換算這個速度,就連最頂尖的跨欄運動員都追不上,這真的是人類可以做到的嗎?
但是在場的所有球員,卻都不約而同的將視線移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神色變得異常冷峻的幸村精市。
切原赤也瞳孔放大,驚聲道,“這個步伐?!是沐……!!!”未說出來的話被一旁的真田弦一郎緊緊的捂住。
這個相似的步法和身法他們都在幸村精市的身上見過,雖然出現的不多,但是每一次出現都會帶來一場無與倫比的精彩對決。
跡部景吾現在顧不上星是否和當初的那個人有關,他必須儘快找到她,於是對著管家吩咐道,“將直升機調來,把監控的畫麵實時發送到每一個安保的手機上,然後按照她的行進路線找到她,安全的毫發無傷的帶回來!”
他脫下汗濕的外套,換上直升機跳傘設備,利落的爬上直升機。
幸村精市緩緩走近,問道,“抱歉,跡部,這一次可以帶上我嗎?”他的表情還是那麼的一絲不苟,讓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跡部景吾思忖片刻,“好,上來吧。”
兩人現在的想法差不了太多。
從月見裡綾華的說法中,不難猜出星的目的應該是原樹海,而導致她突然恢複正常的自然不可能是這個。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她口中不停念叨的——姐姐!
這個人,會是你嗎?
幸村精市垂下眼睫,眸底深處滲出濃鬱的幽暗,垂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心底逐漸升起無數次被破滅的期待。
多少次了呢?一百次,還是一千次?
整整五年,像這樣不斷的期待著未來的某一天,能夠有你的消息,期盼著突然有一個人能從他的身後出現,笑著捂著他的眼睛問道,“猜猜我是誰。”
抑或是,有一天,你很自然的出現在他們共同的屋外,泫然欲泣的質問他,“怎麼回來的這麼晚,知道我等了多久嘛。”
可是……這些隻出現在他的午夜夢回中,睜開雙眼,寂靜黢黑的屋內,仍然隻有他一個人,被無儘的思念和孤寂包裹著,明明關著窗戶,可是總是有一股寒風能夠直直的吹進他的心裡,冷的徹骨,即使他蓋的再厚,暖氣開的再大,也無法抵禦。
你的名字被反複咀嚼在心裡,你的國度,我也曾踏足停留,可是,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世界之大,大到這麼多年以來,即使我無時不刻不在打探有關你的所有,可我竟然真的就像是你說的那樣——後會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