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期即將過半,關東大賽也已開幕,立海大作為之前的十五連霸,每一場都備受矚目,隻可惜,前期的比賽,正式隊員並沒有出現,而是由二隊負責。
幸村眾人有條不紊的進行訓練,並不會因此懈怠。
沐霜作為陪練累到隻想躺平,她現在就像一頭騾子,哪兒需要就往哪兒使。
切原赤也的球像一顆迫擊炮向她的方向襲來,掀起一陣巨大的狂風,原本的沐霜可以輕易的躲開,這一次,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眸底又再次浮現點點熒光,四肢完全不聽使喚,神智再次被拉走。
幸村精市見情況不對,握起球拍快速的衝向球場,他的速度邁到極致,在球即將碰到她身體的頃刻間揮出球拍,劇烈旋轉的球觸碰球網的刹那,就將球網破開,眾人的瞳孔放大,呼吸都放慢,幸村飛快的抬起左手,一把接住了距她隻有毫厘間的網球。
其餘隊員稍稍鬆了一口氣。
幸村眸色似刀射向對麵的切原,真田弦一郎怒斥,“切原!!你在乾什麼?!!”
切原赤也腦袋一縮,“對不起,部長,副部長,我以為沐前輩可以躲開的。”
柳蓮二音色沉沉,“平時的她確實可以躲開,但是……”他將目光移向還在不自然的顫抖的沐霜。
眾人臉色凝重,切原也意識到了不對勁,這才發覺沐霜的狀態好像是又陷入了某一種場景裡。
“赤也,出手的時候也需要多多觀察對手的變化,這也是防患於未然。”丸井文太歎息一聲,語重心長道。
誰也沒想到沐霜的能力會在這個時候觸發,一點征兆都沒有。
切原赤也聳拉著頭,臉色有些發白,“我知道了前輩。”
幸村精市緊緊的注視著沐霜的變化,他想將她抱離球場,卻連觸碰都做不到,這種什麼都做不了的無力感,沉悶的捶打著他的心臟,垂在兩側的掌心漸漸收攏,緊握成拳。
而在此刻的沐霜,也並沒有多好受。
她的眼裡閃過的都是某個人最大的遺憾和苦痛;
【幸村精市驀地倒在電車旁,真田弦一郎激動的大喊,“救護車!快叫救護車!!幸村!!】
【他從一個矯健的運動員變成了連好好行走都做不到的病患。】
【為了不讓隊友擔心,他表麵上總是雲淡風輕,還會寬慰緊繃心弦的真田,“抱歉,不能陪你們比賽了,不過,我相信你們可以做到。”】
【他得知自己不能打網球時的絕望,期待已久的比賽卻因為自己的身體而失敗,“我不想再聽下什麼下一次了,出去!”】
【啊!!!!!他撕心裂肺的呐喊,為自己的脆弱,也為自己的失敗。】
【為了重返賽場,他硬生生的將半年的複建濃縮至一個月,我們立海大的三連霸絕不容許敗北!】
【啊……他最後還是輸了,“打網球你快樂嗎?”任何球都能回擊的精市就這樣輸掉了可笑的比賽。】
【到最後他還能柔和的笑著恭喜對方……】
【“恭喜你幸村,你的病痊愈了……”那麼要強的精市,就那樣跪在地上痛哭,是喜極而泣?還是遺憾曾經的苦難?】
【網球就是我自己!!它是我的一切!!失去它也就意味著失去了所有!!】
一切嗎?
沐霜的眼眶裡盈滿了水光,而後溢出一滴一滴晶瑩的淚花,順著臉頰滑落,幸村精市眼中滿是擔憂,抬手就要接住她的眼淚,但是淚水卻在滴落的瞬間消失在半空中。
他眉頭緊鎖,內心深處傳出陣陣鈍痛,她的淚珠就像是能夠攻伐他的最大武器,可以在頃刻間使他繳械投降。
“霜,發生什麼了?能和我說說嗎?”他的聲線溫柔到他自己都未曾想過。
她轉過頭,喉嚨就像是被棉花堵住一樣,哽在那裡,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一刻,她發覺自己根本無力改變什麼,她既不能治愈身體的病痛,也不一定能改變他所有比賽的成敗,她什麼都做不了……
幸村的眸光一直放在她的身上,眼裡噙著不安和擔憂,“你還好嗎?難受嗎?”
“精……市,我們……”沐霜咬著唇,壓抑著胸口的抽痛,斷斷續續的開口,幸村耐心的等著她的話,“我們……去醫院吧?”
其他隊員頓時目光一愣,醫院?
幸村在一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這一次輪到他了嗎?
神奈川綜合病院。
幸村精市被所有人催促著趕往醫院,其實他並沒有出現什麼不適,但是沐霜的預知從未出過錯。
“幸村君嗎?”白大褂拿著他的檢查報告,神色有些許嚴肅。
一眾隊員頓時心裡一個咯噔,麵色異常凝重。
“是我。”反倒是主人公幸村鎮定非常,甚至還將一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一直低落的沐霜身上。
白大褂斟酌半響,說道,“幸村君最好還是叫家長來一趟,你這個病有點複雜,考慮到你是個運動員對嗎?需要的診斷和治療也需要酌情處理。”
幸村淡然自若,平靜無波,“可以麻煩你告訴我是什麼病症嗎?”
醫生頓了頓,見他如此平穩,才緩緩開口,“格林巴利綜合症,也就是俗稱的神經炎。”
醫生的話無異於軒然大波,柳蓮二和柳生比呂士倒吸一口冷氣,臉上滿是錯愕,神經炎?!!
幸村眼眸顫動,“可以解釋下嗎?”
“這種病的主要症狀表現為運動障礙,四肢麻痹,肌張力低下,病情嚴重的話會出現呼吸困難,四肢完全癱瘓和吞咽困難的症狀,很容易危及性命,幸村君之前沒有出現過類似的症狀嗎?”醫生也有些不解,按理說他應該多多少少有點不適的。
這下真田弦一郎再也坐不住了,他一下站起來,急吼吼的問道,“那該怎麼治療?他還能運動嗎?”
“運動肯定是不允許的,會加重病情,這邊建議你最好馬上辦理入院,或者也可以去金井綜合病院,那邊關於神經障礙的治療在全國是首屈一指,成功率高一些。”白大褂神色凜然,這個病可不是開玩笑的。
“高一些?也就是說……”有可能失敗嗎?仁王雅治臉上的表情慢慢消失。
丸井文太和胡狼桑原臉色蒼白,怎麼會這樣?!
幸村眉目淺淡,眼中滿是平靜與從容,“好,我知道了。”
從辦公室離開,幸村並沒有直接去辦理入院,而是徑直的朝外走,真田弦一郎喊住他,“幸村,你現在應該馬上住院。”
柳蓮二擰著雙眉,“是的,精市,不要耽誤治療。”
幸村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向沐霜,“霜,我想問你,我的病治好了嗎?”
眾人這才回過神,對呀,沐霜一定看到了,她會知道的,於是所有的目光在同一時刻轉到了她的身上,並且充滿了希冀。
沐霜強裝鎮定,麵上平靜如水,扯出一個微笑,“當然治好了。”
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低壓的空氣順便變得無比清新通透。
幸村緩緩的走到她的跟前,嘴角彎了彎,“那麼……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那麼難過嗎?”
她的目光微微一頓,手指不自覺的顫動,“我就是……就是擔心你……”
其餘隊員也察覺了不對勁兒,既然治好了,她何必一直這麼低沉失落,難道還有一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嗎?
幸村也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深深的望了她很久,沐霜頭皮發麻,趕緊補充道,“你彆擔心,這個病就是在金井病院治好的,隻不過需要做手術,所以會錯過比賽,所以我才……”
錯過比賽?
真田弦一郎堅定不移,“幸村,比賽我們一定會拿下的,你就安心養病。”
“是的,部長,我們會拿下冠軍,等你回來的。”切原赤也充滿了決心。
柳蓮二:“精市,先治療要緊,至於比賽,相信我們好嗎?”
柳生比呂士:“是的,我們會拿著獎杯回來的。”
仁王雅治唇角彎彎,“交給我們吧,精市。”
丸井文太目光明亮,“是啊幸村,你就好好看著我們把冠軍拿回來吧。”
胡狼桑原:“嗯。”
幸村精市的眸光堅韌而又淬著溫柔,“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大家好像不太需要我呢。”
誒?!!
“當然不是!!”眾人驚呼,嘴巴大張,嗓音好像都破了。
“嗬嗬……”幸村笑的花容失色,眼底漾出笑意。
他的惡趣味還真是猝不及防……
沐霜的唇角不禁彎起,他們的感情還真好,可以並肩作戰,也可以一起麵對失敗。
不過……她的眸色閃過些許冷意,不著痕跡的望向柳蓮二和真田弦一郎,這兩個人,一個優柔寡斷,被昔日的感情控製著思維,一個隻知道正麵對決,口口聲聲堂堂正正,不惜去幫助對手來打敗自己的隊友。
站在他們的立場,或許是希望這場比賽能更加有意義,但是對於精市來說,對於其他隊員來說,曾經拿下關東十幾連霸的前輩來說,又是什麼呢?
畫麵裡,他痛苦的嘶吼,在絕望中新生,複建時的無力和折磨,以為能重新站在賽場上,迎來的卻是失敗,這一幕幕充斥著她的腦海。
心口傳來沉悶的窒息的疼痛,鼻尖的酸澀又不受控製的侵襲而來,她彆過頭,身影悄悄的消失。
幸村眼角瞟到她的轉變 ,眼底的眸光一暗,你到底隱瞞了什麼?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