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霜說到做到,她訓練之嚴苛,常常讓切原赤也覺得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為了變強,他都在兩眼發黑的時候咬牙堅持。
第一個倒下的是丸井文太,他的體力一直是弱項,所以才會吃那麼多甜食,此刻的他眼睛轉著圈圈,口吐白沫,無力的癱軟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胡狼桑原因為擔憂搭檔,被自己的左腿絆倒,頭磕在馬路邊上,腫了一個大包,隻能與大巴上的丸井躺屍作伴。
仁王雅治準備惡作劇整蠱搖搖欲墜的切原赤也,結果兩人雙雙撞向電線杆子,又再次增加躺屍人員。
柳生比呂士的眼鏡上不小心掉落了一坨鳥糞,他惡心的作嘔,結果低血糖直接嗝屁,臉上的鳥糞乾脆被塗抹均勻。
剩餘的三人嫌棄的後退一步。
月見裡綾華細心的照料著躺的亂七八糟的隊員,貼心的扇著微風。
真田和柳蓮二汗水打濕了運動服,呼吸灼燒著肺部,雙腿更是像灌了鉛,既沉重也痛苦,神智開始恍恍惚惚。
幸村精市的腳步也開始變得緩慢無力,整個人像是被壓了幾千斤的石頭。
還算不錯嘛,才剛剛開始,這三個人居然能堅持二十分鐘,那……就加點料吧。
“要換動作了,三位。”沐霜輕輕一笑。
真田和柳蓮二一咬牙,左腳側向變換,結果完全不聽使喚,像一團癱軟的棉花,隨處倒落。
柳蓮二全身散架,再也沒有力氣支撐,倒在地上,臉上沾滿了灰塵。
真田倒下時褲子搖搖欲墜,最後隨風飛去,隻剩一條布兜子。
幸村精市用僅剩的力氣擋住了她的目光,“彆看,太臟了。”
沐霜一臉懵,剛剛什麼黃色的東西飛出去了?
月見裡綾華麵色通紅,她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淺淺的吐了一口氣。
最後還是司機大叔下車為他換上褲子,將倒下的三巨頭搬上了車,嘴裡還嘟囔著,“果然是老了,現在的孩子真的太新潮特立獨行,喜歡在馬路上發癲。”
沐霜仰臉哈哈大笑,清亮的笑聲傳遍了整個車廂,月見裡綾華不敢笑出來,隻能憋著肚子,抽搐的嘴角出賣了她的心思。
眾人聽到她放肆的笑聲,卻完全沒有力氣製止。
給我等著,沐霜!
*
合宿地點的彆墅在一座半山腰,不遠處就是溫泉彆院。
青山疊翠,山川起伏,鬱鬱蔥蔥的樹木林立,給人一種氣勢磅礴卻又寧靜的感覺。
車子一進森林,沐霜就有一種完全不同的感受,似親切似溫暖,還伴隨著所有似無的不適,而這種不適仿佛從內心深處傳來,幽怨淒冷。
樹上的枝葉明明是在隨風飄動,草木悠揚搖曳,卻總讓她覺得它們正在注視著她。
錯覺嗎……?
大巴車停在彆墅門口,由於少年們基本無法行走,司機師傅不知道從哪兒拖來的板車,將八個人疊成團,拉了進去……
師傅的動作就像是在丟一坨豬肉,麵無表情的扔在大廳,隨後留下一句,“三天後來接。”最後揚長而去。
真田弦一郎和柳蓮二雙眼發白,成了薄薄的一張紙,沐霜站在他們的的身上,蹦了又蹦,“腳感不錯嘛,看來訓練有成效了,肌肉的彈性很明顯。”
月見裡綾華星星眼,“真的嗎?沐桑真厲害!”
真田弦一郎喉嚨裡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你……你……太……”
沐霜掏了掏耳朵,“太鬆懈了,我知道了,真田餅餅!”
真田弦一郎氣的兩眼一翻,完全失去意識。
太可憐了!副部長!
其他人連掙紮都做不到,隻能任由沐霜踩在腳下。
月見裡還貼心的為她擺上茶水和糕點,生怕她渴著餓著。
最後隻能等沐霜玩兒夠了,才使用能力將他們挪到房間裡。
幸村精市安詳的躺在床榻上,沐霜百無聊賴的戳著他的臉,他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窗外的微風吹拂,淡淡的花香和樹木的清香在鼻尖繚繞,突如其來的一道寒氣侵蝕著她的身體,不禁打了個寒戰。
冷?她怎麼會突然對溫度敏感?以往的她除了太陽會令她不適之外,並不會有其他的感覺。
“是覺得冷了嗎?”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幸村問道。
沐霜百思不得其解,“是突然覺得有一些。”
他往床邊上挪了挪,掀開了身旁的被子,“那就來這裡躺躺吧。”神色平常的好似在說今晚吃什麼。
她驀地臉色緋紅,噙著些許薄怒,“你……說什麼呢!”
“隻是休息一下而已,霜想到哪裡去了。”他的眼眸含笑。
沐霜還以為他終於變得正常了,結果又聽到他接著說道,“況且……我現在就是想做什麼,也有心無力啊……”
“你!”她氣結,耳根後知後覺的紅了起來。
果然是變態啊!!!
“嗬嗬……”他笑的花容失色,“好啦,不逗你了,快上來躺躺吧,我想你的身體應該又有一些變化,所以還是注意點好。”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躺了上去,寒意刺骨,她有些忍受不了了。
幸村給她掖好被子,輕聲問道,“好一些嗎?”
“嗯。”她的鼻音濃重,好像就這麼一會兒就感冒了似得。
熟悉的氣息從四麵八方包圍她,他俊朗的眉眼也近在咫尺,每一幀的畫麵都變得清晰無比,他的目光此刻就像是帶著電流,掃過的地方令人不禁發燙。
平日裡清淡的時候像是高山的月,當他的眸光裡隻有你的時候,就會帶著一種無可抵擋的撩人感。
她胸腔裡的旋律被打亂,轟鳴聲幾乎讓她完全忘記呼吸,如果此刻的她注意聽的話,就會發現另外一道紛亂激蕩的心跳聲。
幸村原本隻是想讓她溫暖一下,沒想到當她真的躺上來的時候,自己的理智防線在一點點的崩塌,她眼睫輕眨,目光澄澈,專注而認真的注視著他。
他突然有一種衝動,想將這一刻永久封存,他眼中的炙熱悄然上升,呼吸開始變得沉重。
好想將她擁入懷中!
隻不過……
他依舊觸碰不到她……
幸村緩緩的閉上眼睛,遮住了裡麵的暗芒,他不想嚇到她,於是開口,“睡吧。”聲線略微沙啞。
沐霜被他的眼神變化搞的特彆緊張,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每當他這樣的時候,總覺得空氣都變熱了。
但沒想到下一秒他直接準備睡了,她也沒有多想,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困倦的合上眼眸。
在她睡後沒多久,幸村睜開雙眼靜靜的凝視著她,從眉毛到眼睛,再到鼻子和嘴巴,最後獨獨在嫣紅的唇畔停留了很久很久才移開。
“幸村!”真田弦一郎猛的拉開他的房門,身後站著一眾隊員,在見到裡麵的情形後全員石化。
他們醒來後沒看到幸村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所以急急忙忙的找過來。
而主人翁幸村半倚靠在床上手裡還拿著一本書,他的身旁躺著一個女孩子,睡的正香。
“怎麼了嗎?”幸村完全沒覺得有什麼問題,自然的給沐霜扯了扯被角。
真田弦一郎表情凝固,整個人仿佛失去了色彩。
柳蓮二艱難的說道,“幸村,你……”他的視線落在沐霜身上,想問什麼又說不出來 。
“你是說霜嗎?她太累了,所以睡著了。”幸村淡定的起身,披上外套。
俗不知他的話像是多大一個雷炸出來,時間在這一刻靜止,眾人好似被施展了定身術,連眨眼都忘記了。
嗯?嗯?
太……太累了?!!
太累了!!
幸村穿好衣物出來便關上了房門,隔絕了其他隊員瞠目結舌的視線。
所以……你們到底乾了什麼才會累?!!
眾人在心裡怒吼,卻敢想不敢言。
*
沐霜美美的睡了一覺,剛下樓,柳蓮二和丸井文太就端著幾鍋香噴噴的食物擺在了桌上。
她早就饑腸轆轆,順手就拿起盤子裡的三明治,剛咬下一口,辛辣的苦澀的嗆人的惡心的氣味就直衝天靈蓋。
“嘔~”她胃裡翻江倒海,一陣一陣的反胃。
柳蓮二和丸井文太唇角一勾,真田弦一郎手裡的辣椒瓶隻剩下三分之一,仁王雅治的芥末餘下一個空袋子,柳生比呂士的手裡根本看不出什麼玩意兒。
老好人胡狼桑原尷尬羞怯的撓撓頭。
第一個試毒的切原赤也已經倒在地上看不出人形。
沐霜也沒想到報複來的那麼快。
太過分了!!
“精市!!我嘔~……幸幸苦苦給你們訓練,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嘔~”沐霜怒氣衝衝,口裡殘留的惡心感經久不散。
她灌下一大瓶水,嘴裡的味道沒有絲毫改善,反而像是又增添了一味中藥,苦的舌苔發麻。
“你們!你們……嘔~”她顫抖的指著一群人。
月見裡綾華滿臉擔憂的遞過來一杯果汁兒,“沐桑,喝口蘋果汁兒會好一點。”
沐霜大口大口的喝下去,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一眾隊員此刻早已洗漱完畢,穿著浴衣,身上還帶著水汽,柳生比呂士反複的擦拭著他的眼鏡,真田弦一郎唇角帶笑,柳蓮二認真的記錄著什麼,仁王雅治隻想看戲。
幸村淡定的放下手裡的茶杯,“霜,那個東西雖然難吃了點,但是,加了一些藥材,對你的身體有好處的。”
我信你個鬼!
沐霜眼珠子一轉,“那你們怎麼不吃,這麼虛,連半個小時都堅持不到,還不趕快補補?”
幸村差點捏碎了手機的茶杯,柳蓮二手中的筆斷裂,柳生比呂士的眼鏡碎出一道縫。
丸井文太的泡泡砰的破開黏在臉上,真田的怒吼響徹整個森林,“沐霜!!”樹椏上的鳥兒都被驚的飛了。
而沐霜早已跑沒了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