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柳生雅惠子搖搖頭。
她其實原本想說如果不是的話,就想把姐姐介紹給哥哥,那樣姐姐就屬於她們家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幸村前輩凝視著姐姐的眼神時,她不敢開口。
“雅惠子!!!!”柳生比呂士在看到妹妹身影的那一刻就焦急的奔跑起來,和平日淡定的他完全不同,滿是憂慮和後怕,“你怎麼樣?還好嗎?”
“沒事的哥哥,我還好,就是受了一點傷。”柳生雅惠子蕩起絲絲軟糯的笑容。
眾隊員的目光被身後滿是腥紅的沐霜所震驚,切原赤也更是嚇得跳腳,著急忙慌的就要問出口,柳蓮二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周圍的警員那麼多,還是不要表現的太奇怪為好。
醫護人員原本就在待命,很細心的為雅惠子治療,心理治療師偽裝成護士溫聲安撫她的情緒。
柳生比呂士的淚水也終於在此刻決堤,他抱著雅惠子壓低聲音嗚咽著,“……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哥哥…..哥哥。”柳生雅惠子原本就壓抑著的情緒也被點燃,鼻尖的酸澀再也無法抑製,淚水從眼角滑落。
這一幕心酸的畫麵也感染了在場的工作人員,許多女性都背過身子偷偷的抹眼淚,雖然大家都明白她並沒有被侵犯,但是這種傷害有可能會一輩子如影隨形,讓人無法釋懷。
沐霜心尖泛起心疼,又浮起濃烈的後怕和慶幸。
還好,還好雅惠子並沒有像畫麵裡的一樣失去生命…….
驀地,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幅畫麵;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一個小女孩站在臟亂不堪的疑似豬圈的地方,凝望著她,臉上掛著未乾的淚痕,說話顫抖哽咽,眸裡淬著害怕、愧疚、喜愛、最後都化為深深的死寂和絕望。
這是什麼?!!!
她是誰?!
又是預知嗎?!
不!這不是!!
這一幕並不像之前那樣。
這是她記憶裡的人!!
沐霜失神的飄在半空中,幸村精市的神色從未離開過她,又怎麼會錯過她的變化,“沐桑?你怎麼了?”
連叫了幾聲她都沒有任何回應,他長睫垂下一片暗影,眸色稍沉,貼近她的身旁,“沐桑?沐桑?你不舒服嗎?”
沐霜一愣,“啊?你叫我了?”誰料她剛側過身子,就對上了幸村精市俊秀的五官,兩人的距離近到她都可以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隻要她再前進一厘米就會吻到他的唇,頓時心臟漏跳一拍。
他的眸中難掩關心,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輕柔,“我是想問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沐霜深呼出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異樣,“沒有,隻是覺得有些疲憊。”
她確實在變回魂體後一直很疲倦,就像是幾天幾夜不曾入眠,整個人被抽乾了一樣,伴隨著一陣陣的眩暈。
“那就好好休息下,你彆擔心,我會在這裡守著你。”幸村精市的目光溫柔如水。
她的眼皮沉重如鉛,之前支撐的意誌力在此刻卸下,繼而頭顱微微下垂,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好。”
隨著身旁的女孩睡沉,坐在前排的柳蓮二這才小聲開口,“幽靈需要休息嗎?而且她的身上……”他的眼神瞥向她衣服上的血跡。
真田弦一郎緊蹙眉頭,目光落在了幸村精市的臉上,猶豫道,”……幸村……”
幸村精市薄唇微微上翹,“重要嗎?”
兩人沉默不語,神色不明的望著沐霜,又移向了幸村精市,後者凝視著沐霜,靜默半響後再次開口,“其實,你們都猜到了吧,她的能力。”
真田弦一郎眸色沉沉,柳蓮二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淡然的吐出兩個字,“預知。”
幸村精市倏的笑了,眸底沁出柔和的光澤,聲線清雅,“很有趣不是嗎?”
一個不知來曆的幽靈,卻可以預知未來,而且就目前看來,她的未卜先知都和他的隊員們都著密不可分的聯係。
“命運由自己選擇和書寫,不能依靠旁人。”真田弦一郎認真的說道。
幸村精市抬眸,氣勢逼人,“所以真田是覺得我想依靠這個能力來獲取成功嗎?”
真田弦一郎一噎,輕咳一聲,“我沒有這個意思。”
“嗬……”幸村精市收回視線,低下頭,再次注視著雙眼緊閉的沐霜。
她原本透明帶著些許光亮的魂體開始發青,身體變得忽明忽暗。
幸村精市瞳孔一縮,心底透過一絲不安,低聲呼喊道,“沐桑,沐桑?聽得到嗎?你……醒醒……?”
沐霜沒有任何反應,身體變得越來越暗淡。
“沐霜?沐霜?你醒醒!!醒醒!!”任幸村精市怎麼呼喊,她就是沒有任何回應。
更可怕的是,她的雙腿已經開始消失,正逐漸擴展至全身。
三人呼吸都快凝窒,卻完全沒有任何辦法去抑製。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這裡。
幸村精市的耳邊一陣轟鳴,指節發涼,太陽穴突突的跳,“最近的神社在哪裡?”
“倒是不遠,不過……我們或許應該先去校園裡看看她是否回去了。”柳蓮二沐目光沉沉的望著她消失的位置。
三人回到校園找了很久,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其他隊員對於驟然變化的事端,顯得格外驚慌失措。
“副部長,沐前輩到底去哪兒了?”切原赤也低垂著腦袋,懨懨的問道。
整整一天,他們將整個立海大找了一遍,包括周邊的環境,海邊、街道、甚至每個巷口,始終不見她的身影。
真田弦一郎並沒有回答切原赤也,而是將目光聚焦在幸村精市身上。
他和幸村一起長大,彆說旁人,就連他也不怎麼見過對方低沉的模樣。
雖然他表麵上和以往沒什麼區彆,但是……他略微蜷縮的指尖和不達眼底的溫柔泄露了他的心緒不寧。
柳蓮二合上筆記本,“或許……我們應該再去趟醫院。”
“為什麼?我們不是找過了嗎?”丸井文太不解的問道。
幸村精市抬起眼簾,眸色裡藏著探究,“不……還有一個地方!”
一眾隊員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出於對三巨頭的認可,還是選擇跟上。
來到柳生雅惠子的病房內,柳生比呂士對於他們的到來顯得有些意外,“米娜桑,是來探望雅惠子的嗎?”
仁王雅治笑的一臉溫和,對著病床上的小女孩問道,“雅惠子,身體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謝謝哥哥們來看我。”她揚起一個恬靜乖巧的笑容,看不到任何陰霾。
幸村精市薄唇微勾,“雅惠子,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可以啊。”柳生雅惠子眨巴著大眼睛望著病房內的男生們。
“沐桑……她……”是怎麼救你的?
原本想問的話在對上雅惠子天真爛漫的麵容時怎麼也問不出口,隻能變成,“沐桑最近有來過嗎?”
雅惠子很敏銳,她臉上倏然出現焦急,掙紮著就要坐起來,“姐姐?姐姐怎麼了嗎?”
柳生比呂士小心的扶著她,“你先彆激動。”
眾人麵麵相覷,從她的反應來看,沐桑應該是沒有出現過,她到底去哪兒了?還是……就這樣消失了?
仁王雅治安撫她的情緒,“你的姐姐沒什麼事,我們隻是單純就想問問她有沒有來探望過你,畢竟能看到她的人又多了一個,有點好奇而已。”
柳生雅惠子的反應有些奇怪,她的表情略微僵硬,笑容都變得不太自然,眼珠子還不自覺的轉動,“……姐姐是天使,她是最特彆的,所以不用奇怪。”
幸村精市眸光一閃,他很想問出她所知道的東西,但這個女孩子才剛剛遭受了巨大的傷害,臉頰腫脹,腿部還裹著厚厚的石膏,能無憂無慮的這樣笑著很顯然是沐霜的功勞。
他不想讓她的辛苦白費。
柳生比呂士憐愛的撫摸著她的頭發,“雅惠子很喜歡沐桑嗎?那下次請姐姐來家裡吃飯吧?”
“嗯!到時候我來下廚可以嗎哥哥?”雅惠子一臉期待。
“當然可以。”
沐霜的消失,突然間讓眾人很不習慣,總是多一份的便當也沒有人吃,花圃的躺椅上也沒有了言笑晏晏的身影,真田副部長的黑臉也不會再有人吐槽,仁王雅治的惡作劇也沒有人出來製止。
切原赤也和丸井文太像一灘爛泥似的倒在地上,劇烈運動過後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汗水順著眉眼傾瀉而下。
“丸井前輩,你說我是不是快死了。”切原赤也眼冒金星,好像看見了天上的太奶。
丸井文太也不遑多讓,他雙眼無力,聲音綿軟,“切原,記得給我燒個蛋糕。”
一向體力變態的真田弦一郎和柳蓮二額頭上也滲著細密的汗珠,就連站立都感到些許的力不從心,仿佛隨時都要失去平衡。
最可怕的是幸村精市,他的呼吸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卻將其餘人虐的無法站立。
這樣下去不行,柳蓮二艱難的靠近他,”精市,訓練結束後,我們去一趟陵宿的神社吧,據說那裡很靈。”
幸村精市擦汗的手一頓,良久柳蓮二才聽到他的回答,聲音低沉,“好。”
癱在地上的眾人總算稍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