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1)

她垂眸思考著,絲毫沒有察覺到身上輕薄的絲綢垂落至地。

直至宮女的手碰上她的肌膚才晃過神。

薑以嫿慌不擇路地避開宮女手上的動作,如同一隻被嚇到的小貓咪:“不用,不用,我自己洗,我自己洗。”

她有些崩潰,什麼時候進行到脫衣服的。

宮女嘩啦啦地跪下一片,麵色驚恐不安,以為自己哪裡得罪了她。

夭壽了。

短短幾日,不知道有多少人朝她跪下,整得她都快ptsd了。

“起來,快起來。”薑以嫿瞳孔瞬間瞪大,見眾人不動隻好怒道:“所有人都給我出去!”

宮女瞬間退出宮外,麵容慘淡。

雲舒正巧抱著衣物走入,她問:“你們怎麼都出來了。”

宮女:“我們也不知為何,正給娘娘脫衣呢,娘娘忽然就把我們趕出來了。”

“聽說你從小跟著娘娘,你能否指點一二。”說著領頭的就從懷中掏出一粒金瓜子,有些肉痛地塞到雲舒手裡。

雲舒將金瓜子塞回去:“不用,以後咱們可是要互相關照呢。”

她笑道:“這你們就不用擔心了,我們家小姐打小就不願意彆人伺候她沐浴。要是她今日留你們在裡,那才叫奇怪!”

聽此,宮女們紛紛鬆了口氣。

“原來娘娘和陛下一樣,都不愛被人伺候,果然是天生一對。”

“是呀是呀,而且自從娘娘來了,陛下的身體可是越來越好了。”

眾人吹捧著,雲舒則是喜憂半參。

殿內水聲不斷,薑以嫿咕嚕嚕地沉在水中,隻留一雙眼在水上麵,烏絲來回飄動。

作為一個南方人,猛然在那麼多人麵前裸露,真的羞恥感爆棚。

她在裡泡了好一會,才緩緩起身,探出手將屏風上的乾燥衣衫穿在身上。

泡的時間有點長,薑以嫿頭暈眼花地倒在床上,卷起被子倒頭就睡,全然忘記這是宋止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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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寅時,天色逐漸放亮。

禦書房的幾位大臣都有些困倦,他們不像宋止,是剛睡醒的,經不起這麼熬。

“你們退下休息吧。”宋止抬筆繼續處理積攢的奏折。

眾人紛紛行禮。

蘇忠敏將大臣送出,回來勸道:“陛下,您也該休息了。”

宋止擺擺手:“你要是累了,也跟著退出去吧。”

蘇忠敏見勸不過,暗自歎氣,隻好等宋止處理好奏折再將他送回宮殿。

宋止踏入殿內的那一刹那就發現自己的床上多了一個人。

他褪去身上的衣物,走到床前,窩成一個小包的團狀物赫然出現。

薑以嫿背靠牆,麵直對宋止。側躺的姿勢使得軟嫩的臉頰被擠出一個小肉包,瑩潤似玉的手靠在枕邊,呼吸綿長。

儼然是睡得很好。

宋止回想起剛剛禦書房裡堆積如山的奏折,心裡升起惡劣的想法,手伸向薑以嫿的臉。

寒意隨著指尖的到來侵襲著滑嫩的頰肉,薑以嫿有些難受地蹩起眉頭,淡紅唇瓣微微張起。

宋止滿意地收回手指,拉出被薑以嫿壓在身下的被子,緩緩躺下蓋在自己的身上。

雖是同用一張被子,但兩人隔得甚遠,中間被撐起一個被口,冷風嘩啦啦地順著進入。

薑以嫿的夢境開始切換。

她看見自己躺在公園草地上,春日的陽光輕輕灑在自己的身上,暖洋洋的。旁邊不知從哪來的玄貓也自在地晃著尾巴,蓬鬆的毛發在風中微微抖動。

看得她心癢癢,恨不得猛然抱進懷裡,狠狠嘬兩口。

畫麵一轉,她像是缺心眼一樣穿著T恤站在風雪中,她焦急地看向四周,瞄準一個開門的商鋪就是衝進去。好心的店家給她遞來一個會發熱的抱枕,雖然有點硬。

她像是溺水的人死死地抱住浮木一樣,不肯撒手。

宋止自然是感受到身邊人的接近,也聽見她呼吸的加快,他敢斷定薑以嫿已經醒了。

柔弱無骨的小手搭在他的身上,臉頰也輕輕地蹭著他的肩膀。

真是孟浪。

宋止戾氣四露,言語嚴肅,“放手,不要在有過多的想法。”

薑以嫿沒反應,隻是更加湊近了些,兩坨渾圓毅然抵在宋止的胳膊上。

宋止眼眸染上狠意,轉頭看向薑以嫿,“放肆……”

話被薑以嫿熟睡的麵孔截斷。

“……”

宋止轉回頭,瞬間啞然,心裡五味雜陳。

閉上眼,任由薑以嫿八爪魚似地摟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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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睡得早,今早薑以嫿自然也醒得早。

但她沒有睜眼,而是昏昏沉沉地繼續閉目養神,直到彎起的腿觸碰到某個硬而熱的物體。

冷汗從後背冒出,她不可置信地睜開一隻眼,剛硬的臉部線條映入眼簾。

眼睛閉上,腿輕悄悄地挪下來。

薑以嫿如同木乃伊般躺在床上,不敢動一下。

表情又後悔又羞恥。

想不明白怎麼就發展成在一個床上了。

而且他不是病懨懨的嗎?哪來的精力立起,他又不是男主,重傷後也能和女主大戰七天七夜,最後邪魅一笑:“夫人,這就不行了?”

宋止覺淺,沒一會就醒了。

他有些詫異,這幾日清醒的次數實在出乎意料。

視線移向身旁的薑以嫿,他直起身子,低笑:“皇後的衝喜作用果真名不虛傳。”

薑以嫿沒想到他醒了,冷不丁地被嚇了一跳,頭磕到牆上。

她捂著後腦勺,牙齒險些咬到舌尖,“陛下知道就好。”

薑以嫿:“那陛下,你能不能給點獎賞。”

宋止:“你想要什麼?”

薑以嫿眼睛瞬間亮晶晶:“隻要是值錢的東西,我都行。我這個人也不是很挑剔。”

昨晚她問了下雲舒,她的錢包裡隻有幾兩白銀。雖說她現在的吃穿住行都不需要花錢,但等暴君死後,她出宮時樣樣都是要花錢的。

宋止:“回頭讓蘇忠敏給你送點。”

薑以嫿態度誠懇:“謝陛下。”

秉持著以德報德,她道:“陛下,我昨晚想了許久。您這病屬實稀奇古怪,既不像尋常的受傷,也不像中毒。您有沒有想過可能是蠱?”

宋止回眸,臉色微變,嘴角勾起冷冽的笑。

“朕之前找過幾個苗疆人看過,可都說與蠱沒關呢。”

“您再去找試試,或許是因為之前的能力不夠呢。”薑以嫿繼續慫恿。

書中寫道,苗疆人不入世,尤其是擅長蠱之人。除了男主身邊跟著的那位苗疆女子,其餘出來的都是因沒通過什麼測試被苗疆驅趕出來的。

宋止手掐住薑以嫿的脖頸,“聽皇後的口氣,莫非是有了人選?”

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薑以嫿知道自己說多了,心裡罵罵咧咧。

她委屈巴巴道:“我要是能找到人治陛下,那才是真的好呢。畢竟我的命還在陛下的手。”

嗓音低柔帶著沙啞,鼻尖泛著紅。

此話不假,宋止眉毛輕輕一挑,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放下手。

“那可希望我倆都能好好活下來。”

隨後他起身穿衣,繼續去禦書房處理奏折了。

薑以嫿不敢確定他到底有沒有打消懷疑。

但從麵前這一箱箱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來看,應該是有點相信的意思。

她拿起箱子裡的幾錠金子塞進蘇忠敏的手裡,“多謝蘇公公。”

蘇忠敏笑著回道:“都是沾了娘娘的福氣,這些東西昨晚陛下就吩咐讓送來的。隻是沒想到今早陛下又讓添了些,所以才拖到現在。”

薑以嫿一怔。

但她沒繼續問下去:“蘇公公,您也知道,我是小地方的人,不懂宮裡的規矩。還請蘇公公給我安排個嬤嬤學習。”

蘇忠敏答應後便回宋止身邊了。

薑以嫿將雲舒喚來,從裡分了些金銀給她,又給宮內的眾人一人幾粒金瓜子。

“嫂嫂這裡怎麼這麼熱鬨。”一道女聲遠遠地就傳來。

薑以嫿看過去,是長公主。

“長公主好。”

“嫂嫂喊我曦瑤就好。”長公主手指著自己的脖子,“要不是嫂嫂,我這裡可能就要留疤了。”

她身後的宮女立即上前,手裡端著一個木奩。

長公主:“我也不知道嫂嫂喜歡什麼,就把隔壁老八的藏書館的醫書都給拿來了。”

老八?

應該是八王爺吧,長公主的同胞弟弟,書裡曾提到他因嗜書如命而自願退出皇位爭奪,也因此被男主放過。

“多謝長公主。”

長公主拉著薑以嫿的手親親熱熱道:“嫂嫂這就生分了,咱們都是一家人。”

“這些都是孤本,隻是老八平日也不愛看,就一直堆在藏書閣裡,可能有些破損,還請嫂嫂不要在意。”長公主又有些心虛。

薑以嫿眉眼彎彎,“長公主真是說笑了,我看那這些書好得很。”

手裡隨意地翻著,視線逐漸定在其中一本。

上麵的字像是外國話一樣,隻有一個字隱約能辨得-蠱。

薑以嫿手一頓,心中驚濤駭浪。

長公主順著看了過去,“這本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但看守的人說是連帶著幾本醫書一起收來的,我就給捎來了。這是什麼書啊?”

“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種字。”薑以嫿岔開話題。

又瞄上長公主的頭飾,誇了好幾句。

長公主磨磨蹭蹭半天:“嫂嫂,我還有一事想求你。”

薑以嫿:“什麼事?”

“你知道吧,老八雖然跟我一母同胞,但生下來就體弱多病,平日又天天窩在書房裡,不肯出來。”長公主皺著眉罵道。

“這不,最近他又病了,天天臥床不起。我看嫂嫂上次醫術高超,一下子就認出來我的病了,還請嫂嫂也去看看老八。”說著,淚水滴落至地麵。

薑以嫿伸手擦去她麵上的淚水,安撫道:“你彆哭了,太醫怎麼說。”

“太醫也隻是連日開藥,可我並沒有見老八有任何好轉,隻能來找嫂嫂了。求嫂嫂再幫我一次。”

長公主神情可憐,尾音帶著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