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映花轎,王府暗流生(1 / 1)

日暮的微光,像是被一層薄紗濾過,昏黃而黯淡,懶洋洋地灑在王府的飛簷鬥拱之上。這座王府透著一股子古樸典雅又不失莊重的韻味。青瓦錯落有致地排列著,每一片都像是承載著歲月的故事;朱漆的大門半掩著,銅環上的綠鏽仿若訴說著往昔的繁華與滄桑。門內,庭院深深,曲徑通幽,幾株蒼鬆翠柏錯落其間,枝椏橫斜,在地上投下一片片詭譎的暗影。可這般清幽景致,此刻卻讓林星心底寒意頓生,隻因這王府全然不像是個舉辦婚禮的喜慶之地,四下裡寂靜無聲,不見絲毫張燈結彩的熱鬨,更無一位前來道賀的賓客,仿若一座被塵世遺忘的孤島。林星望著那在風中搖曳的鬆柏,隻覺得自己就如同這風中殘枝,不知何時就會被這王府的暗流卷得無影無蹤,滿心都是對未知前路的惶恐與不安。

轎子剛在院中落定,王府管家陳公公便迎了上來。他身形清瘦,一襲藏青色的太監袍服,漿洗得乾淨利落,走起路來悄無聲息,仿若一陣風就能將他抬倒,可那眼神卻透著精明與乾練,一看便是在這王府摸爬滾打多年的老人。陳公公身後,跟著身姿挺拔的楚沐風,作為王府侍衛隊長,他身著一襲勁裝,利落的短發束在腦後,劍眉星目間透著幾分英氣,隻是此刻眉心緊蹙,隱憂之色溢於言表。楚沐風瞧著這冷冷清清的王府,想到王爺如今的艱難處境,又擔憂著不知深淺的將軍府嫡女嫁進來會引發什麼變故,心裡猶如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畢竟,在他們眼中,這位李夢溪不過是皇帝指婚而來,背後是將軍府盤根錯節的勢力,動機不明,不得不防。

陳公公微微躬身,朝著王公公行了一禮,聲音不卑不亢:“王公公,勞您大駕。王爺今日腿疾發作,實在難以起身,特命咱家與楚侍衛代為接旨。”說罷,抬手示意林星下轎。林星蓮步輕移,踏出轎子,抬眼間,瞥見那雕花窗欞後似有黑斑一閃而過,還未及細看,便聽陳公公又道:“姑娘,還請您與王公公的仆從將嫁妝暫且安置在此,先行入內。”語氣雖溫和,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林星心頭一緊,知曉這王府的水遠比想象中更深,隻得依言照做。此時,一陣冷風呼嘯而過,吹起林星的衣角,她抱緊雙臂,仿佛這樣就能抵禦這撲麵而來的寒意,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冷,更是心裡對這陌生環境的畏懼。

王公公站在一旁,冷眼瞧著這,手中緊緊攥著那明黃色的聖旨,待眾人稍定,才清了清嗓子,尖著嗓子宣讀起來。聖旨上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道枷鎖,重重地套在林星與這王府眾人的脖頸之上。讀完聖旨,王公公眼珠子一轉,臉上堆起一抹假笑:“聽聞王爺近日傷病未愈,咱家身為皇上身邊的人,總得關心關心,還請帶路,讓咱家去探望探望王爺。”陳公公與楚沐風對視一眼,楚沐風上前一步,拱手道:“王公公,王爺此刻正歇著,大夫吩咐切不可打擾,公公若是貿然前去,萬一王爺病情加重,您這好心怕也要辦了壞事。”王公公一聽,臉色微變,卻也不好發作,隻能暗自咬牙。

隨後,陳公公引著林星往彆院走去。一路上,林星留意著周遭環境,這彆院相較於王府正院,少了幾分奢華,卻多了幾分清冷孤寂。房間裡的陳設雖也算精致,可那透著濕氣的牆壁、微微泛潮的被褥,都讓林星明白,這是要給她一個下馬威。林星輕撫著那潮濕的牆壁,指尖傳來的涼意仿佛滲進了心裡,她暗暗思忖,這王府之人如此行事,今後的日子怕是荊棘滿途,可自己又怎能輕易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