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鹿帶著何川來到忘川集市。

何川對忘川集市的好奇心和卷鹿不相上下，沿路看到的鬼販都要問卷鹿一句是做什麼的，卷鹿不厭其煩的一一解釋。

鬼販們早就認識卷鹿，尤其知道是察查司的鬼吏，不敢再對卷鹿胡鬨。

但何川是個生麵孔，鬼販們對何川的熱情也像當初對待卷鹿一樣，每到一個攤位鬼販定要拖住何川一番問詢。

和卷鹿的抗拒不同，何川身處招攬中喜不自勝，非常配合，尤其是在鬼媒婆想給何川介紹媳婦時，何川更是反其道而行，拖著媒婆不撒手。

一路上何川成了極受歡迎的鬼。

卷鹿擔心誤事，將何川從鬼販們手中拉出，掙脫出來的何川感慨：““這也太有趣了吧！這可比人間有趣多了。”

男人至死是少年，這句話誠不欺鬼！

“要不，留你在這忘川集市？”看何川的眼神還在鬼媒婆那裡，卷鹿起了逗弄的心思。

何川信以為真，連連擺手，如果在集市常駐，怕是能被這些個鬼販吃乾抹淨，他可不能做了鬼再死不瞑目。

卷鹿沒再多說，繼續往前走，來到那個老者，也就是為布的攤位。

攤位上老者為布不在，被一個陌生的鬼販占用著，擺著的不再是空空菜，而是一種鮮豔的花，在地府顏色看不真切，像紅，像橙，又像是彩色。

“買花嗎？”攤位上一個稚嫩的少年見卷鹿一直盯著他看，主動開口問。

卷鹿搖搖頭：“不需要花，你這攤位之前的那個老者呢？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少年眼神中有些警惕：“你們找他作甚？”

“嘿，你這小子，你就說知道還是不知道，其他的彆問那麼多！”何川插句話。

卷鹿卻從這答話裡聽出另一個意思，這個少年很有可能認識那個老者，於是卷鹿攔住何川，耐心地給少年解釋：“我們之前從他那裡拿菜，現在需要一種忘川草，想問問他能不能弄到。”

對何川少年不屑一顧，但當卷鹿解釋來龍去脈時，少年眼睛一亮。

“是你！就是為布讓我來找一個需要忘川草的，他說這個花就是忘川草結的，效果雖比不得忘川草，但達到你的目的還是可以的，價格略便宜些。你若不來，我便自行處理了，還好你來了。”少年激動的將老者囑托的一口氣交代完。

卷鹿確是十分納悶。這老者怎麼知道她需要忘川草？還是說這少年是故意騙她的？

她一時難以分辨少年說的是否為真，想再試探一下少年：“他怎麼了。他自己怎麼不來？”

“我爺爺受傷了，忘川草他用來給自己療傷，還需要一段時間恢複，所以隻有花可以賣給你。”少年眉宇間有些擔憂的神色。

卷鹿見少年的反應真實，稍稍鬆了口氣，原來少年是為布的孫兒。

“我爺爺說了，他說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問一下相荀，他會告訴你。”少年的話是在打消卷鹿最後的顧慮，這就要結賬。

何川攔住卷鹿問她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一旁的何川覺得太奇怪，他們剛說了需要忘川草，這個少年就編出個爺爺的故事，到底是真是假還有待商榷。

卷鹿拍拍何川的胳膊，讓他放心，出了事她來擔著。

何川沒再阻攔，隻是心裡還是納悶卷鹿怎麼這麼快相信一個少年的話。

交易完成，卷鹿帶著花和何川回到察查司。

小老頭見到卷鹿回來的這麼快，小小的吃驚了一下，在看到卷鹿捧著花回來而不是忘川草時，又小小震驚了一下：“這麼快回來了！怎麼是花？”

卷鹿將遇到為布孫兒，還有忘川草已經被為布拿去療傷的事情複述了一遍，並有些忐忑的問：“那少年說的是真的嗎？”

相荀緊皺眉頭並未立即回答卷鹿問題。

卷鹿更加忐忑：“我被騙了？”

相荀這才抬起頭：“不是不是，他說的是真的，我剛隻是在想為布到底受了多麼重的傷，竟然需要忘川草來療傷。他之前也經常受傷，都是休息下就好了，需要用到忘川草還是頭一回。”

聽到小老頭說沒被騙，卷鹿鬆了口氣。倒不是心疼那些錢，主要是如果被一個小孩騙的話真的太丟麵子。

至於為布到底受了多重的傷，卷鹿也不知。

不過，卷鹿突然想起另一個問題：“他怎麼知道我要用到忘川草？還提前安排小鬼在攤位處等著？”

小老頭還在疑惑為布受傷的事情，硬是被卷鹿的問題拉回思緒。

“為布是個神奇的鬼販，沒有鬼知道他在地府待了多久，他可能比陸大人知道的事情還要多。像今天這種事情，之前也經常發生，他像是提前知道許多事情，至於他怎麼知道的，我也不知。”

“還有這麼厲害的鬼！”何川一直安靜地聽著，忽然開口把卷鹿和小老頭嚇一跳。

卷鹿還是有些不太適應何川的存在，拍拍胸脯安撫一下自己。

不管怎樣，為布的事情先放一放，既然為布說的是真的，那先按照小老頭的方子讓黃靜如恢複意識。

卷鹿一步步在小老頭的指揮下用花和迷魂湯為黃靜如熬湯。

花的效果比忘川草差了些，小老頭加了一些獨門秘方，按照小老頭的指示在鍋裡添了一次又一次的迷魂湯，直到小老頭喊停，她這才停了手，最終成品隻有鍋底的一點點，她甚至覺得再熬一會兒直接能熬成一個丸子。

小老頭拒絕了卷鹿的提議。

卷鹿把鍋底的那些盛出，給黃靜如灌下去。

灌湯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尤其是黃靜如沒有一點求生欲望，連湯藥都灌不進去，先是用迷魂湯打頭陣試了一下，怎麼都進不去。

何川見狀上前幫忙扶起黃靜如。

卷鹿又嘗試灌，還是不行。

忽然何川提了個建議：“要不你喂給她！”

卷鹿給了何川一記眼神，這建議不如不提，她剛想反駁回去讓何川喂，突然意識到黃靜如生前遭受侵犯，萬一醒來發現被陌生男人渡湯藥，豈不是更沒了求生欲望，遂放棄了這個想法。

相荀見卷鹿為難的很，掐住黃靜如下巴和脖子之間的位置，輕輕一用力，嘴巴自然張開。

卷鹿趁機將湯藥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