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驅車帶小趙出了公司,找到一家僻靜的餐館,倉促的點了些菜,兩人進了包間。
陳平有些不好意思,欲言又止。
小趙看出陳平有話想說,率先開口:“有什麼事說就行,不用不好意思。”
陳平撓撓頭,糾結了一下,拿出手機示意:“我可以錄一下我們的聊天嗎?但我又覺得非常不合適,有可能會給你帶來危險。算了,我們不錄就聊天。”
小趙想了一下,拿出自己的手機:“要不用我的錄吧,如果將來需要,我再給你。其實,如果吳超興真的是被他們害死的,我也不會在這裡繼續乾下去,需要我作證,我也會配合。”
陳平十分同意,對著小趙不停地道謝。
小趙娓娓道來:“最近公司不是讓我整理季度報表,工作量非常大,就在交報表的前一天,還有很多資料沒有整理完,下班後吃了個飯又回了公司加班。回去的時候燈亮著,我以為是生產值班的同事忘了關,也沒在意。不過,我整理材料的時候聽到會議室有吵架的動靜。我就去會議室門口看了一眼。”
服務員進來送水,小趙停了一下,待服務員走後陳平問:“都有誰?”
“有吳超興、齊灼,銷售主管,還有……老板。
陳平點點頭,示意小趙繼續。
“他們好像是因為一個項目有了分歧,好像是有個磷酸鐵鋰的項目,有個外國人想在咱們廠投建一批自動化的機器,但吳超興不同意,他們因為這件事吵得挺凶的。”
聽到這裡陳平情緒激動。卷鹿非常理解他,小趙說的這些內容和吳超興與客戶溝通的記錄對的上,在陳平看來,功夫不負有心人,為吳超興調查這麼長時間,馬上就要看到結果了。
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問小趙:“有聽到……不不,我不打斷你,你繼續。”
“後來齊灼說不行他來接這個項目,老板同意了,但是吳超興不同意,老板因為這個大發了一通脾氣,說什麼公司這些年沒什麼利潤,他不願乾還不讓彆人乾,還說如果吳超興不同意這件事,直接滾蛋。被銷售主管勸住了。”
陳平給小趙解釋:“不會讓他走的,吳超興的資曆最老,他手裡的資源絕對是最多的,公司沒利潤這個不可能,超興去年那幾個大客戶今年一直在返單,有可能錢分到合夥人手裡,老板不剩多少錢了,而不是沒錢!”
小趙點點頭:“主管那邊想說話但是被老板打斷了。”
陳平忍了很久,終於問出想問的問題:“吳超興有說他為什麼不同意嗎?”
陳平問出這個問題時,卷鹿覺得吳超興應該早就嗅到危險,吳超興甚至用過陳平的電腦登錄過郵箱,都沒告訴陳平這麼大的事,應該是為了保護陳平,不要參與進來。
小趙臉色不是很自然,似乎是猶豫要不要說。
陳平看出了小趙的為難,主動提出:“如果你擔心,那把錄音關了。”
說完陳平起身關掉了小趙的錄音。
小趙又伸手又將關掉的錄音點開:“無所謂,遇事不能怕事。”
“聽他們的意思好像是表麵上是做磷酸鐵鋰,生產線什麼的他們給安排好,運輸也不用我們公司負責,但是在運輸的時候貨物裡邊摻雜一種叫……叫……銻的東西!然後一起出口。我不懂這個銻是做什麼用的,就單純他們又是投設備,又是給高價格收購,還不用我們運輸,這些加起來都覺得是個坑。”
小趙說完,長長鬆了一口氣,有種終於把憋在心裡的話說出來的痛快。
“銻?你確定聽到的是銻?”陳平一臉驚訝。
小趙使勁點點頭:“確定。”
陳平剛想開口,服務員進來上菜,陳平囑咐服務員有事會招呼他們,不用再來送東西,將門反鎖,示意小趙邊吃邊說。
接著剛才的話頭,陳平給小趙科普:“這個銻,是一種類金屬,半導體特性好、耐磨性好,還有阻燃性好,軍事上用的比較多,又叫戰略金屬。這個但是這個銻今年被出口管製了,都被管控了再出口,海關那邊瞞報出去,被查住不是找死!”
陳平說著氣憤到拍桌子。
忽然陳平想到什麼,嘴裡嘟嘟囔囔:“他們不會是想用磷酸鐵鋰做掩護,主要提煉銻?!簡直瘋了!”
卷鹿聽到陳平嘴裡嘟囔的這句話非常讚同,他們就是想用前者掩護,出口提煉好的銻。這種銻一般存在礦石中居多,需要將礦石磨碎、浸泡、精煉,然後電解再精煉成純銻。這個是有毒的,整個過程也會對環境汙染特彆嚴重。他們提供的設備裡邊一定有加工銻的設備。
單純偷運礦石成本太高,而且易被察覺,如果直接精煉好和磷酸鐵鋰一起出運。更隱蔽。
吳超興知道這個國外客戶目的,或者說他的老板給他這個客戶時就是讓他作為一個扛鍋的存在,萬一這種事情被發現,他作為直接對接人,逃不掉。老板要做這個肯定會更換法人,逃避責任。萬一事發,老板逃走或者矢口否認,所有責任都到了吳超興頭上。吳超興一定知道其中的利害,所以拒絕。
吳超興不僅拒絕,而且嘗試阻止老板這麼做,從他不肯合作又不將這個客戶讓出就能看出吳超興的選擇。
這齊灼就讓人不解,這麼危險的事,他卻願意做,那就隻有一個原因,足夠的利益讓他願意以身涉險。
也就是說,齊灼早就和老板達成協商,那次的會議的目的隻是通知吳超興,這個項目由彆人接手,但是吳超興的拒絕在他們眼裡看來就是“不識好歹”。
還有一個關鍵點,謀殺吳超興的目的有了,但是還不夠。
一定還有彆的原因!
卷鹿再次回歸陳平記憶。
“可能超興的郵件裡寫需要汙水處理係統一事也是拒絕客戶的說辭。”陳平眼神裡因憤怒血絲遍布,冷靜下來有些疲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