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知道了。
戰歌極其敷衍地向小光球保證,轉而將目光看向小柯。
……
咕——咕——
子時三刻,鳥叫聲準時響起,披著黑色鬥篷的人翻窗進到小柯房間。
黑衣人開口質問:“怎麼又沒成?這都第幾次了,看來你是真不在乎那兩個兔崽子的小命。”
小柯:“不是、彆傷害他們!再給我一次機會,小姐今天胃口不好不想喝藥才沒成的,求你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我保證能成!”
黑衣人:“最好是這樣,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明天要是還沒得手,你就等著給他們收屍吧!”
說完,黑衣人轉眼消失在黑夜裡,獨留小柯跪在牆邊顫抖著落淚。
阿文阿紫是小柯同父異母的弟弟和妹妹,當年小柯母親生下她不久就病重離世,很快父親另娶,和繼母育有一兒一女。
四年前突發山洪,父親上山采藥被大水衝走不知所蹤,繼母受不了打擊自縊身亡,剩下小柯和弟弟妹妹相依為命。繼母對她不算好,稍有不如意便動輒打罵,但終究給了她一條活路,她狠不下心置弟弟妹妹於不顧。
可她當時也才九歲,自己都養不活更何談養活他們。好在有幸遇到外出采買的莊旭澤,收留她在莊府做些雜活,他們三人才不至於餓死街頭。
莊府於她有恩,她也不想害江曉靈,更何況回想到剛剛江曉靈仿佛淬了毒的眼神,還有現在還隱隱作痛的手臂,她壓根生不起半分逃跑的心思。
現在她隻能祈禱,小姐真的能抓住綁架他們的人,救出阿文阿紫。
戰歌一路尾隨黑衣人來到城郊處,那人最後走進一間廢棄許久的屋子裡:
桌邊圍坐著三個壯漢正在喝酒吃肉,黑衣人進門後脫下外袍加入他們一起有說有笑,角落裡綁著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凍得瑟瑟發抖,應該就是小柯的弟弟妹妹。
“何管家也是,就這麼兩個小屁孩,也值得咱兄弟幾個看管?要我說他真想要江曉靈的命,派我們幾個直接宰了她多方便。”
一壯漢大發牢騷,其餘人紛紛附和,“可不是嘛,唉不說了,喝!”
戰歌故意打翻院裡的罐子,一陣叮叮咣咣的響聲驚動了屋裡的人。
“誰在外麵?”
眾人以為是野貓沒放在心上,隻有一位醉醺醺的壯漢出門查看,其餘人依舊留在屋裡喝酒。
出來這人身高一米九往上,身形健碩手有薄繭,說起話來聲音洪亮,說不準是有行伍經曆。
戰歌趁其不備並指為刀砍在男子頸後,酒精作用下壯漢反應有些遲鈍,猛一踉蹌後震驚地回頭,既震驚於來人速度之快,又困惑她出手力度迷人:
“你——”
嘖,又忘了,這不是她原來的身體。
雪白的劍刃破空而出,很快男子不敵多處受傷落敗。這次戰歌吸取教訓,用劍柄狠狠打暈壯漢,找來繩子將人死死捆住。
過了許久,屋裡其餘人察覺不太對勁,一齊出門就看到被捆在樹上的兄弟,登時酒醒了一半。正欲尋找凶手,
“砰——”
“砰——”
“砰——”
一人一下,不偏不倚,不多不少,餘下三人整整齊齊倒在地上。
戰歌不知從哪找來一輛驢車,給四人綁好後齊齊丟上驢車,兩個小孩子坐在驢背上,自己則大搖大擺趕車回莊府。
直播間裡一乾觀眾有說她行事不正,有說她上趕著找死,更有甚者叫囂著讓她付出代價。
比起生氣,戰歌更多是覺得好笑,那些所謂觀眾甚至不知道這裡的世界是真是假,就已經開始評判起她的行事方法。
何其可笑。
說話間,莊府到了。
戰歌吐掉叼著的雜草,喊來小柯和弟弟妹妹團聚,接著把這四個死沉的人拖進柴房挨個進行“友好問話”。
何自秋,陳文心,江久承,目前這幾人知道的情況就到這裡。
陳文心在江久承的示意下買通莊府管家何自秋,讓他私下解決江曉靈,而何自秋害怕侯府和莊旭澤報複,就綁了小柯的家人讓她動手,事發後還能威脅小柯頂罪自己獨善其身。
【主線任務:查清侍女下毒真相已完成】
【倒計時:65:43:18】
【任務獎勵5000積分,好感度獎勵54積分,主播間觀眾獎勵329積分】
【當前積分:5384】
任務結算完成。
原以為背後還有什麼隱情,結果就是高門貴族家裡的醃臢事,處理這些人戰歌都嫌臟了她的手。
打狗看主人,有主的狗就留給它主人處理好了。
第二天一早,莊旭澤和何管家在正廳議事,戰歌一腳踹開大門,看清來人是江曉靈後何自秋先是一愣,而後慍怒斥責:
“小姐、這裡是正廳,老爺驕縱你,但不意味著你能無法無天,先生教你的禮儀都忘乾淨了嗎!小柯,將小姐帶回房裡休息!”
不愧是人情練達的老人,氣勢情緒都無從指摘,但凡江曉靈稍有遲疑,都輪不到她說話。
可惜,她不是江曉靈,更不吃他這套。
“叔父……若非要事曉靈也不會無故闖入。如今曉靈受了天大的委屈,叔父都不願聽我一言嗎?”
莊旭澤本就不太讚成管家這番訓斥,聞言更是關切得緊,急忙屏退下人問江曉靈到底怎麼了。
很快,四個鼻青臉腫的壯漢被丟在地上,小柯帶著阿文阿紫跪在莊旭澤麵前磕頭認罪,如實交代了這些天何自秋是如何脅迫自己暗害小姐,又是如何設計完美脫身。
小柯跪下時何自秋就覺得不對,聽完更是麵如死灰,垂死抵賴小柯無故構陷,是她心思歹毒還要拉自己墊背。反觀小柯始終不曾為自己開脫,但求放過無辜的阿文阿紫。
莊旭澤看到哪裡還能不明白,當即喊人將何自秋綁了報送官府,急火攻心竟眼前一黑暈了過去,莊府上下頓時亂作一團。
眾人忙亂中係統在無人知曉的地方開口:
【宿主,你不該這麼高調,當心打草驚蛇。】
自從新手任務完成以後這係統就格外話多,時不時還要對戰歌的行事提出建議。雖然它確實是好意,但多少不太討人喜歡,尤其是戰歌這樣我行我素的人。
“係統,你越界了,我怎麼樣不需要你評價。”
【……是。】
係統適時閉嘴,戰歌就守在莊旭澤旁邊等他醒來。直到傍晚,莊旭澤一醒就緊緊抓住戰歌的肩膀落淚:
“曉靈、是叔父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啊!我以為江家人待你不好,把你接過來就能保護好你,誰知、反而是我害了你啊!”
何其諷刺,親生父親參與殺害女兒的計劃,毫無血緣關係的叔父卻真情實意地為她打算。從未擁有過父母親情的戰歌對此感受不深,隻是替江曉靈惋惜,不知小姑娘若是有知,會覺得高興還是悲傷。
收斂好情緒的莊旭澤頗有些難為情地整理儀容,戰歌適時起身告辭,臨出門卻被他喊住:
“曉靈啊,彆怕,你既願意將真相告知於我,今後不論你是誰,成了什麼人,莊府永遠容得下你。”
【人物:莊旭澤】
【好感度:53】
【狀態:悲痛萬分】
戰歌震驚回頭:“所以你、早就知道——”
你知道真的江曉靈已經死了,所以當時對她的好感度才會那麼低。
兩人交換眼神,都褪下了彼此的偽裝。
莊旭澤自嘲地苦笑:“是啊,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我救不下她。我還知道你的到來會給衛國帶來致命的風波。不過你放心,我這輩子隻想做個遠離朝堂的閒人,不會對你不利的。”
戰歌坦然承認自己的身份,畢竟話說到這份上,沒必要再隱瞞,她也沒打算隱瞞:
“抱歉,她不是我害的,但你恨我也理所應當。人非草木,我既借用了江曉靈的身體,就擔得起一切由此產生的因果。而且我並沒有擾亂朝堂的意圖,我一生……不、已經是兩生所求了,唯有自由而已。”
莊旭澤看著果斷認下的戰歌,看著她用曉靈的身體流露出截然不同的風采,深切意識到他一直不願麵對的現實——曉靈真的走了。
甚至她們連性格都毫無相似之處,曉靈渴求的從來都是歸宿,而她隻想要自由。
莊旭澤知道兩人今天說的夠多了,但這樣接近一代梟雄的機會著實不多,他還是忍不住發問:“自由二字說起來簡單,可人生於世,又有幾人能真正自由?若有一天你所求的自由會牽連更多人,你又要怎麼辦?”
戰歌聞言聲音低了許多,喃喃自語般開口:“我知道啊,眾生皆苦嘛,我隻是其中之一。我從來沒想破壞什麼,就是想自己走的這條苦行路能稍微平坦一點……”
“從來都是漩渦拖著我,我沒想連累過任何人。如果真有那一天,至少我還有自由選擇死亡的權利,不是嗎?”
是對莊旭澤假設的回答,也是她對過往經曆的自白。
她想要的真的不多。
至於她也許能喚醒江曉靈的事情,在她沒有絕對把握之前還是先不說了,免得惹人徒增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