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1 / 1)

一時之間,在放榜現場的人都朝著蘇若看了過來,其中不乏有認識蘇若的。

“我認識她,她從小就是孤兒,沒怎麼讀過書。”

這句話一出,整個放榜處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沒怎麼讀過書····

但是排在府試第一。

這讓他們這些寒窗苦讀數十載的人,情何以堪?

府試第一的蘇若在官府那裡還領了五十兩銀子,她可以在這邊安心等著鄉試,在她來的時候一直很聒噪的係統,在現在好像真的被毒啞了一樣。

掙紮了許久,係統才開始說話。

【你真的隻是學了一段時間嗎?】

蘇若:“不然呢?”

也對,宿主一個這麼鹹魚的人,關乎未來的東西她都能擺,更何況隻是興趣愛好的古文化,能考上府試已然是極限了。

【還要考嗎?往上走你碰到的人才會越來越多,題目會越來越難,不是你學習了幾天古文化就能考上去的。】

“我都已經考完府試了,肯定要考啊!”蘇若是個及時行樂的人,她拿著在官府那裡領的銀子,當即就在外麵飽餐一頓,這些天因為兜裡實在剩的不多,所以用起來處處受限,五十銀兩在古代差不多是尋常人家一年的開支了。

她吃完飯後,又在旁邊找了間客棧住著,安心等著官府送她們去鄉試的地方。

這裡和她之前待得那個小鎮子並不一樣,這裡要繁華許多,入夜後,燭燈便亮了起來,外麵來來往往的,都是人,蘇若支開了窗戶,看著下麵繁華的街道。

看著看著就入迷了。

腦袋裡麵的係統不合時宜的出來煞風景。

【你這一臉懷念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蘇若麵色如常的收回了視線,帶著遺憾說道:“想起了我下班就躺在家裡,且沒有生命危險的那些日子,很懷念。”

而作為這她美好日子的破壞者,係統顯然沒有反省自己的覺悟,反而對她說道:【隻要你努力,到達一千分,那些美好的日子你不僅能拿回來,你還能暴富!】

“我都當鹹魚了,能有什麼遠大的理想?”

【說的也是···】

係統被蘇若短暫的蠱惑了一瞬後,最後猛然反應過來,它應該感化宿主,不是宿主同化它。

【不是!做人不能太鹹魚!】

蘇若沒再說話,眼神一直看著外麵,像是在看下麵的街道,又像是在看彆的地方,但是係統能察覺到,今天晚上她的興致並不高。

而且····是它的錯覺嗎?

感覺這個沒心沒肺的擺王現在好像還有點難過?

隻是沒等它細看,蘇若關上窗戶,吹滅了燭燈,然後躺到了床上,整個過程一氣嗬成。

【其實你也還算不錯啦!我見到過很多去了彆的世界然後尋死覓活的宿主,你看你,接受能力就很良好,雖然你不聽勸非得去做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蘇若沒說話。

係統已經習慣了蘇若跟它拌嘴,這種突然的沉默還真讓它很不適應。

【算了,你想考就考吧,等你撞了南牆想回頭的時候,大不了我再多給你一點時間。】

蘇若還是沒說話。

【蘇若?】

蘇若翻了個身,傳來了輕微的呼吸聲,看樣子睡熟了。

【**】

係統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被屏蔽了。

沒多久就到了鄉試,鄉試因為是在秋天舉行,所以也叫秋闈,秋闈不再是在她們那種小地方,蘇若光是馬車就坐了兩天,她一身鹹魚骨頭都快在馬車上麵給搖散了。

這次依然是官府給送到鄉試的考試場地的。

聽說在之前出過有一個地方的考生在趕考的路上,全被山匪給劫殺了,加之朝廷現在重文,所以便有了如今官府送考生去考試的場麵。

這次鄉試比上次人要少很多。

就隻出了兩輛馬車,二十個人。

有了上次放榜日的那一幕,跟蘇若同車的人頻頻將視線放在了蘇若的身上,這姑娘,縣試府試都是第一,如果鄉試再拿了個第一的話,連中三元,即使後麵的會試過不了,她也是能在他們這個地方,立牌匾入官府的。

這就是他們這些人的畢生之夢,畢竟想要往上考太難了,能考上去的,大多都是人中龍鳳,而他們隻想圖個安穩,過了鄉試就行了。

偏偏,有些人一輩子都考不過鄉試。

蘇若剛好還剩了點錢,她在外麵單獨開了一間房間,鄉試的地方比府試的地方要大上很多,用現代話來說,縣試是縣裡,府試是在市裡,而鄉試則是在省裡。

這裡已經離京城很近了。

一路上,蘇若因為坐馬車的不適,平日裡總喜歡跟係統吵的她,難得的安靜了很久。

係統隻以為她是太緊張了。

【你高考都沒看見有這麼緊張。】

蘇若翻了個白眼:“高考失利不會死。”

【那你彆失利不就好了?】係統轉念一想,【不過你估計是沒有多大希望了,還是趁著這最後幾天的逍遙日子想想之後怎麼辦吧。】

“怎麼辦?”蘇若笑了起來,“實在不行就風風光光的辦,大辦特辦。”

【···**】

“不可以罵人哦!”

鄉試一共分成三場,一天一場,然後休息兩天考下一場,直到三場考完,鄉試比起前麵兩次考試可以說是嚴格多了,來的都是朝廷命官,連考生交上去的試卷,這些朝廷命官都需要重新謄寫一份,這樣就完全保證了考試的公平,杜絕考生字跡外泄。

也是在考鄉試的時候,係統才感覺到了蘇若是真的緊張。

因為蘇若這麼多天一句話都沒有跟它說過,即使她考完休息的那兩天,蘇若也不跟它說話,這都要把它給憋死了。

【考完了嗎?要不要考慮考慮去搬磚呀!大城市還是好,可提供就業的地方就是多,要不你留下來吧。】

“前幾天我看見了京城來的考官。”

【你如果說一句好話的話,我可以給你參考建議!我的參考建議可是很有用的!】

“那是一個長得很帥的小哥哥。”

【所以你要不要求我?】

“我交卷的時候,他還跟我說話了。”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能不能彆犯花癡了?!】

蘇若懶得理它:“這成績還沒說完就讓我進廠,我都不想搭理你,沒見過你這麼不開明的家長。”

係統要是有實體的話,這麼些天估計早就被蘇若給氣死了:【行,那我就等著放榜出來的時候,到時候你求我都沒用了!】

“你瘋了吧?誰想求你。”

【····】好氣。

放榜日出來的那天,蘇若很早就出去晃悠了,係統也不知道她在乾什麼,她去的也不是放榜的地方,而是前幾天她考試的地方。

有時候蘇若不著調的樣子真的很讓它崩潰。

果然,鹹魚是真的能氣死卷王的。

該去賺錢的時候,蘇若選了一條壓根不可能的路。

在該去看成績的時候,她又不去看了,反而在這邊一直轉。

它實在忍不住了。

【你到底在乾什麼?】

蘇若答:“邂逅帥哥。”

【啥?!】係統似乎是沒有遇到過這麼荒唐的事情,不可置信到尾音都拉長了。

不遠處走來了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子,男子似乎是要準備上馬車了,他好像看到了什麼,停住了上馬車的動作,朝著蘇若走了過來。

“祝大人。”蘇若對著他笑了笑。

“蘇小姐,”祝霜寒溫和的看著她,“蘇小姐可有去前麵放榜的地方?”

“還沒呢,想著祝大人今天應該回京城了,來看看你。”

祝霜寒愣了一下,笑了起來,他監考的是東區,在他晚上謄寫試卷的時候,隻有蘇若的試卷最讓他滿意,他莞爾:“那我在京城等著杜小姐。”

言下之意再明了不過了。

“定不負大人厚望。”

祝霜寒穿著一襲白衣,端的是謙謙君子之態,沒有任何官架子,十分親民。

蘇若目送他上了馬車,直到馬車開遠消失不見,她才收回了視線。

係統在自己的小本本上麵狠狠的記上了一筆:超級無敵的死花癡!成績都不看在這裡看帥哥!

送走了祝霜寒,蘇若才悠哉悠哉的去前麵看成績,“說你傻你還不相信,祝大人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你還要來催我看成績。”

蘇若擠了進去,她的名字依然在榜首。

大寫加粗。

甚至在後麵還有連中三元。

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幾天她應該都不會太清閒。

存在於蘇若腦袋裡麵的那堆冰冷的數據在這個時候已經徹底陷入了死寂,彆問,問就是它的臉有點疼,雖然它也沒有臉。

但是它真的想不通,於是又問了一句:【你**真的隻學了一段時間?】

“不然呢?這還需要花很多時間去學?有手就行。”

【蘇若,以後你說的話我是一個字都不會相信的!我要自己去查!】

係統時候權限可以看到蘇若的過往的,過了半個時辰,在蘇若都已經回了客棧,然後準備睡個午覺的時候,腦袋裡突然炸開了鍋。

“你爆炸了?”蘇若震驚的坐了起來。

係統沒哼聲。

它將蘇若短暫的二十四年人生給看完了,在蘇若的人生劇本裡麵,她就不知道努力兩個字是怎麼寫的!

這個題不會做?那就下一個,什麼時候會做了再說,一直不會的話那也沒辦法。

蘇若所說的了解過古代文化,是僅僅隻是了解過一段時間,不超過一個月!

看完後,係統不可置信的隻有一個念頭:人怎麼能擺成這樣?!

隨後想到了一個靠著一個月的了解連中三元的人,它又覺得特彆的荒謬:人怎麼能有種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