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林曼在他懷中醒來。怔愣之餘,第一時間先是關注他的手臂,發覺某人護的周全,便悄悄掙脫出身,讓他睡得安穩。
又是一日如舊,幾人用過早餐,前後進組,拍戲的拍戲,學習的學習。日出而作夜深而息,一連三日皆是如此。
隨著五一長假結束,單位工作繼續忙碌起來,林曼便不再跟組,每天窩在公寓裡隨時待命,順帶兼顧著幾人的餐食。就是麻煩小樂多跑腿,每天化身轉送小哥,往來卜一林曼之間。
“林工,今天是什麼好吃的?我在門外都聞見香味了。”
又是一日回來取餐,小樂樂不顛顛道。
“蘆筍蝦仁、黃燜排骨,給你和鄭博單獨加了道麻婆豆腐,一哥的是沙拉。”
林曼邊說邊打包,又仔細叮囑。
“飯盒不用加熱的太早,你看著點他的進度,感覺快下戲了,稍稍提前點就行。蘆筍蝦仁加熱太久就不好吃了。”
說罷,她又轉身來到冰箱旁,取出一個袋子。
“喏,還有給你跟鄭博開的小灶。”她神秘道。
“什麼小灶?”
“噔噔蹬蹬~~”她打開袋子,向小樂展示。
“哇,奶茶。”小樂驚喜過望,掏出裝滿的噸噸杯,問到:“哪兒弄的?”
“我做的。我看一哥前兩天拿回來一袋紅茶,就順帶手做了點。”
她再度回到廚房,帶出一個保鮮盒一並交給小樂。
“這袋子裡麵我放了冰袋,你把一哥的沙拉也放進去,注意保鮮。”
小樂點頭如搗蒜,看了眼時間,拎齊東西便馬不停蹄地奔回了山上。
室內再度恢複冷清,林曼收拾完一切空閒下來。望著窗外的驕陽,她想打個盹。
偏生有人似是猜透了她的想法,搶在她入夢前,占了先機。卜一電話進來,她從迷糊中清醒。
“在乾嘛呢?”卜一問到。
“沒乾嘛,準備躺會兒。”
她瞧著屏幕中某人的狀態,隨即問到:“菜量還夠嗎?我今天隻給你裝了一丁點,沙拉倒是不少。”
卜一咽下口中的食物,點頭道:“夠了。上午忙不忙?”
“還好,老樣子。今天大概幾點結束呢?”
聽姑娘提起,卜一想起了關鍵。
“估計得晚。裴老下午還有兩場戲就殺青了,明天上午就要離組。組裡安排了場歡送宴,想給老爺子踐行,所以今晚大家都在,我回去會晚。”
“哦,好,那我等你回來。”
不等卜一再說些什麼,一旁傳來小樂的聲音。
“哥,開始催場了。”
林曼識趣的沒再多加言語,隻是叮囑他:“把飯吃了,快過去吧。”
電話中斷,複又平靜。林曼踏實的小憩片刻後,開啟了下午的學習時光,直至夜深那陣熟悉的敲門聲響起。
林曼正蜷在沙發一角抱著手機樂嗬,聽到動靜,利落起身前去開門。剛扯開一角門縫,便被某人迎麵撲個滿懷。
“這是喝酒了?”她彆扭著姿勢,小心托住,轉頭不忘跟小樂確認。
“嗯,今天高興,喝了點兒。”小樂沒有過多言語,悄悄打量卜一狀態。
“先把他扶進去,我去弄點解酒的。”
說話間,兩人配合把卜一送到床上。見林曼出了房間,小樂小心翼翼道:“哥,你還好吧?”
卜一張開眼縫,掃他一眼,氣聲道:“你說呢?”
得,還有力氣嗆聲,那就是鐵定沒問題,小樂籲了口氣。
“嘖,杵這兒乾嘛,還不回去?”
聽卜一開口攆人,小樂算是明白,自家正主這是又要演上了。索性識趣起身,跟林曼打了聲招呼,一刻也不多待。
林曼端著茶水走進,卜一正靠坐床頭醒神。
“難受嗎?先把水喝了。”林曼不知卜一酒量深淺,看他狀態,擔心醉酒。
卜一倒也配合,就著水杯咕咚幾口,繼續癱靠在床側默默無語。
“難受的話就躺下睡吧。”
仍是無語。
“需不需要幫忙?”
“陪陪我。”未待林曼說完,某人出了聲,附帶拍拍自己的身側。
指向明顯,林曼順從的收了水杯,靠坐過去。意識到身旁之人似乎情緒不高,她便沒再開口,安靜的伴在身側等他傾訴。
良久,他開口。
“裴老今天殺青了,要離開了。”
“嗯,很舍不得吧?”
“還好,拍戲嘛,迎來送往很正常。再過一陣子我也會殺青的。”他反倒說服起她。
“但裴老不一樣吧,他是你‘父親’。”姑娘一語雙關。
卜一有了短暫的失神,末了,坦然一笑,有了被人參透機關玄妙的釋然。他挪動了身體,將姑娘摟進懷中。側首相抵,極儘親昵,緩緩道出了心底的那份不舍。
“裴老戲好,人也好。拋開劇裡我倆那重身份,戲外,他待我們也像家裡長輩。坦白來說,他身上有我希望中的父親的影子,深沉穩重但又親切隨和,跟我爸完全不一樣。”
“叔叔是什麼樣子呢?”
長久未曾聽人提起,林曼開口,喚起了他深層的記憶。
他陷入沉思,片刻後,再度開口。
“生意人。”
先是言簡意賅,後又有了詳細補充。
“我爸出身一般,但腦子活會來事,畢業那會兒知道自己留校無望,無意間知道了我媽的家底,轉頭就對她獻起了殷勤。後續呢,基本就是常規套路了。我媽家裡反對,但耐不住她戀愛腦上頭,兩人領證結婚先斬後奏,家裡人無可奈何,也就默認了。我爸呢,無利不起早,之前相中我媽,就是相中她背後的資源。我姥姥、姥爺,一個在民政係統,一個在商務廳,其它直係親屬基本也都是在體係內。所以兩人結婚後,我爸沾著家裡的光,得了不少好處。”
“那他對你呢?”
“說實話,小時候印象不深。因為我小學那會兒,他總是很忙,天天不是應酬就是出差。多數能見到他的時候,都是他喝醉了,歪在沙發上睡覺。你一開口喊他,他就以為你缺錢,掏出錢包丟給你,繼續倒頭睡覺。”
“睡醒了呢?也不搭理你嗎?”
“也會過問一下我的學習情況,聽說我哪門考的不好,二話不說,就是開打。所以後來,比起他回來,我更希望他不回來。”
林曼聽得一陣揪心,與卜一交握的手掌不自覺的收緊。
“他看似關注我的學習我的生活,但卻從來沒有走心。哪怕一次也好,他問問我,最近學習哪裡感到吃力,要不要請家教輔導下?還是跟媽媽商量下,要不要報個補習班?沒有,從來沒有。在我的成長路徑上,各種關鍵點,初中也好、出國也好,凡是有關父親對孩子的人生指導方麵,他從來沒有參與過,很多時候,我都覺得我隻是他名義上的兒子,生下我隻是用來證明他具備雄性繁衍後代的功能而已。”
想到這點,卜一不免自嘲嗤笑。整理好情緒,他繼續道。
“彆看是拍戲,可是說實話,裴老作為一個長輩,給予我的建議和指導就遠比他要多。我很多時候就在想,如果之前有人能這樣點撥我,那麼我會不會少走些彎路,少一些磕磕絆絆?所以,我很感謝裴老,不止他,還有羅哥、李導、老劉,每一個幫過我帶我成長的人,我都感謝他們。他們彌補了我父母在我成長教育上的一部分失職,讓我能變得更好走的更遠。”
“我也謝謝他們。”
卜一茫然,聽她繼續說道。
“謝謝他們讓我遇到了這樣好的你。”
望著姑娘晶瑩剔透的雙眼,他清楚的看到了掩藏的淚花。
他疼惜她,親吻上她的眼角,語氣中含著微醺的酒意。
“都過去了,不說他了好不好?”
林曼點點頭,撒開與之交握的手,環摟上他的腰腹,向他貼近。
領會她的用意,卜一莞爾,受用的敞開懷抱,將之收緊。
“明天裴老就離組了,說實話,我心裡有點不好受,感覺又像被拋棄了一樣。”他自我調侃起來。
見林曼想要開口,他反向勸慰道:“我明白,過兩天就好了。拍戲嘛,入戲出戲很正常。隻是今天那種場合,那種氛圍,有感而發吧。”
待他講完,林曼緩緩開口:“小遠哥,不管彆人如何,我永遠不會拋棄你的。”
對上卜一深沉的眼眸,她鄭重道:“相信我。”
此刻的卜一,該如何化解眼底的那份濃鬱呢。姑娘話語樸實,沒有過分的浮誇和刻意的討好,卻總能擊穿卜一堅韌的心底。
他瞬間有了反應,並且化語言為行動,紮實的將自己的那份激動施展在姑娘的唇舌上。
林曼被他吻的密不透風,隨著他流連在脖頸耳後四處點火,姑娘自尾椎至心底泛起陣陣酸麻,好不難耐。
都是上過生理衛生課的成年人,雖未經人事,但她也清楚,這是愛欲的反應。明白如此,她便矜持的想要把卜一推開。怎奈,今晚的卜一有了酒精的加持,看似單薄的身軀竟是難以撼動,任憑姑娘推推搡搡,毫無撤退之意。
流連過後,終於抬頭。
對上他的瞬間,林曼看到了欲望。
卜一眼圈泛紅,專注的盯著她,昂首後的丁點距離正被某人一步步壓縮拉進,林曼甚至感受到他周身蒸騰的熱氣。林曼想起了動物世界中雄獅狩獵的場麵,此刻,她就是那隻嗷嗷待宰的雌鹿,逃無可逃。
她吞咽下口水,該來的總會來,多少次的同床共枕,難為他了,她給自己做起了思想工作。
“你還好嗎?”她假裝冷靜,試圖借用聊天分散注意力。
“不好。”卜一幫她扭正思想。
“我給......”
甫一張口,話語便被卜一儘數吞去。沒有那麼多兜兜轉轉,卜一還是喜歡打直球,直奔目的。
沾酒的卜一仿佛裹挾了無數的燎原星火,似又帶著磅礴之勢,麵對他的霸道不休,林曼毫無招架之力。
任憑他的本能極儘探索,肆意將火星散落林曼周身,用欲望化渡彼此。
一夜翻過,林曼不知幾時睡下,又是何時睡醒。迷蒙間,輾轉翻身,隻覺得周身肌肉拉扯關節僵硬酸疼,哪兒哪兒都不適。
與之相反,卜一像是饞久的孩子總算開了葷,渾身透漏著饜足舒適。若不是還要趕拍,他真想陪著懷中的姑娘地老天荒。掙紮一番,上午10點,望著熟睡中的林曼,他留下字條,煥發著精神,帶上房門輕聲離開。
光線明亮,林曼睜開酸困的眼皮。若不是餓醒,她深覺自己能一直昏睡過去。摸索到手機,她眯著眼縫瞧了眼時間,14:27,不多不少睡了9個小時。艱難起身,看到床頭的字條,她伸手抽過。
“曼曼,謝謝你陪著我。現在,我很幸福。我愛你,並且永遠相信你。”
她認真讀過,仔細的將字條收好,連同之前的收藏一並放進手機殼裡,妥善保管。
稍稍適應了身體的不適,她強打精神挪進了淋浴間。水的溫熱洗刷掉了些許乾涸痕跡,留下的斑斕卻是清晰。
林曼打量著身體各處的星星點點,那是卜將軍的軍功章,無不訴說著他的燎原之勢、所向披靡。
水汽的蒸騰熏開了姑娘的毛孔,同樣,也喚醒了她的記憶。昨晚的畫麵如同電影拉片般逐幀展現,在她腦海中清晰回放。以至於,沐浴過後,姑娘不僅沒有感受到一絲舒爽,反倒渾身燥熱通體酸脹。顧不得收拾整理,她裹了浴巾慌忙逃離,想要獲取一絲喘息。
偏生某人似有感應似的,趁著轉場補妝的空擋,第一時間打來了視頻。
無人接聽,怕是在休息。他隻好作罷,改為語音留言。
林曼正在喝水,聽到信息鈴聲,放下水杯,撈起手機。看到剛剛錯過的某人視頻,正想回撥。怎奈,思量再三,猶豫過後,還是放棄。
雖說兩人的關係有了質的飛躍,親密更甚。但,姑娘的羞赧在這清亮的白日裡,沒了夜色的遮掩,突然無處可藏。不得不承認,這會兒麵對卜一,她害羞了。
點開卜一信息,他的聲音清晰流出。
“曼曼,起床了嗎?餓不餓?醒了之後可以跟小樂說一聲,我給他交待過了,讓張師傅現給你做一份,給你送過去。”
這怎麼能行?這樣一來,豈不是讓彆人都知道了?!林曼心頭一驚,顧不得自己的羞赧,直接撥通了視頻。
卜一正在候場,聽到專屬鈴聲,忙從小樂手中抽出手機,轉身走到角落。
看著鏡頭中出現的麵孔,他神采奕奕,笑問道:“起床了?”
林曼沒有迂回,直奔主題:“不用麻煩彆人了,我一會兒自己煮點麵就好。”
卜一調轉了思路,明白了,這是在回應自己剛才的安排。
他點點頭,答應道:“也行,但我怕你累著。怎麼樣,身體還好嗎?”
不提這茬還好,一說道,林曼肉眼可見的臉紅起來,眼神也從屏幕撤離,四下打轉。
卜一瞧出了她的不自然,目光專注的鎖定她,不錯過她的分毫舉動。見姑娘刻意回避,他立馬追上。
“曼曼,回答我,身體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
林曼見避無可避,隻好硬著頭皮回答。
“還~~還好~~”
“怎麼個好法?”
什麼鬼?這怎麼讓人回答?林曼質疑他的發問,抬起眼皮想要爭論。甫一對視,望著某人穿透而來的聚焦,恍然明白,自己算是掉進了坑裡。
“壞人~!”她泄了氣,自己剛才的糾結羞赧在某人看來,仿佛都是在鬨小脾氣,儘是撒嬌可愛。
鏡頭裡傳來卜一低沉的笑聲,林曼“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今天張師傅也做了排骨,沒你做的好吃。林開朗讓我嘗了他的沙拉,我都懶得評價......”卜一絮絮叨叨轉了話題。
林曼卻從中聽到關鍵,她關切道:“你肯定沒吃好吧?明天......”
“沒事兒,不要緊。飯不飯的這會兒無所謂了,關鍵啊... ...”
他故作神秘,說半句留半句,等著姑娘發問。
林曼果真上了道兒,“怎麼了?”
“我昨晚吃飽了......”
屏幕裡,某人說罷便捂著下頜遮掩笑意,但飛揚的眉眼還是暴露了他的張揚興奮。
瞧著某人喜上眉梢的神色,片刻後,林曼猛然頓悟了。
“流氓!”她滿臉爆紅,羞憤的切斷了電話。
卜一的信息見縫插針跳了出來。
“乖,逗你玩呢。我隻是太興奮了,從早起到現在一直在想你,希望今天能早點結束,早點趕回去見你,抱你、親你。”
林曼看著信息,羞臊更甚。再掃視一遍,還是沒眼看。這解鎖了親密關係的小遠哥,還真真讓自己不適應。
不容她多想,饑餓的腸胃已先一步催促了她。她從冰箱中翻找出帶來的自製泡麵,點火開煮。
直到合口的餐食將胃口安撫妥帖。林曼福至心靈,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昨晚兩人隻顧探索,這避孕措施做了還是沒做?
思及此,林曼顧不上收整廚餘,先是紮進臥室後又鑽入衛生間,幾番尋找,試圖翻找證據。怎奈,麵對空空如也的垃圾桶,向來沉穩如她此刻也難免有了慌亂。
直接詢問當事人?不行,她害臊。對了,還有緊急避孕藥?她靈光一現,打開美團,一通操作猛如虎,怎奈地址偏遠無法送貨,直接切斷後路。
她無法形容目前的狀態,急躁焦灼,連帶著茫然不確定。渾渾噩噩間,僅憑著殘存的理智,她細算了下時間,為自己安排了條出路。保險起見,今晚讓卜一安排車輛,明天一早她去縣城,找藥店現買。
自打有了主意,空落落的久懸之心總算落下。她坦然麵對現狀,儘量讓自己平和,安靜的等候某人歸來。
卜一今天集中趕拍單人戲份,對比林開朗酒後的不爽利,某人簡直狀態極佳。5點不到,早早的收了工。
“一哥今天是打雞血了嗎?條條都順,不待cut的。周導兒從早就開始誇。”
林開朗口中道不出的酸意。尤其是看到某人神速卸妝後,大步流星朝下山口奔去,絲毫不見周身的疲憊,他更是忍不住朝著身旁的助理叨叨。
“一哥要去趕行程嗎?沒聽他請假啊。”
“沒有哇,剛收工那會兒,還聽他跟導演對明天的戲份呢。”助理應聲道。
“稀罕呐,瞧他著急八荒的,也沒叫小樂和他弟。”
... ...
兩人嘀嘀咕咕間,口中的八卦對象早已一路奔跑來到了停車坪。點火發動,油門給上,車輛絲滑駛出,朝著山下公寓一路疾行。
樓裡稀稀疏疏,還不到熙攘的時候。他三兩健步奔到目的地,打開房門,尚未開口,姑娘的聲音先一步傳來。
“文本我已經調整好了,先發你看下。當中第58頁和63頁,有四個我標紅的數據,需要你跟冀工核對下。”
她在工作。
確定這一事實後,卜一沒有貿然進門。輕闔門縫,他轉身去了自己的居所。衣櫃深處,他一番摸索後,取出東西裝進褲袋。
去而複返,姑娘已掛了電話。望著推門而入的來人,她甚至有了一瞬的出神。
“收工啦?”
“嗯。”
他點點頭,換上拖鞋,隨手將脫下的外衣搭在了餐椅背上,癱軟的斜坐在一旁,大喇喇的注視著眼前的姑娘。
天知道,自己一天渾身緊繃情緒高漲,好不容易下了戲,沒有任何拖泥帶水,連底妝也沒卸乾淨,便一路狂奔回來。這會兒瞧著朝思暮想了一天的心上人,他身心鬆弛,忽生了疲憊。
“你,沒事兒吧?”
林曼被他瞧得心裡發毛。這不怪她,著實是某人眼神過於熱烈直白。從他坐下後,林曼再也沒有自在過,喝水被打量、工作被注視、乃至於動一動便被目光追隨。她隻覺自己仿佛就是個活靶子,快被狙擊手卜一盯穿了。
“小遠哥,你這樣我很不自在。”林曼不好意思道。
卜一嘴角抿起,聲調柔和。
“那怎麼辦?我都想你一整天了,這會兒就想看看你。”他倒還委屈上了。
林曼無語,拿過手邊的書本直接擋上全臉。心內一陣期盼,怎麼還不天黑,好歹讓自己有個理由蒙麵躺床,也省的這會兒尷尬。
卜一可不會輕易讓她如願,見她又是回避。便直接起身上前,一把拉下書本,直接將人箍進懷裡,無法掙脫。
“哎呀,好熱啊。”林曼尋著借口試圖掙脫。
“曼曼,你準備彆扭到什麼時候?”卜一瞧出了她那點兒小心思,直接道明。
“... ...”
被人當麵挑破,林曼一時無言以對。
“曼曼,看著我,你是不是後悔了?”卜一強勢的抬起她逐漸低下的頭顱,注視著她認真問到。
“......沒有,我隻是......”她吞吞吐吐。
“隻是什麼?”他步步緊逼。
“我有點不好意思,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她索性坦白,不再遮掩。趁卜一鬆神,她複又低下頭去,即便宣泄出口,還是有些羞赧。
卜一見狀,順勢將她摟靠在胸前,安撫似的捋順著她柔軟的發絲。
“乖,彆抗拒我,也不要排斥我。我是你的,現在完完全全整個身心都是你的,不好嗎?”
“... ...好”
“既然好,就不要推開他。他隻屬於你一個人,沒有你,他會傷心、會孤單,隻有你才會讓他快樂。你就隻當發發慈悲,可憐可憐他,好不好?”
“......好”
“你知道的,我對你,從來不是一時興起。我說過的,我想要的不止是現在,我想跟你結婚,想跟你有個家,想跟你長長久久,我一直在想。可能眼下你不一定會信,但我......”
“我信。”未待卜一說完,林曼斬釘截鐵應聲道。
她從卜一胸前撤離,麵對著卜一,再次鄭重道:“我信,小遠哥。我相信你。”
得到姑娘的回應,卜一踏實了不少。
又聽她道:“可我不想太早有孩子。”
這話題轉的,聽得卜一猛一愣神。正要回答,但聽姑娘支吾道:“所以,昨晚,你有戴那個嗎?”
“什麼啊?”
見卜一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林曼咬咬牙跺跺腳,不再含蓄。
“TT呀?避孕措施!”說罷,自己鬨個臉紅,再次埋首卜一胸前當鴕鳥。
卜一算是明白了,瞅著姑娘羞臊的模樣,忍不住泛起笑意。
“你還笑。”林曼抬眼瞧他,眼光忿忿。
卜一不加解釋,擁著她走進臥室,一把拉開床櫃抽屜。
“自己看。”他言簡意賅道。
“看什麼?”林曼莫名其妙。
“你自己放的東西你不知道?”卜一提醒道。
林曼茫然,想之又想,還是不明了。
卜一伸手比劃,再度提示道:“一個銀色方盒子,上麵寫著岡......”
聽他說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林曼慌忙上前捂起他的嘴巴,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真夠丟人的,從頭說起的話,全賴洪馨這個“熱心腸”。
臨行前,神秘兮兮道是給自己準備了份貼心禮物,不由拒絕直接塞進了背包裡。直到趕來住處,收拾行李時,林曼才算拆了包裝看到真身,當即就隨手撂進了櫃子底層,再也不見天日。哪成想還能被卜一發現了?真是離了大譜,丟人丟到了姥姥家。
既然如此,交待完來曆,好奇心作祟,林曼乾脆問個明白。
“那你是怎麼發現的?”
“之前給你拿手機支架,拉錯抽屜,無意間看到的,然後就記住了。”
“那......”
“得虧你後來沒動它,昨晚我一摸,還在,直接就用了。”
聽他這麼說,林曼咽下了想問的話,忐忑了半天的心終於放下了。
“喏,這兩盒你也順手放好吧,省的以後惦記。”
說罷,卜一掏出褲袋的東西,直接交到姑娘手上。
林曼看到盒子上的字眼,隻覺眼花、燒手,臉上溫度飆升,激的自己說不出話來。
緩釋好久,才算擠出兩句。
“你...你...你在哪兒弄的?不是,你什麼時候買的?”
卜一也不藏著掖著,如實交代。
“就你來的第二天,咱們去醫院那次,逛超市的時候錯拿的。”
再是旖旎的氛圍,有了這道小插曲,很快歸於平常。嘗到了甜頭的卜一,行事更是不再遮掩,對於在他眼前晃悠的林曼,宛如嘴邊的那口香肉,隻要得空,時不時就要嘴上一口。
之前倒不覺得,怎奈今天種種過後,林曼才算對他的纏人指數有了新的體會。對於他時不時的動手動腳附帶親親抱抱舉高高,直到夜深入睡時,林曼宛如曆經多重脫敏治療的病症患者,已然適應痊愈了。
但是纏人精並不打算就此放過,畢竟素了28年,猛然開葷嘗了肉,他可不想委屈了自己。自是一番嘴上遊說外加上手撩撥,林曼很快敗下陣來,隻得坦然接受。
結果,不必多說。某人心滿意足,某人疲累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