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鬆田警官畢業於哪個駕校呢?”下車的來棲曉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鬆田陣平說加速那是真的加速,他都覺得四個輪子的車是否有些笨重,耽誤了鬆田陣平的發揮。
要是把埃癸斯的動力係統裝給鬆田警官,會發生什麼他想都不敢想。
鬆田陣平笑了一聲:“你也認識啊。”
“我認識?”來棲曉扭過頭,“啊,萩原警官?”
“有機會讓你見識一下他的飆車技術。”鬆田陣平樂,“那才是真正的速度。”
來棲曉對真正的速度這部分保留懷疑。
月光大橋也是人工島的重要景點之一,即將落下的太陽依舊明亮,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來棲曉來這裡本來也就是找個借口,他漫不經心地左顧右盼,找到一點回憶的影子。
除了坐車上學以外,他每次來月光大橋都是在影時間。而影時間委實不是一個適合觀光的地點,詭異的綠光鍍滿整個世界,和暖色調的現在截然相反。
不過當時他們做的那些事也不太適合暖色調的景象啦,來棲曉想。
比如他麵前的欄杆,他記得當時那幾個討厭的家夥詐死,就是從這裡翻到海裡……嗯?
他突然意識到麵前的海景和記憶中的景象除了顏色以外還有一些不同。
經驗豐富的鬆田陣平也發現了這裡的異常,臉色一肅,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來。
“被你猜對了。”檢查了欄杆的鬆田陣平似笑非笑地說,“真想知道這些犯人是從哪裡弄到這麼多炸彈的。”
“很多嗎?”對炸彈一竅不通的來棲曉眼前一黑,“有多少……?”
“把這座橋炸塌恐怕是足夠了。”鬆田陣平摘下墨鏡,“犯人恐怕準備了很久。”
“能拆嗎?”
鬆田陣平有點惱怒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炸彈本身不難拆,但是問題在於□□有兩個。”
他伸手一指橋的另一邊:“那邊恐怕有一個一樣的,兩邊要同時拆掉……如果萩在這裡就好了。”
來棲曉覺得腦袋都要炸了,月光大橋如果被炸,對岩戶台和人工島的影響都不可估量,但現在時間也晚了,等其他人趕來根本來不及。
“等等,”鬆田陣平的目光慢慢轉了過來,“你對機械感興趣嗎?”
來棲曉不假思索地猛搖頭。
他想到家裡被自己和雨宮蓮造壞的家具,頓了頓,繼續搖頭。
鬆田陣平卻似乎已經從他的反應裡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兩邊的步驟是一樣的,我指揮你,能拆。”
“我……”
“最大的難點可能是最後一根線要同時剪,”鬆田陣平的思路已經跳到最後一步了,“不過問題也不大,我這裡有多餘的剪刀,不用擔心。”
“其他警察……”來棲曉當然知道其他人趕不過來,但是萬一有人正好在附近……
“除了爆處的人,其他人的拆彈水平都和你差不多,一樣都是我指揮。”鬆田陣平已經下定了決心,開始翻工具。
“雖然!”來棲曉提高聲音,隨後聲音又猛地降低,“……雖然後援來不及,但是我們撤離爆炸範圍是來得及的。”
鬆田陣平從工具箱裡抬起頭,看著他笑了一聲。
笑聲很普通,就好像單純被他逗笑了。
來棲曉:?
“怕死我就不會進□□處理班了,”鬆田陣平滿不在乎地繼續拿工具,“至於你,既然不想放棄就不要說這些掃興的廢話。”
來棲曉沉默了。
“這裡對你很重要吧?”鬆田陣平哼笑一聲,“你剛剛看到炸彈時候的表情就好像要殺人了。放心吧,沒有我拆不掉的炸彈。”
鬆田陣平拍拍他,示意他去另一個引爆器旁邊。
來棲曉欲言又止,老老實實地溜過去。
本來是很危險的事,一不小心就會讓自己連帶身後的警官先生一起粉身碎骨,但來棲曉此刻的心情卻奇異地平靜。
也許是鬆田陣平的自信說服了他,也可能是來棲曉自己對於拯救世界這件事已經有了某種慣性。
沒什麼好怕的。
他專心致誌地跟著鬆田陣平的指示下刀,兩把剪刀靈巧地穿梭在電線之中,精準地剪斷每一根線。
“最後一根。”鬆田陣平提醒,“3,2,1。”
哢嚓。
“呼——”來棲曉抹了把汗,放下了手裡的剪刀。
“怎麼樣?”鬆田陣平輕鬆得就像剛才隻是吃了個麵包,“不難吧?”
看著還沒落下的太陽,來棲曉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你小子表現也不錯。”鬆田陣平把工具收拾回箱子裡,“以後要不要來和我當同事啊?”
“那還是算了。”來棲曉果斷拒絕。
鬆田陣平哼笑一聲,拿出手機發短信。
來棲曉眨眨眼。
哦不,他忘了給其他人發消息!
他眼睜睜地看著鬆田陣平的手機響了起來,感覺自己已經能看見電話那邊目暮警官吹胡子瞪眼的表情。鬆田陣平毫不在意,慢悠悠地把電話掛斷。
緊接著,來棲曉的電話也響了起來。
哎呀,是天田乾。
“也是來興師問罪的?”鬆田陣平挑挑眉,看見來棲曉尷尬點頭後伸出手,把他的電話也掛斷。
“他問你的時候就說是我做的。”鬆田陣平洋洋得意。
來棲曉:……
“也可以。”來棲曉果斷地把手機塞回衣兜,但還是忍不住向鬆田陣平求證:“我們這是立了功吧?”
“當然。”鬆田陣平滿不在乎地說,“即使我們通知了他們,他們最多也隻能提出你剛才的那個建議,我們隻是替他們節省了時間。”
是這樣嗎?
來棲曉看看鬆田陣平理直氣壯的表情,在心裡悄悄為鬆田先生的上司掬一把同情淚。
有鬆田警官這樣的下屬,他平時一定沒少生氣……
鬆田陣平收拾好工具箱,直起身自在地往他們停車的地方走。來棲曉跟在他身後,夕陽的熱度透過昏黃的光線傳了過來。
“你怎麼知道大橋會出事的?”鬆田陣平突然問。
“啊?”來棲曉茫然,“我不知道啊。”
他是不想去月光館故地重遊才跑到這邊來的,鬆田陣平不是也發現了嗎?
“嗯,但是你是是怎麼知道這裡也出過事的?”鬆田陣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是那種警察的目光。
來棲曉覺得要遭:“也許……是我在哪裡聽說過?”
鬆田陣平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沒有理睬他的狡辯,繼續問:“為什麼發生在月光館的爆炸會波及這裡?”
“因為……”來棲曉頓住了。
桐條美鶴對於這件事可能有一個證據完善的借口,用於應對不明就裡的人的探詢。但是他不知道那個借口。
“看來你也知道那個原因。”鬆田陣平了然,“又是你們的小秘密?”
來棲曉不說話了。
鬆田陣平笑了一聲,似乎也不打算刨根問底:“算了,我多少也已經習慣你們這些神神秘秘的人了,但是我還有問題要問你。”
來棲曉戰戰兢兢地洗耳恭聽,鬆田陣平卻不知為何不說話了。他的沉默並沒有維持太久,他把墨鏡再次戴上。
“你是不是在假裝自己是怪盜團成員?”
來棲曉險些跳起來:“什……?!”
“那天在秀儘的人是想調查怪盜團,而你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你怎麼知……”
鬆田陣平一揮手:“我猜你是想給某人打掩護,是那天我們看見的你的那個哥哥嗎?”
來棲曉瞪著眼睛,不知道鬆田陣平的結論是從哪裡得出來的。
“我沒有主動冒充怪盜團,”至少沒有在鬆田陣平麵前這麼做過,“我去找真田學長求助的時候你不是也看見了嗎?”
“當時你的重點在信息泄露上,”鬆田陣平看他,“你讓真田以為你和他們受到的關注是一樣的。”
來棲曉意識到鬆田陣平知道的事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
來棲曉穩住了心情,平靜地問:“難道不是嗎?我那是完全合情合理的推測。”
鬆田陣平哼笑一聲:“我有一點小小的消息渠道,你在那些人的關注名單裡名列前茅。”
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來棲曉會為這個消息鬆一口氣——他的計劃很成功!
嗯,現在看來他的計劃才剛成功了一半就被消息靈通的警察先生抓了現行。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找個方法給雨宮蓮洗清嫌疑。還沒等他找到一個合理的借口,鬆田陣平再次出聲。
“我會保密的,”鬆田陣平轉頭看向來棲曉,“但是相對的,遇到危險記得給警察——我,打電話。”
“你?”來棲曉迷茫地重複。
“我。”鬆田陣平的表情變得高興起來,“小鬼,如果我發現你不明不白地出了事,你哥哥的秘密身份就難保了。”
來棲曉難以置信地看著儀表堂堂的鬆田陣平:“威脅?”
“交換。”鬆田陣平心情很好,“說定了?”
這麼說根本就沒想讓人拒絕吧!來棲曉瞪著自說自話的鬆田陣平,“保密?”
“對啊。”
“對萩原警官也保密?”來棲曉露出犀利的眼神。
“這可有點難,”鬆田陣平好笑,“萩也大概猜到你和你哥哥的事了。”
來棲曉並不意外。
那位萩原先生一看就很聰明……
“但是我在這裡的新發現不會告訴他,”鬆田陣平含笑說,“怎麼樣?”
“……好吧。請多關照,鬆田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