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鬆田陣平決定先從他的第一個疑問問起，“你們認識多久了？”
“7年了吧，”真田明彥心情很好地回消息，“既然你們也認識他，那我把這裡的地址告訴他了？”
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魂不守舍地點頭，心裡把真田明彥的話和今天他們聽到的兄弟對話對照起來。
7年前真田明彥還是高中生，來棲曉也說宿舍裡的學長學姐很照顧他……
他們倆對視一眼，得出了一個答案。
桐條美鶴，真田明彥和來棲曉原來是舍友關係嗎？
他們不管是年齡還是性格甚至是家境差彆都大得驚人，到底什麼樣的情況才能把這三個人聚在一個宿舍裡？
萩原研二忍不住問：“你說來棲同學小時候喜歡認識……”
“是啊，從一開始就是。”真田明彥收起手機，尋找起價目表來，“喜歡到處亂竄，每家店他都想進去看看，遇到什麼人都敢上去搭話，簡直和……”
他頓了頓，語氣一轉：“每天都在外麵跑到晚上才回來，要不是有門禁……”
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沒法把真田明彥口中野的沒邊的孩子，和他們今天遇到的拘謹學生重合在一起。鬆田陣平忍不住懷疑來棲曉是不是遇到了什麼才導致他性情大變。
萩原研二的腦洞更大一些，他開始思考雙胞胎兄弟交換身份的可能性。
真田明彥點了菜，沒有注意到另外兩人的欲言又止：“最近一直沒有放假，我隻知道他來了東京，還沒去找過他。”
來棲曉一進門就聽到這句話，登時壓不住內心的怨氣，脫口而出：“而我甚至不知道真田哥在做什麼工作……”
他已經把冒充雨宮蓮時用的眼鏡收了起來，每個人都能看見他瞪圓的鐵灰色眼睛：“……您是不是有什麼話沒告訴我呢？”
“我沒說過嗎？！”真田明彥一抖，努力回憶自己剛拿到警察手冊的時候，他記得……
“……我開會的時候說的。”他頂著來棲曉的目光，艱難地說，“抱歉。”
這不是什麼大事——那段時間他們所有人都剛剛畢業，忙於想方設法地平衡工作和任務之間的關係。除了桐條美鶴這個大小姐和埃癸斯這個就業範圍極窄的機器人以外，其他人幾乎三天兩頭就會換一換工作。真田明彥不覺得自己的事有什麼特彆需要提起的地方，隻在開會的時候順口提起過一次。
但是這麼久了，來棲曉一點都不知道……
“抱歉。”他真心實意地重複了一次，試圖用道歉數量讓來棲曉體會到他充滿歉意的真心。
一直在逃避會議的來棲曉有點心虛地敗下陣來。他這才注意到真田明彥旁邊還有兩個眼熟的人，他詫異地一挑眉毛：“又見麵了……萩原警官和鬆田警官？”
“來棲同學記性很不錯。”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說，“沒想到真田和來棲同學是熟人，你們看起來關係很好哦？”
來棲曉抿抿唇，搬出了自從來了東京就總是掛在嘴邊的理由，“因為前輩很照顧我。”
真田明彥頗感荒謬地揮了揮手：“不要這麼說，你幫大忙了。”
來棲曉不置可否：“很抱歉打斷你們的晚飯，但是我有事要告訴真田前輩——”
“消息晚點說也無所謂，先吃飯！”真田明彥眼疾手快，一把把來棲曉按在了座位上，“這家的拉麵很好吃，有商店街的那家葉隱的味道。”
來棲曉猶豫了一下，被真田明彥口中“葉隱的味道”說服了，小心地拿起筷子。
對於事件的輕重緩急，真田明彥自有一套衡量標準。如果是十萬火急的事，來棲曉會選擇打電話或者聯係手握直升飛機的桐條美鶴。既然他特意跑來當麵通知，那就說明這件事可能很重要，但八成不太緊急。
最重要的是不耽誤吃晚飯。真田明彥滿意地點點頭，自己這次做得不錯，簡直是世界上最體貼可靠的前輩。
來棲曉懷疑地看了一眼嘴角上揚的學長。
雖然彙報的內容顯然是來棲曉和真田明彥的秘密，但是萩原研二已經下定決心要摻和進話題裡了：“來棲同學是要問今天遇到的公安？”
來棲曉難以置信地看他一眼。你這家夥問得這麼直接嗎？今天在學校遇到你的時候你不是還不肯聊公安話題嗎？怎麼現在就主動提起了！
真田明彥皺起眉毛：“公安？”
來棲曉也有點好奇萩原研二會說什麼，乾脆專心吃麵，隻支著耳朵等著聽萩原研二的話。
反正真田明彥也是警察，而今天來的那兩位究竟是不是公安還很難講，萩原研二手一攤：“今天和我們一起去秀儘的還有兩個公安，他們直接把學生叫到辦公室，似乎還問了些和案件無關的問題。”
真田明彥困惑地問：“你們不是去調查那個犯了罪的教師嗎？”
萩原研二點頭：“是啊，但是那兩位似乎另有目的。”
真田明彥覺得自己懂了：“你們叫我出來是想問我這個？”
其實不是，但是隊裡確實有真田明彥和公安關係匪淺的傳聞……
萩原研二毫不猶豫地說：“是啊，我們想問問你認不認識那兩個人。來棲同學也覺得他們很可疑是不是？”
突然被點名的來棲曉：？
他放下筷子：“你們不知道他們是來調查什麼的嗎？”
“聽學生們的說法似乎是來調查怪盜團的？”萩原研二征詢地看向鬆田陣平，鬆田陣平肯定了他的概括。
“怪盜團？？”真田明彥覺得自己隻是加了一段時間的班，世界都變成了他不認識的樣子，“那是什麼？”
來棲曉不理他，抄起筷子繼續吃麵。
萩原研二解釋：“鴨誌田卓自首前收到了怪盜團的預告信，信上說要偷走他的欲望。”
“勒索？”真田明彥不假思索地問。
鬆田陣平聳聳肩：“不知道。”
“即使是勒索也不至於要公安出動吧……”真田明彥喃喃，百思不得其解。
來棲曉看了鬆田陣平一眼，心裡不大情願當著他們的麵說這些事。但眼看著真田明彥的困惑快要衝破店鋪的天花板了，他隻能提醒：“我和白鐘前輩就是去調查怪盜團的。”
在萩原研二聽來這句話根本沒有解釋任何問題，隻會讓人想不通，這怪盜團的架子真有這麼大嗎？
但是真田明彥好像獲得了什麼信息，原本困惑的臉一下子嚴肅起來：“你來找我就是要說這件事嗎？”
萩原研二感覺到來棲曉的目光又向他和鬆田陣平飄了一下。
“是啊。”來棲曉點頭。
他在撒謊。萩原研二想。
可惡，有什麼事是和藹可親的警察哥哥不能聽的嗎？
“而且我哥哥也被叫去問話了，”來棲曉向真明彥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臉，“他說有人問了他很多奇怪的問題，比如我們老家是不是出過什麼連環案件之類的。”
是擔心哥哥被人懷疑嗎？看今天的架勢，確實很值得擔心一下。萩原研二想著，看了一眼真田明彥的反應。
真田明彥看起來已經準備好一拳打在某個人的臉上了。
萩原研二承認，自己還是很有好奇心的。如果他將來不做警察，也許會去當個偵探。
比如現在，他就很想知道真田明彥為什麼會露出這種表情。
真田明彥終於明白來棲曉為什麼會主動聯係他了，他皺眉看向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那兩個人長什麼樣子你們還記得嗎？”
“長相……”萩原研二做出思考的表情，“那兩個人長得沒什麼特點，我和小陣平也不會畫畫……”
……雖然他們有諸伏景光的照片。
真田明彥也沒太失望，他轉頭嚴肅地看向來棲曉：“我會去調查的，你要注意安全……你想轉學嗎？”
來棲曉不假思索：“不想。”
“好吧，”真田明彥微一點頭，“遇到危險記得給我打電話，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他揮揮拳頭，臉上似乎在發光。
來棲曉無語地看著一提到戰鬥就畫風大變的前輩：“我知道了。”
他的宮殿連陰影都沒有幾個，帶真田明彥進去和誰戰鬥，結城理嗎？
他把宮殿的概念迅速從腦子裡刪除，信誓旦旦地說：“我一定會的。”
真田明彥剛剛得知大新聞，趕著去和桐條美鶴商量對策，而明天還要上學的來棲曉再一次無緣會議。
來棲曉吸了口氣，假裝自己不在意地向真田明彥告彆：“替我向其他人問好。”
真田明彥像以前一樣拍拍他的腦袋：“放心交給我們。”
“你家在哪？”眼見真田明彥已經毫不猶豫地離開，真正細心的鬆田陣平無奈地看向來棲曉，“我和萩送你回去。”
“嗯？”來棲曉一驚，“不用，這邊治安很好，我直接坐電車回去就……”
忙著回絕熱心警官先生的來棲曉沒有注意到，有一道目光隔著一條街落在他身上。
阪本龍司下意識地躲在路邊停著的轎車後，又忍不住探頭去看。
那兩個人是今天來學校的警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