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服部平次以後江戶川柯南倒頭就睡,當他從黑沉的夢裡醒來時,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就聽到一旁傳來的說話聲。
“原來服部同學是工藤同學的朋友嗎?”來棲曉想了想自己小小的自我懷疑,嘗試旁敲側擊,“說起來自從我轉過來就一直沒見過工藤同學。”
江戶川柯南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看見來棲曉就坐在他的床鋪邊上,從他的角度隻能看見來棲曉毛茸茸的卷毛腦袋。
今天事務所沒什麼委托,來棲曉把客人們送走後乾脆跑來樓上看看有沒有自己幫得上忙的事,順便把最新消息告知毛利蘭。
“新一好像有案件要查,”毛利蘭正在整理家裡的小醫療包,“偵探都是這樣啦,一有案件就跑得無影無蹤。”
來棲曉鬆了口氣。
江戶川柯南張開嘴,想為自己辯白兩句,但是仔細回憶一下自己過去的光輝事跡……
他默默把嘴閉上,往被子裡鑽了鑽,假裝自己隻是個沒有任何偵探愛好的普通小學生。
天不遂人願,他感覺到毛利蘭的目光在他身上落下:“柯南也是這樣,一遇到事件就到處亂跑,一定是被新一帶壞了。”
江戶川柯南閉著眼睛裝昏迷。
“說不定柯南很崇拜工藤同學呢?”來棲曉的聲音帶著笑意,“我小時候也很崇拜結城哥嘛。”
江戶川柯南的耳朵動了動。
“所以你是因為崇拜結城先生才加入的?”毛利蘭好奇地問。
“啊……那倒不是。”來棲曉含糊一聲,“我當時大半夜在外麵亂跑,被前輩們發現了,正好宿舍裡還有空房間,他們就把我撿回去……你還記得天田乾……就是由加莉前輩提起過的天田嗎?”
毛利蘭“嗯”了一聲。
“他隻比我大一歲,我們在同一所小學讀書。我覺得既然他能參加那我也能,於是就硬是加入了隊伍……”他笑了一聲,笑聲裡有點自嘲,“現在想想,那時候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難怪他老是勸我退出。”
毛利蘭點清了家裡的藥品庫存,“啪嗒”扣上了醫療包的開關,“難道說你們有什麼不同嗎?”
“他……”江戶川柯南感覺到床邊的人影僵住了,“他有自己的目標,我就隻是……湊熱鬨?”
毛利蘭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說上話的時候,來棲曉明明也是第一次進宮殿,但當他在宮殿裡警惕觀察的樣子根本一點都不像新手。他們此前的宮殿之旅都非常幸運地避開了戰鬥環節,但她不用想也知道,如果要麵對一個有敵意的宮殿主,不得不在宮殿裡殺進殺出會有多累多危險。
湊熱鬨的人會在那條路上走那麼遠嗎?
她看著來棲曉有點尷尬又有點懊惱的表情,還是轉移了話題:“那白鐘偵探呢?”
來棲曉順著她的話轉移了注意力:“白鐘前輩他們嗎?”
他露出沉思的表情。
“怎麼了?”
來棲曉認為自己和那一群人某種意義上不算太熟。
雖然他經常去花村陽介那裡打工,和小熊一起套布偶裝發過傳單,和鳴上悠一起釣過魚,和巽完二一起做過一點小手工……
但是他們雙方直到稻羽的危機被解除為止都不知道對方是人格麵具使誒?知道這件事以後倒是聊過幾次,但是說到底他是個外……
毛利蘭一看就知道來棲曉的老問題又犯了,她無奈地拿起一旁的課本,威脅地卷成卷:“你又要說你們不熟?”
來棲曉回憶一下自己的稻羽生活,實在沒法昧著良心點頭:“我沒有這麼想!”
他笨拙地揮揮手,試圖洗脫自己在毛利蘭心裡的汙名:“隻不過我們的交集主要在我放假還有打工的時候,前輩他們年紀又比我大,我們沒有太多聊天的機會!我沒有躲著他們——”
所以他的確是故意躲著月光館的前隊友的,毛利蘭完全懂了。
但是她還有一點好奇:“沒有和你年齡差不多的……”她想了想,把“朋友”換成“……熟人嗎?除了你哥哥?”
來棲曉還真點了點頭:“有一個。”
有一個已經是意外之喜了,毛利蘭示意他趕緊細說。
“我哥哥有個發小,他搬到稻羽的時候我還在東京,等我回去的時候他們已經是共享秘密的好朋友了。”來棲曉酸溜溜地說,“不過我們也算是熟人吧……自從前年他來東京讀高中,我就沒和他聯係,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瞟見了毛利蘭欲言又止的表情,搶先為自己正名:“我沒有他的聯係方式!如果有事找他我都直接問我哥的!”
毛利蘭遲疑起來:“你不是說雨宮同學來東京的時候沒帶手機嗎?”
“是啊,手機和手機號都是新的。”來棲曉先是理直氣壯地點頭,反應過來毛利蘭的意思後,也跟著遲疑起來,“……如果他聯係不上,應該會找我幫忙的……?”
毛利蘭和雨宮蓮隻見過一麵,她看得出來雨宮蓮是那種不大願意主動尋求幫助的類型,更不用說尋求幫助的對象是他怎麼看怎麼不靠譜的弟弟。
來棲曉顯然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虛弱地問:“……不至於吧?”
“如果那個人知道你們遇到了這麼大的事還不告訴他……”毛利蘭幽幽地說。
回想起明智吾郎冷笑時飽含殺意的紅褐色眼睛,來棲曉抖了抖。
他注意到身後的江戶川柯南似乎也抖了抖。
他熱情地撲過去:“柯南你醒啦!感覺怎麼樣,有沒有比剛才好點,要不要喝水?”
江戶川柯南被他連珠炮一樣的問題轟得頭腦發昏,還有心情想估計來棲曉哥哥的那個發小不太好惹,不然不至於把他嚇成這樣。
毛利蘭無情地拎起來棲曉的耳朵:“去問雨宮同學!”
來棲曉苦著臉,自從聽到毛利蘭的問題以後,他越想越覺得雨宮蓮八成真的沒聯係過明智吾郎,明智吾郎比他們大一歲,今年讀高三,說不準雨宮蓮打的是“考後再聯係”的主意。
他還想再努力一把:“但是這是哥哥的決定……”
毛利蘭的臉上寫著“如果你什麼都不做,我就會做點什麼”。
來棲曉抹了把臉,站起身來:“好吧,我知道了。”
反正如果被他們想中了,事件敗露後挨打最疼的人肯定不是他,來棲曉不會害怕任何事!
他顫顫巍巍地離開了毛利家,離去的背影之淒涼,讓剛剛還能和他感同身受的江戶川柯南都忍不住吐槽:“真的沒問題嗎?他都那樣了……”
“來棲同學的缺點就是總把事情想得太壞。”毛利蘭不為所動。
總是想太多的來棲曉看了看時間,還沒到晚飯,乾脆乘電車直奔雨宮蓮以前告訴他的地址。
雨宮蓮現在借住在一家咖啡店樓上,據說那位老板的咖喱和咖啡都是一絕,他正好可以在那裡解決自己的晚飯。
在四軒茶屋下車,他一頭鑽進巷子,從巷頭走到巷尾,晃了好幾圈才找到盧布朗咖啡店的小小招牌。他推開門,門上的鈴鐺叮鈴一響。
小小的店裡似乎沒有客人,隻有正坐在吧台邊看報紙的嚴肅老人抬頭看他一眼,馬上皺起了眉頭。
意識到對方就是這裡的老板,來棲曉趕緊拿出自己最端正的態度和最無往不利的營業笑容:“您好!我叫來棲曉,是他的弟弟,今年也在東京上學——”
老板的表情放鬆了一些,還是沒什麼好氣地說:“他還沒回來,你等等吧。”
來棲曉的肚子非常適時地叫了一聲。
老板看了他一會兒,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放下了手裡的報紙:“吃咖喱嗎?”
來棲曉高興地點頭,心裡已經給老板打上了“好人”的標簽。
老板繞過吧台,走進廚房:“我叫佐倉惣治郎,叫我老板就行,你吃辣嗎?”
“哥哥能吃的我都能吃。”來棲曉自信地回答。
老板似乎笑了一聲。
雨宮蓮回到盧布朗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他當然知道來棲曉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但是來棲曉在盧布朗吃咖喱這個畫麵他連想象都沒有想象過,簡直就像陰影在秀儘跑來跑去一樣充滿違和感。
他把書包往一旁的卡座一放:“你怎麼來了?”
雨宮蓮的包裡鑽出一個貓頭,“嗚喵”地叫了一聲。
老板出聲打斷他們:“他是來找你的。我先走了,你們兩個記得鎖門。”
兩對深灰色眼睛看向他,兩個毛茸茸的腦袋一齊點了點。
老板的嘴角動了動,他壓下笑意,心情很好地轉身離開。
老板一走,來棲曉搶先出擊:“你回來得好晚。”
“我和人出去玩……”雨宮蓮及時住口,在來棲曉難以置信的表情中泰然自若地問:“你還沒說你怎麼突然來了呢?”
來棲曉瞪著自己的哥哥,難以想象他是怎麼在風評被害的情況下,還能如此輕而易舉地和人出去一起玩的。
說真的,他和毛利蘭還沒有一起出去玩過呢,和彆人就更不用說了。
發現自己的段位還遠遠不及雨宮蓮,深受打擊的來棲曉喪氣地回答他的問題:“因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雨宮蓮投來詢問的目光。
“你聯係明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