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窘迫,會議中途的通感太離譜。(1 / 1)

勉因硬生生在門口等到了快天亮,都沒能把門內的小黑貓引出來。

最近的時候,也不過是兩隻一模一樣的小黑貓隔著門縫對壘。

一隻極近友好,想要叫出來交流一二;而另一隻無聲哈氣驅趕,簡直把“快滾”寫在了臉上。

勉因有些納悶地往自己臥室小步跑去。

不是...自己難道內心裡就這麼暴躁沒禮貌的嗎?

不過是半天時間沒處理,第一軍的軍務已經快塞爆光腦的待辦箱子裡。

勉因彆說糾結於小黑貓怎麼處理,就連想要閉目養神好好緩解下疲憊的片刻時間都沒有。

又立即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哪怕天塌了,工作也不能鬆懈。

往日裡合適的尺寸,到了身形變小的時候才驟覺不方便。

小小勉因坐在比自己大上十幾倍的辦公桌前,艱難地閱讀著麵前碩大的屏幕,開始處理起堆積如山的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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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枝今天覺得萊茵有些奇怪,看起來病懨懨地連身上的毛都沒有昨日富有光澤,還時不時就要打個哈欠,好像一晚上沒睡好似的。

可明明睡在一間房子裡,自己的睡眠質量就挺好的啊?

看著萊茵的小黑腦袋一點一點地,還要強撐著陪在自己身邊。

華枝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覺得又可憐又好笑的。

“什麼事情比小貓咪睡覺還重要啊?”華枝伸出爪子撓了撓小貓下巴,又呼嚕呼嚕了下小貓腦袋,夾起嗓子逗著小貓。

“喵啊”

(守護寶藏!)

小黑貓困得腦袋都開啟了連點模式,還抽出空回答。

“難道是在夢境裡打怪獸嗎?”

華枝笑著眯眯眼,又往嘴裡塞了塊甜點。

“喵嗷——”

(不是,是打跑壞貓,守護寶物!)

小黑貓努力挺起胸脯,力圖顯得很可靠的樣子,但卻因為渾身毛茸茸,又瞌睡連天的樣子,顯得愈發可愛。

既然都這麼困了,那偷偷摸下貓尾巴,rua一rua應該也不會被發現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華枝朝著小貓咪毫無所覺暴露在自己麵前的小尾巴伸出了罪惡的爪子。

手感毛茸茸的...

“喵喵喵!”

萊茵突然炸毛,連瞌睡都消散的一乾二淨,猛跳到一邊,將尾巴抱在懷裡,卻因太過驚慌而失去了平衡。

被眼疾手快的華枝一把抱在了懷裡。

聲音本來是帶著些許不滿的淩厲,但看清楚始作俑者時,就變成了咪嗚咪嗚的柔聲控訴。

一邊控訴,一邊用小腦袋在華枝懷裡蹭啊蹭的。

聲音竟然叫出了那麼幾分如泣如訴的味道,小尾巴尖尖抱在懷裡一甩一甩得,像條毛茸茸的貓貓蟲。

華枝眨了眨眼睛,緩緩低頭伸出了自己的爪子擺在了小黑貓麵前。

聲音也學著小黑貓的叫聲,低低的,柔聲地扮著可憐,“你知道得,我從小就沒有尾巴摸...”

“喵?”

小黑貓的聲音都帶著些許疑惑,就像是在問-真的嗎?真的這麼可憐啊?

遲疑了片刻,似乎是安撫般地舔了舔華枝的爪子,幫忙梳理著粉爪上細軟的絨毛。

小貓舌頭上的倒刺略微有些存在感,但因為還是幼貓的階段,所以並不會讓華枝感到刺痛,反而是一種麻麻酥酥的微小存在感,難以忽視,但又不覺討厭。

眼看萊茵的眼神開始有些微動搖,華枝再接再厲地眨巴了下眼睛,低頭看著懷裡猶豫的小貓。

“一隻鼠待在小小的房子裡,從來沒有誰會和我一起玩,我的尾巴也是短短的,不像你這般毛茸茸還可愛...”

萊茵瞳孔震動,眼神一會看著自己懷裡的珍貴的尾巴,一會兒抬眼看著華枝似乎噙滿了淚水,顯得水汪汪的眼睛。

小貓沉默,小貓糾結。

華枝眼看小貓尾巴擺動的頻率都低了下來,繼續添把火,“我一直以來就想摸摸這樣好看又修長的尾巴。可能是我生命中就注定沒有這樣的機會吧。沒關係的,還是你心裡感覺最重要,如果真的不喜歡我摸...那就算了吧。”

最後幾個字幾乎低到聽不見,連臉都扭到了一旁,看著遠處正在播放著的光腦新聞。

3...

2...

華枝心裡數著倒計時,果然在數到1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頗為害羞的叫聲,低低的,如果不加以注意就會忽視掉。

“喵嗷~”

與此同時,爪心被毛茸茸的觸感撞了個滿懷。

低頭便看到小黑貓正抓著自己不聽話的尾巴,努力往華枝粉爪裡送。

毛茸茸的小尾巴不自覺地掙紮著,卻被自己的主人強行鎮壓。

華枝眼睛都亮了起來,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

一把將小貓咪舉了起來,“誒呀,這是誰家的乖乖貓呀!誰是世界上最乖最帥的小貓咪呀!”

原來這個世界上不隻有人類會在毛茸茸麵前夾起嗓音。

鼠鼠也會。

小黑貓本來還有點小勉強,但卻在華枝的一聲聲稱讚中,揚起了驕傲的小腦袋,毛茸茸的小貓胸脯挺得筆直,連耳朵尖尖都豎了起來。

“喵嗷~”

(舍我其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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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這邊“其樂融融”的場麵不同,勉因正在正襟危坐地參與軍部會議。

通過星網的虛擬技術形象,第一軍軍部會議室裡出現得赫然是平日裡勉因高大威猛的樣子。

但實際上坐在屏幕前的卻是一隻小巧可愛的幼崽貓貓,臉上浮現出嚴肅的神情反而更加劇了萌物的可愛的程度。

弱小的生物哪怕拚命反抗都會讓人覺得可愛。

而弱小的貓咪哪怕臉上的表情再嚴肅,聲音再一本正經,討論的問題再深奧難懂,都透露出微妙的詼諧感。

所幸,會議室內的其他軍貓們並沒有機會看到這一幕。

在諸位同僚麵前正襟危坐的大元帥表麵上看著儀表堂堂,認真聽取著第一軍關於此次巡邏艦事件內部自查的報告。

實際上現實中被毛茸茸覆蓋的麵龐早已泛紅,整隻貓都不自在地想要逃跑。

帝書裡明明隻說了可能會在情緒激動時有感應,可怎麼沒提還有這種弊端?

酥酥麻麻的觸感從尾巴尖尖傳來,從未被任何生物碰過的尾巴根部就這樣感受到了柔軟的觸感,被毫無顧忌地肆意揉捏與觸碰。

整個身體都因為羞惱而輕顫著,但卻又因為會議場合特殊而竭力克製著不能讓同僚們看出異樣。

從來隻為殺伐的爪尖卻因為羞憤而冒了出來,牢牢劃破了坐墊。

一雙耳朵也格外不安分地抖動著,似乎是在本能地回味著剛才的輕撫,又像是在義正嚴辭地宣告薄如蟬翼般的拒絕。

這蠢東西,到底在華枝旁邊乾什麼?

好在磨貓的感受不消一會兒,便消散了過去。

不然勉因真怕自己要提前請假離場,無論如何都要把那隻蠢貓捉回來。

勉因強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力於這次的會議上。

“...元帥,你對於文德這次的述職報告怎麼看?”

“元帥?”

勉因回過神來,輕咳了聲。

抬眼看清了正站在演說台前,麵容慚愧的文德,勉因宕機的大腦才緩慢轉動了些許。

哪是什麼述職報告,分明就是一份語焉不詳的述罪報告。

鐮刀蟲族於第三星係突襲第一軍巡邏艦,而當時參與作戰的貓咪嚴重不足——三十九隻因參與模擬對戰或高強度理療而無法參與太空作戰,導致敵我懸殊差距巨大,致使多名巡邏艦士兵身受重傷。

而關於這次襲擊的種種疑點或者巧合點,都全被文德一貓認了下來。

在場的軍官們大多對文德怒目而視,無不唾棄他貪小利而棄眾多第一軍的優秀士兵於危險之中的選擇。

關於為什麼文德當時會瞞著作戰部給出醫療部同意繼續理療的問題,文德沒敢抬眼,隻是低低地回答道,“因為我帶的這一批皇家侍衛隊轉來第一軍的孩子們大多出身貧苦,他們隻是...隻是太渴望進步了。”

第一軍的醫療、軍備都是整個帝國數一數二的級彆,而巡邏艦又因承擔著年度重要任務,而更加配備了第一軍屈指可數的資源。

每次被選上來參與巡邏的士兵都是第一軍各部踴躍報名、曆經選拔而來的天之驕子,在承擔這項重任時,也享受相應的福利。

對於戰鬥能力和身體素質有著提升的理療便是其中珍惜資源之一。

曆次以來,整個巡邏的全時間段,可以保證每隻參與巡邏任務的貓咪都能有一個專屬的時間段進行理療。

可這次巡邏很特殊。

作為皇室參與軍部的第一個星曆年,皇家侍衛隊被抽調出以文德為首的一批原侍衛並入第一軍,並參與到巡邏艦的任務之中。

貓咪數增多了,巡邏時間卻未變。

“他們一開始理療排期都不允許侍衛隊的貓參與,而我底下的貓咪聽說第一軍馬上要開啟淘汰賽,經曆過理療的貓會更有優勢,所以紛紛向我請求參與。”

文德臉上的笑容尷尬,但卻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接受著同級以及上級軍官們的打量和審視。

“誰不允許侍衛隊的貓參與了?理療都是有排期的,為了保證巡邏艦上有相對充足的兵力應對未知風險。從一開始整個排期都是定好的,你帶著手下這批作為後加入巡邏艦任務的隊員,一沒有經過選拔,二沒有跟我們打招呼,一來就想擠占我們的位置,是不是太天方夜譚了點?”

利墨毫不客氣地回懟道,連個眼神都欠奉。

文德隻是賠著笑,全然沒了巡邏艦上針鋒相對的底氣。

“誰說第一軍要開啟淘汰賽了?”

勉因旁觀著同僚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沉默了許久再最終開了口。

文德終於抬眼看了眼勉因,而後又垂下眼,連尾巴都搭在了自己的前爪上,不發一言,顯然是不打算回答這個信息渠道。

勉因原本心浮氣躁的心情也在剛才久久的沉默中平複了下來。

“又是誰說巡邏艦上的理療會對個貓實力有遠超第一軍醫院的大幅度提升?”

...

“荒謬,荒謬至極。”

勉因的聲音也難得帶了幾分怒氣。

“你說你要辭去職務,聽憑軍令處置。第一軍要怎麼處理你這位前皇家侍衛隊隊長?”

“你打算怎麼承擔的起,第一軍巡邏任務中三隻昏迷,七位士兵重傷落下永久性殘疾,十三隻輕傷並存在相當程度的應激創傷?”

“靠什麼?”

“靠你在這跟我們述職,再去跟你背後的主子搖尾乞憐嗎!”

“廢物。”

勉因衝著坐在首位的李貓抬爪示意,而後徑直離開了會場,沒有施舍給文德一個眼神。

他帶的士兵可憐,想要進步,所以代價便是整個第一軍從各部選出來的優秀士兵買單嗎?

原以為文德出身苦寒,因此哪怕行事上少有偏差,但至少這顆為國為民的心還算純正。

可現在看來,

權利的傾軋,最無辜者最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