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秘密(1 / 1)

鸞鏡花枝 電熱蚊香 3760 字 2個月前

薑令柔心領神會,他這樣說,那就絕對是鄭氏的敵人了。既然是鄭氏的敵人,那麼身份越高,勢力越強,她就越高興。

“我對鄭氏知之不多,鄭氏勢大,在涼州城中犯下的過失,不是我這樣的小官之女能窺探到的,想必以您的身份,能探查的比我全麵許多。”

薑令柔抿了抿唇,繼續低聲說,“我曾受鄭家小姐邀請,去過鄭家幾次,偶然見到有北疆人在鄭氏內活動,豪族中少有於異族往來的,所以印象深刻。”

她抬眼觀察了下這兩位的神色,接著說:“有一次,我見到鄭氏管事帶著幾個醫師匆匆趕往一客房,神色緊張,且那次管事將那些人安置的地方不對,離姑娘們的院子太近,顯然是事發突然,所以安排不妥。”

趙彧有些喜悅,顯然這一趟並沒有白來,他連忙問:“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是冬月十六日,此後,我察覺出那鄭植對我有些心思,就再沒去過鄭氏。”

趙彧又有些失望,若是三月上旬的事情,那麼薑令柔就的證詞就頗有力了。隻是,冬月時,有受傷的北疆貴族突然到鄭氏,看來是另有一場官司……

“小姐可還知道其他線索?若有其他,我必重謝。”

薑令柔搖了搖頭,“實在沒有。”又遲疑了一下,複說,“鄭氏姑娘們見了異族並不驚慌,絕對不是第一次見。”

“今日多謝薑小姐,我還有要事在身,就先不奉陪了。”

說完沒等郡主和薑令柔反應,轉身就走。

薑令柔屬實有些震驚,不知這是什麼路數,看著是位貴胄,做事卻有些隨性。

郡主已經習慣了皇子們的無狀,更何況六皇子的確有要事在身,無意與他計較,見薑令柔有些驚訝,隻拍拍她的手,道:“我們不理會他,說自己的便是了,他在還礙著事。”

春光依舊暖如昨日,可薑令柔再與郡主相處感覺卻大不相同。昨天春日宴初識,始終有麵對貴人的忐忑,今日在自己家,又有在鄭家重遇的緣分,兩人間親近很多。

“柔兒,你還不知道我姓名吧。”郡主微微側臉,看向她。“我家是皇姓,單名一個瀾字,是波瀾的瀾。比你大上半歲,被你稱一句姐姐也不虧了你。”

薑令柔並不奇怪郡主能知道她生辰,召她過去之前必定早有人將她的事情詳細報給郡主。隻是她有些驚訝,沒想到隻比她大半歲的小姑娘能如此見識廣博,遇事又沉著冷靜。

“那無人時我就叫一句阿瀾姐姐了,外人在時就仍稱郡主。”薑令柔眨著眼睛,有些俏皮地說。

兩個小姑娘就在花園裡聊了起來,從詩詞歌賦聊到各地風光。

林夫人來叫她們吃午飯時,卻見郡主坐在花叢中,女兒坐在她對麵畫得專注。

瞧著隻差幾筆,林夫人就沒有出聲催促,而是站到樹蔭中靜靜等待。

薑令柔在下角提上自己的名字,滿意地看了又看,又遞給趙瀾,趙瀾先接了過去,卻沒有先看畫,而是示意她向後看。

薑令柔這才發現是母親在此等候,不知有多久。母親見她畫完,也走到了她跟前來。

“郡主,您今日是否能垂愛在我家用飯呢,您保護家女,實在感激不儘。”

林夫人如此懇切的請求,卻被郡主拒絕了。

“不算什麼恩情,您何必掛懷。”趙瀾親手扶起林夫人,無奈道:“本來是想留在貴家用飯的,隻是父王急召我與世子立刻回廉州去,實在無法久留。”

趙瀾看了看這對母女,見四下無侍女,又輕聲說:“鄭氏的事情不用擔心,靜觀其變就是。隻是貴家人口幾日內出門須小心了。”

說罷便徑自離去了,隻剩母女兩個麵麵相覷,似感風雨欲來。

“也就是說,鄭氏要倒台了?”薑晏若有所思地問出聲來。

此時隻有薑家三口人一齊圍坐在桌旁用午食,侍從都被屏退,林玉蟬把今日郡主的告誡轉達給薑晏。

“郡主是貴人,必定深知內情;且鎮北王召她回家,許是因為涼州不日後有大亂。”

“那看來,我要向衙門請個把月的病假了。”薑晏雖擔憂,卻還說著沒正形的話活躍氣氛。

林玉蟬也真被氣笑了,白了他一眼,“你乾脆請辭算了,明明五日假足矣。”

薑令柔聽著父母打趣,手上筷子也不停,她雖然一向吃得少,但昨天被關著也實在被餓壞了,急需多吃些來填補掉那點恐懼。

……

下午倒也沒歇著,是鄭惠寧來訪。

薑晏氣極,薑家還沒去找她的麻煩,她竟然還找上門來了,隻說不見。

林玉蟬倒有彆的見解,一個小姑娘帶著些護衛隻身來此,翻不出什麼大浪,不如聽聽她有什麼話好說。

薑令柔決定見她,她倒也不想問鄭惠寧要個說法,隻是想著能否試探出更多的鄭氏消息,或許能幫到恩人。

鄭惠寧一改往日的溫婉風格,穿了一身大紅色芙蓉滿開羽繡裙衫,十分惹眼。

“柔兒,看來你我之間到底是缺些緣分。”

鄭惠寧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手中還輕搖著羽毛扇。

即使薑令柔有所準備,還是被鄭惠寧氣得不輕。

“我拿你當閨中密友,你卻暗害我?”薑令柔到底沒有忍住,她承認,看到鄭惠寧如此囂張,她的憤怒要比本來以為的更加深沉。

鄭惠寧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有些挑釁的笑容,“妹妹,你瞧上那商戶子,卻不想顧寧安能否保得住你。你生成這樣,不是我家大哥,也會有彆的什麼人。”

鄭惠寧緊緊盯著薑令柔的麵孔。

“鄭氏的嫡長孫還配不得你嗎,這是妹妹最好的結果了。一個護得住你的氏族,又有正妻之位,妹妹還求什麼呢?”

薑令柔隻覺得有些震悚,那個曾溫柔看著她作畫的惠寧姐姐仿佛消失不見,被眼前這一尊紅粉惡鬼吞噬。

“不必由你來操心我的前程,我是良國公的孫女,難道他人來搶,我就一定會被人得手嗎?你鄭氏不也顧忌我祖父,不然何須設下重重圈套又騙我呢,直接闖進府來綁走豈不更方便。”

薑令柔才不吃她這一套,騙孩童的把戲,還是少來她跟前丟人現眼。

說罷便請鄭惠寧離開了,她還是想太多了,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能掌握多少秘辛呢,見她也是徒增自己不快罷了。

鄭惠寧被粗暴請離,臨走前還要對她放些狠話,“鄭氏到底勢大,雖說我此次做得明顯些,但家中定能保住我,隻可憐了妹妹白遭這一番苦楚。”

薑令柔並不在乎這一番話,自從她發現自己被鄭惠寧暗算後,她便再無半分感情。鄭氏若真遭了難,這鄭惠寧有什麼下場她也並不關心。

她關心的是,這鄭惠寧似乎對鄭氏很有信心,不知是鄭氏未察覺到危機還是另有什麼依仗,這也算是條線索吧,暫且記錄下來,不知她的恩人能否用得上。

被薑令柔記掛的恩人趙彧此時也正忙著,信件已分彆遞交到陛下和鎮北王手上。鎮北王此時已派心腹屬官,攜五千精銳在涼州城外隱蔽處駐紮,隻等接到聖旨便立即出兵,包圍鄭氏搜查證據。

現在趙彧也隻等著聖上的旨意而已,並無其他要事在身。但他天性敏銳多疑,也擔憂著自己那日是否打草驚蛇。

雖說自己找到的證據已足夠處置鄭氏,但畢竟隻是搜查了一部分,若是有更重要的證據被轉移走,那麼更深層的罪惡就無法發現,對大梁有大危害。

趙彧此時居住的地方,是涼州知州安排的,就在官府附近,離薑府不遠。此時趙彧走到街上,欲要混入民間,想著能否從百姓口中稍知鄭氏情形。

卻見那薑府門前,一紅衣女子正神情氣憤地登上一駕馬車,那馬車上的圖案趙彧認識,是鄭氏族徽。

鄭氏的人來薑府?這兩家現下勢同水火,鄭氏來訪,不知是什麼目的,說不定那小姑娘會有些有用的消息。

說來可笑,自從世子回程,趙彧就極難收到鄭氏的消息。暗衛中倒有幾個留在鄭氏做探子,隻是難以與外界相通,無法給他傳信。堂堂天子欽差,又是皇子,卻要仰仗一個受害的小姑娘來傳信。

那鄭氏女離去後,趙彧又重來拜訪薑府,隻是他獨自一人,令薑家夫妻有些猶豫,不願讓自己女兒見外男。

薑令柔聽說恩人再來,卻堅持要見。

這是他們第二次單獨見麵,第一次時身處險境,兩人都沒覺得有什麼;這一次,薑令柔也隻當是報恩,沒有未婚少女麵對陌生郎君的羞澀,趙彧卻後知後覺,有些不好意思。

皇室不許諸位皇子過早接觸男女事,趙彧對勳貴家的女孩們也沒有過多關注,因此不通曉男女之彆,等到身臨其境了才知道不妥。

那就快些結束吧,趙彧思忖著,正要發問。薑令柔卻搶先一步,說道:“剛才鄭氏三房的二女兒來,放了些狠話,瞧著底氣十足的樣子,不像是要逃亡的樣子。”

趙彧剛在外見到鄭氏馬車時,便知道鄭氏並未特意約束子弟,猜測鄭氏不知內情,得了薑令柔這一句話就更可以確定了。